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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林健 于 2017-4-29 11:08 编辑
沉重的白头偕老 ——读朵拉的闪小说《白头偕老》 文/陈华清
《诗经》有云：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相信，两个真心相爱的人，都希望握着对方的手，相爱一生，白头偕老。 最近看的一部韩国电影《亲爱的，不要跨过那江》，记录的就是“执手偕老”的爱情。 这是一个真实的爱情故事。韩国导演陈模瑛花了15个月时间，跟拍了一对结婚长达76年的老人，记录了他们平实的生活。这对神仙似的夫妇，耄耋之年了还像初恋时那样甜蜜、浪漫。他上山砍柴，她穿着情侣装陪他；他给她堆雪人，她喂他吃雪地里的初雪；他给她吹膝盖，她帮他挠背；两人手拉手一起睡觉，半夜她上厕所，他站在门外给她唱歌壮胆……他们的爱情没有轰轰烈烈的激昂，只有平平凡凡的关爱；没有缠绵悱恻的晕浪，只有相濡以沫的柔情。 他们的爱情真实、温暖、甜蜜。看过这部电影的人无不唏嘘动容。 然而，在现实婚姻中，并不是人人都像这对夫妇那样幸运，在婚姻的围城中熬得青丝变白首的多，跟同一个人恩爱到老的却不多。 马来西亚著名女作家朵拉的闪小说《白头偕老》，写的就是这种让人叹息的“白头偕老”。 他们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了一辈子，却不曾相爱。不相爱的人困守在一起，沐浴不到彼此关爱的阳光，呼吸不到温情脉脉的空气，这样的“白头偕老”幸福吗？有意义吗？答案是否定的。 这样的“白头偕老”在现实中比比皆是，只是不为外人所知。就如小说中的这对夫妇，人前相欢，假装幸福；人后相背，各自孤独。婚姻是长久的忍耐，忍得住就能厮守终老，忍不住就分道扬镳。只是这种忍耐，当事人要做出多大的牺牲。 《白头偕老》毫不留情地掀开婚姻“恩爱”的面纱，揭开所谓的幸福，不过是两人的牺牲。他们牺牲真实的自己，牺牲****、追求，以成全一个完整的“家”。这样的成全伟大得令人窒息。人的一生很短，短到如朝露，阳光一照，就消逝得无影无踪。可是，在老式婚姻中，不少人都委曲求全，把个人的幸福、****抛弃，来成全世人眼中幸福的婚姻。这样的“白头偕老”是沉重的，也是可悲的。 《白头偕老》只有短短的166个字，但是，它给读者的震撼、思考却是悠长的。 好的小说，内容与形式总是水乳交融，相得益彰。高明的小说家，善于布局、渲染、叙事，抓住读者的心。 朵拉就是这样的小说家。她很懂得把握小说的节奏，张弛有致,一波三折，让读者的情感跟着作者起起伏伏。 “白头偕老”是一个带有喜悦色彩的词。一般用来比喻夫妻互敬互爱﹐共同生活到年老。它出自《诗经·卫风·氓》：“及尔偕老。”明代的陆采在《怀香记·奉诏班师》这样写道：“孩儿，我与你母亲白头偕老，富贵双全。” 初看题目，按照惯性思维，读者马上联想到这可能是写一篇写恩爱夫妇的小说。可是，小说一开始就写两个人婚姻的不和谐。父亲对女儿抱怨，“只有我才能够忍受你妈妈。”母亲也又对儿子诉苦，“你爸爸的脾气，我不容忍，早离婚了。”读到这里，我不禁为他们的婚姻捏一把汗。 一晃就是50年。在50周年金婚晚宴上，这对夫妇笑容满面的言行，以及客人的各种溢美之词，占了整篇小说的三分之二。作者写出了他们的幸福，写出了众人的羡慕，展现给读者面前的，是一对白头偕老的恩爱夫妻，是值得众人学习的模范。至此，小说与《白头偕老》这个题目很相符。 就在读者为他们能白头偕老而欢喜时，作者笔锋一转，写散席回去后，他们上床，“无笑容无言语”，“背对背，各倚一边躺下。”原来，那些所谓的相亲相爱，只不过是演给世人看的好戏，是假象，同床异梦才是他们婚姻的真相。读到这里，一种冰冷的沉重感淹没了刚刚涌上来的喜悦。朵拉似乎嫌这份寒凉还不够浓，又加上一笔：“明天又是同一天。”把沉重推向高潮，然后戛然而止。 如果说《亲爱的，不要跨过那条江》给我的是感动，那么《白首偕老》给我的是沉重，是更多的思考：我们要什么样的爱情？怎样才能让婚姻更有质量？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时，是遵从内心的需要，大胆追求个人的幸福，还是曲意迁就？
作者简介：陈华清，全国十佳教师作家、广东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寓言文学研究会闪小说学会特约评论员、广东省闪小说学会副会长、《吴地文化。闪小说》编委。文学作品散见于《延河》《当代小说》《散文选刊》《散文百家》《山东文学》、新西兰《先驱报》等国内外报刊。已出版长篇小说《海边的珊瑚屋》、散文集《啄着阳光的鸽子》等文学作品8部。其中《有一种生活叫“江南”》《爱到卑微处，才是看清自己时》上京东热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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