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色蜡烛在工棚亮起来了,烛火中,丈夫顶着妻子摁在他头上的纸帽像个孩子。
吹蜡烛,切蛋糕,这是他第一次奢侈地过生日,当然全因妻子的百般怂恿。
妻子叉着一块蛋糕递过来时,他拦住了:“把第一块留给咱妈和孩子吧。他们也没尝过这味儿。”
妻子“嗯”一声,把蛋糕分成了两份:“儿子都五岁零三天了,整天只听他在电话里叫妈,都不知道他长成啥样了。”
“肯定长不成广东人,标准的湖南人呗。”每当妻子念叨,他总这样打趣。
“广东打工五年了,终于可以回家了。那天儿子生日,在电话里说他和奶奶给我们留着一份惊喜。一老一小都盼着我们回去。”妻子说着将半块蛋糕小心盛在饭盒里,“这也算是带给他们的惊喜吧。”
丈夫叉起一块蛋糕送到了妻子嘴边:“你先吃,可别骗我说你小时候吃过。这些年跟着我,让你受苦了。”
“我不苦,倒是苦了家里的老人孩子。”妻子依着丈夫,品味着蛋糕的甜蜜滋味。暮色中,橘色的光缓缓从工棚窗户溢出,点亮了流淌的街道,点亮了舞动的城市。
三天后,两个肩扛手提、拎着大包小包的中年人踏着竹影走进了沅江的余晖中。剪影般的萝萝岩下灯火次第亮起,亮成一片的灯光凝成一星橘黄的光汇入了这间农家小屋。
“奶奶骗人,爸爸妈妈不是第一次吃蛋糕。”儿子悻悻地望望奶奶,恹恹地走进里屋捧出一个竹盒,“这是我和奶奶留给你们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