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首部节气闪小说集《光阴谣》研讨会系列：占勇的闪小说有味道

迟占勇

占勇的闪小说有味道
——写在闪小说集《光阴谣》出版之际

当占勇把他主编的闪小说集《光阴谣》放在我案头时，立刻有两种感触在我的内心跳出。一是占勇又收获了创作的果实，收获了喜悦，很为他高兴；二是为他对闪小说创作的衷情、执着、勤奋而敬慕。
我与占勇同在红山晚报工作，记得占勇先前的文学作品多为散文，在2007年的时候发现他偶发几篇闪小说。当时认为“闪小说”这个名称新鲜，它不过是微型小说的又一个别称而已，但后来才知道，“闪小说”是源自英文“flash  fiction”，源远流长。更让我惊诧的是，十年过去，闪小说这个小说家族的老疙瘩，竟然光鲜靓丽地站立在了世人面前：它不仅成立了小说界独有的创作协会，写作与爱好者的队伍也在不断扩大；每年都频繁举办各类闪小说大赛，参赛者除了国内，还有国外的作者；更为震撼的是许多地市级和省级的文学期刊都为闪小说开辟了作品发表园地，就连国家顶级期刊《小说选刊》也给闪小说留有一席之地。还有许多闪小说的作品集出版，闪小说作品的理论赏评、交流论坛、研讨会等层出不穷。如今，闪小说在文学园地里做的风声水起，活力四射，成为小说界最为活跃的一个体裁。
占勇在闪小说创作这条道路上一路走来，如同一个美石爱好者，不停地在搜寻，不停地在推荐捡拾，不停地在削剥打磨一块块闪小说如璞玉般的素材。他孜孜以求，不弃不舍，笔耕不殆，他的闪小说如天女散花，不仅多见于红山晚报，赤峰日报，《百柳》、这些域内报刊，在名报大刊的《中华时报》、《世界日报》、《南方日报》、《小说选刊》、《小小说选刊》也屡见不鲜。有作品入选了《2010——2011微型小说名家精品排行榜》、《最具中学生人气的原创小小说》、《闪小说超值经典珍藏书系》等选本；更有闪小说集《朦胧年华》、《彩虹的约定》（与人合著）、《光阴谣》等出版。
《光阴谣》，是国内首部以我国二十四节气为题的同题闪小说集，也是迟占勇第一次担任主编的闪小说集。书中汇集了赤峰17位作者的96篇作品，其中迟占勇的闪小说就有12篇。这12篇作品一如他的其他闪小说，读起来很有味道，是那种咀嚼溢出的味道，是那种细品渐浓的味道。
首先，有一种乡土的味道。占勇的老家在宁城热水的乡下，每年的节日或年假他都要回去几趟，一是看望他的父母小住几日，干些农活儿；二是走访乡里乡亲，拉家常，搜寻村里村外的各种趣闻轶事。实际上他把家乡作为了创作的采风地，素材的收集地，灵感的发现地。所以，《光阴谣》里他的作品大多是描写农村题材的。比如：“立春”里四个男孩在村外堆雪人，迎接春天的到来；“谷雨”里老周的老伴盼着在外地打工的儿子回家种田；“小暑”里苦命的农村少年小栓为了生计四处奔波痨病而死等等。在那些篇章中他写乡下大寒天里人和马脸都长了白霜，场院的春雪；他写村里的玉米饼子，水缸里清凉的井水；他写田野里女人扶着犁杖开垄，布谷鸟的欢唱；他写农户坟地里的超度，奶奶刀下的酸菜馅；他写乡村柳枝上的知了，夜空中的柔月。他之所以不厌其烦抒写乡下的事，是因为他最熟悉的乡亲乡情在那儿，民风民俗在那儿，景致风物在那儿。是因为他衷爱那块土地，牵挂那里的人们。所以他的小说就如一幅幅乡村风景画，淳朴、简约、清灵、厚重。充满了乡情、乡愁、乡土的味道。
其次，有一种真性情的味道。文学作品能感动读者，打动读者的不二法则是它有真情实感，充满真善美的力量。向人们播扬崇德向善应是作家的最基本的修行，《光阴谣》里迟占勇的作品大多彰显着这种力量。“大寒”篇里写了老梁及乡亲不仅帮着东北人把货车从冰窟窿里弄了出来，还管他们吃饱喝足，带上一袋土豆返程。对庄户老梁的璞玉浑金的品格和古道热肠极尽赞美。
