6月赛小小说043号【 “德阿杯”全国小小说、闪小说有奖征文】鲜红的身影

杨祚华

                                                              鲜红的身影（小小说）

                                                                  文/杨祚华

      冬日，斜阳绚烂的霞光，映照在城郊的一畦畦菜地上。
安平他妈望着碧绿茂盛的一地蔬菜，满脸洋溢收获的喜悦，拔了一担莴笋挑回家。坐在院坝里，一根根去掉莴笋的黄叶，在水里逐一清洗。
      忽地响起手机铃声，安平他妈接到电话，脸上就收起了笑容。她匆匆打理完莴笋，挑进了屋里，叮嘱安平：“你外婆下午病了，我去看看。晚上早些睡觉，我明天就回来！”几番回头，不放心地走了。
安平怔怔地望着他妈，嘴里嘟嚷：“ 我一个人在屋里！”
      第二天早晨，安平一觉醒来，几缕阳光照进了屋里，站在院坝上，看见别人挑着一担担蔬菜到城里去卖，他也涌起了去卖菜的欲望，回屋啃了一个冷馒头，挑着一担莴笋进了城。
      安平挑着莴笋，走过城郊的一片建筑工地，穿过曲里拐弯的小巷，看到一小区前的空坝上有人卖菜，便放下菜篓，把两个菜篓往拢挪了挪，拿出一杆小秤开始了卖菜。
     不时有人走过，瞄了莴笋一眼，嘟哝两声：“现在小菜贵哟！”无人问津。
     冬日的太阳照在身上有一丝暖和，可一双脚踩在地上就觉寒冷了，安平在菜篓旁轻轻地跺着脚。
     这时走来一个长发男子，冷冷地问：“莴笋多少钱一斤？”
     “一块钱”安平声音很低，语音含混。
     长发男子猫腰挑选了两根粗壮的莴笋，安平的秤翘得平高高的，腼腆地说：“一块钱！”
     长发男子“ 哦！”了一声，颇感惊讶，嘴角荡起一丝窃笑，掏出一块钱递给安平，拎着莴笋大步离开了。
     一个描眉涂红的年轻女人，手拿朱红钱包，走过来，看着莴笋问：“莴笋多少钱一斤？”
     “一块钱！”安平只有这一句话。
      “嘿！便宜哟！称几斤！” 年轻女人拿起三根莴笋放在秤盘里。
      安平称了，一脸憨笑：“一块钱!”
      年轻女人顿感疑惑，把头伸过去看秤，足有5斤，掏出5块钱，走人。她心里直泛嘀咕，这人怎么了？
      不多会，走来一对手挽手的年轻夫妻，女人问莴笋多少钱一斤，安平仍回答一块钱。女人嘻嘻一笑：“别个前面卖三块五一斤，一块钱一斤多买两斤！”说罢拿起五根莴笋称秤，看秤付钱，笑容满面地走了。
      旁边不远一个瘦女人，摆起菜摊子多时，没卖出一棵菜，不由走过来问安平的莴笋卖多少钱一斤，安平   还说一块钱，瘦女人立刻脸色变青，愤然骂道：“你个傻儿，是不晓得行情？还是来抢老子的生意？”瘦女人转过身，悻悻地挑起一担菜，走得不见了踪影。
      安平不知所措，无精打彩地望着过往的行人。一个身穿红色羽绒服的胖大嫂走过来，拿起一棵莴笋问多少钱一斤，安平还说一块钱。
      “你的莴笋卖相因了吧！”大嫂替他惋惜。
      这时又来了一个矮墩墩的中年男子，对安平说：“你的莴笋一块钱一斤，我全买了！”
       胖大嫂接过话茬：“哎！不行！不行！至少要三块钱一斤！”
       “刚才都卖的一块钱一斤，为啥一下就涨到了三块？”矮墩墩的中年男子不解地问。
       “你到别处去问看，三块多一斤！莫欺负老实人”胖大嫂据理力争。
       矮墩墩的中年男子看买不到便宜菜了，便红起脸提高嗓门嚷道：“你是他啥人？管闲事！”
       “你莫管我是他啥人，我今天就是要管这个闲事！”胖大嫂显得理直气壮。
       顿时，围过来一圈看客。矮墩墩的中年男子灰溜溜地走了。
       胖大嫂帮着安平卖菜，一担莴笋卖了多半。安平站在旁边，像没事一样，只是那双眼睛满含忧伤，似有解不开的愁结。
       已是正午，安平的妈气踹踹地跑来了，厉声责问安平：“哪个喊你来卖菜的？”
       安平望了望他妈，嗫嚅了两声，像做了错事的孩童，低头转向了一边。
       胖大嫂站在菜篓前，笑容可掬地对安平的妈说：“老嫂子，没事！没事!你的莴笋还是卖的好价钱！”
      “他是一个智障儿，三十几了还不识数？看我没在家就来学卖菜了！”安平的妈一脸忧郁，后又转为笑脸：“今天多谢你了！”
       胖大嫂扬起笑脸招手走了，那鲜红的身影，直到消失在安平他妈感激的视线里。

{1458字}


写于2016.4.20.晚



作者：杨祚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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垫石

助人为乐的胖大嫂，值得称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