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受与决绝——关于闪小说《拂晓》

袁锁林

承受与决绝
——关于闪小说《拂晓》
袁锁林

      虽说妇女的地位在现代社会总体上发生了根本的改观，但是由于生理特点经济基础等诸多因素，妇女依然还处于弱势群体。就家暴而言，受害者绝大多数的是妇女、儿童和老人。闪小说《拂晓》聚焦一个家庭的变化，展示一个女人的不堪历程、身体与心灵的双重煎熬以及果敢的抉择。
     小说首先以较大的篇幅描述一个既寻常又有变故的夜晚。女人怀着矛盾忐忑的心情等待丈夫归来。深夜不归，她担心酗酒丈夫的安全；丈夫归来，又担心他会乱性施暴。“青一块紫一块”，身上痛，心灵更痛，看到酒醒后丈夫的悔恨与自虐，她的心在滴血。而这情形在反复上演，她孤独无助，只有默默忍受。
      作品以“挨揍”一词，自然联结了另一个与她的命运息息相关的男人，一个妻子跟人私奔的男人，一个遭受背叛无力挽回局面只会以酒浇愁、动辄拿孩子发泄情绪的可怜男人。而这个男人是她无法选择的，是生她养她的父亲。她在承受父亲的暴力时只能寄希望将来嫁一个不喝酒的男人。这个小得不能再小的愿望一时实现了，可世事难料，变幻无穷，曾是滴酒不沾的男人为了当官为了迎合也端起了酒杯，命运又陷入了一个轮回，仕途失意的丈夫也会在醉酒时在她的身上释放心中的不平。
      她苦不堪言，变得神经质，闻到酒气就会汗毛倒竖；长期承爱，她神经错乱，门响与酒气都会让她心惊肉跳。她那么温顺，丈夫嚷着要喝茶，她小心翼翼地端过去；丈夫语无伦次，她耐心倾听；长夜漫漫，丈夫酣睡，她一宿未眠。
      其次，作品以极小的篇幅描写了另一个场景——“拂晓”，“翻出了结婚证与户口簿，便去摇唤仍在酣睡的男人”，她要抓住男人“官复原职”有顾忌的时机，尽快地逃脱恶梦般的家暴生活。
      小说旨在刻画一个苦难的女人，一个有情有义有胆有识的女人。“拂晓”，即天快亮的时候，物体已经能够被辨识，户外活动可以开始进行的时段。以“拂晓”为题，有多层内涵，交待时间，暗指她终于熬到了天明，看清了这个男人的面目与灵魂，她的毅然决然，或许多舛的命运会有光明。黑夜里的承受，是女人与遭受不公的丈夫共患难的情义；拂晓时的决绝，是女人摈弃颓废、远离委琐的理智。
      关注家庭，关注女人，关注弱势群体……是文学的神圣使命。闪小说是否也有这个担当，文本是一个尝试，意在引玉。

拂晓
文/袁锁林

      一股酒气飘进鼻孔里，她汗毛顿时竖起来。她把头探到窗外，朦胧的月色中一个人踉踉跄跄走过，却不是自己的男人。她又蜷缩回屋里。
      夜深了，她既盼望男人早点回来，又怕男人回来。她的心一直悬着，身上几乎到处都疼。男人酒醒时看到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就死命捶打自己的头，她的心便开始滴血，起初她还去制止男人，后来不知是自己疼得难以自抑，还是见多麻木了，就任血一滴一滴地滴，她虚脱得瘫坐在墙角或桌边……
      其实，她小时候没少挨揍。母亲与一个男人出走后，酒瓶就成了父亲的宠物，她不小心惹恼了父亲，就会挨一顿揍。她长大了希望嫁一个不喝酒的男人。她的男人本是滴酒不沾的，可为了当官就喝酒了。掉进陷阱后，没有晋升，连现有职务也丢了，一喝就醉，一醉就乱性……
      仿佛一股酒气又飘进了她的鼻孔，她打了一个寒战。她下意识地把头探出窗外，窗外只有朦胧的月色。其实，她是听到了门响，门响与酒气，她的反应差不多。
      是男人回来了，还是一身酒气，舌头也一样捋不直了。她的心又悬起来。令她意外的是男人一扫往日的愤怒或沮丧，而是满面红光，双眸发亮。男人嚷着要喝茶，她小心翼翼地端茶过来，男人便开始打着酒嗝，兴奋地颠三倒四说起来，她听了好长时间才懂——澄清了，他官复原职了。
      她松了一口气，却没有一丁点喜悦。男人睡得很死，她一点睡意也没有。拂晓时，她翻出了结婚证与户口簿，便去摇唤仍在酣睡的男人。现在，她一点也不担心男人会揍她了。

飘尘

佳作。佳平。

袁锁林

飘尘 发表于 2017-10-10 22:56
佳作。佳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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