“白露”写了一位即将故去的患了淋巴癌的老叔，弥留之际，他紧握哥哥的手不撒开，直到哥哥说：我今天就把妈接到我那里，我养着妈。他才松手离去。“夏至”则写了一位婆婆疼爱留守儿媳的故事。婆婆给儿媳做夏至面，说好吃管长寿的。见儿媳好象有心事，就说:有啥事就去吧，年轻人应酬多，长寿面我给留着，晚上早些回来吃。前一篇一个孝心儿子的形象跃然纸上，后一篇一个爱幼的婆婆令人尊敬，中华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历久弥新。
“立冬”全篇只有430个字，却把一位充满爱心的农村老奶奶的形象刻画的精准到位，令人动容。立冬了，奶奶不仅包酸菜馅饺子给孙子吃，还给在哈尔滨打工的儿子儿媳寄棉衣，给过世的老伴烧几件“寒衣”，在荒野上也要烧几件“寒衣”，因为“那些孤魂野鬼，没人疼没人怜的”。看见了“村东头老张家山根儿下，那个老乞丐正晒太阳，”奶奶回家翻箱倒柜包了几件旧毛衣，捡上一碗饺子，让孙子给老乞丐送了去。这让我们看到了奶奶的善良，她的爱心如一股股暖流冲荡着我们的心胸。
三是有一种怀世忧民的悲悯情怀。小说不是记录现实又是现实的记录。无论何种文学形式，其作品无不打上历史的印记。关注生活，关注民生，关注情感，只有这样，你的作品才能立得住，生共鸣，有意义，能持久。而这既是占勇闪小说创作的一个遵循，又凸显了一个作家的责任和操守。他在“谷雨”中关注已经到了播种的季节，农民老周家的地还迟迟种不上，因为他和老伴身体都不好，孙子又小无法从事农活，唯一的儿子春山到外地打工一年了没回过家，反映了当下农村的年轻人都去城里打工，把沉重繁杂的农事活动留给了老人和孩子的现实，表现出了担忧和焦虑。
“大雪”篇讲了一个农村老太太与猫“雪儿”为伴的故事，令人悲怆，因为她生养了六个子女，自从她瘫到炕上八年了，还就是雪儿陪她的时间最长。关注了农村老人尤其是病老的赡养问题以及如何排解他们的孤独。
作家在“小暑”里明确表述了目前农村的贫困问题依然突出这样一个现实难题。故事讲了农村少年小栓“家很穷”，“爸爸是个盲人，妈妈是个傻子。”小栓家有时实在揭不开锅，小栓要领着爸爸去要饭，为了父母为了生计，小栓积劳成疾，突然死去。贫困给乡村带来的灾难令人痛彻心扉，笔触拨动了我们心底的那根悲凉与同情之弦，让我们看到了作家的那份担当和良心。
还有一种是悠哉悠哉的味道。俗话说：文如其人。占勇走路四平八稳，做事不紧不慢，很少看到他急三火四的样子。他的闪小说与此相似，不追求离奇的情节，也不刻意安排出乎意料的结尾，以平淡的讲述见长。他的小说就像一个朋友以一种平和的心态平和的语气，把他的所见所闻所感所思向我们娓娓道来。那些故事多是些平常事，平常心，平常情。这种平常貌似平淡，这种讲述貌似平静，其意境令人越嚼越有味儿，在那不文不火中，总感觉有一股股激荡的热流在涌动；在那平淡无奇中总感觉有一种高大伟岸在心底慢慢升腾。
语言上，他没有精心的修饰，也不着意的雕琢，以朴实无华见长。细读占勇的闪小说，可看出其语言具有浓重的赤峰色彩，比如：“到底哪儿疼啊？你也得说个地方。”“你个笨老头子！后背，后背！”
“小凤啊，你这样了还敢下地来啊，可使不得！快回去，你婆婆到处找你呢！”
“你们的地，我们帮衬着种，你放心吧。有我们吃的，就短不了他们娘俩的。”
读起来很接地气，很亲切，喜欢看下去。
另外他的语言用词贴切，有质感。比如：“我就见老叔的手一下子松开来，摔在炕上，头也随之歪向一边……”
“男人说着，就一把搂住女人，热乎乎的身子紧紧地贴了过来。”
“四个孩子一字排开，岔开两腿，挺出腰胯，一，二，三！他们‘写下’了四个大字：春，天，来，了。”
有些词还显几分俏皮，增加了文章的活气。
（张广建）


2018年3月27日上午

迟占勇

谢谢张老师长文，对我的褒奖表示感谢，我其实远远没达到他说的那样，还需努力！
作者为《红山晚报》编委。著名小小说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