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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张红静 于 2017-2-13 08:45 编辑
刘浪流浪获精闪小说五篇
作者简介:刘浪流浪(本名李新洲,又名刘浪),湖南岳阳人。中国寓言文学研究会闪小说专业委员会会员;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有多篇小说、小小说在省市级文学刊物发表并有转载;闪小说刊发于泰国《中华日报》、《小小说月刊》、《小小说大世界》、《闪小说》、《微篇小说》、《岳阳日报》等;由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个人小小说集和长篇报告文学集;曾在全国各类闪小说大赛中多次获奖。
娘突然中风,被送进医院的重症监护室。 重症监护室隔离很严密,基本与外界隔绝。亲人要探视病人,只能通过电子屏幕才能看到。探视的时间也很紧,只有上午下午各一次,每次二十分钟。医生说,这是保证病人绝对安静的需要。 我很珍视看娘的机会,每天都按时去。那天下午,从电子屏幕上,我看到娘的双手半举在胸前,似乎抱着什么,久久地,一动不动。 我找医生问。医生告诉说:其实你娘进来时就这样,我们每次都帮她放下,可不久又复原了。 别的病人怎么没这样呢?我很不解。 医生沉思一会儿说:也许不同的病人有不同情况吧! 那该怎么办啊,总不能让她长期这样吧?我是希望娘在里面能舒适一些的。 先就让她这样吧,重症病人不宜动呢!医生说。 每次看到娘举着那双半抱状的手,我心里就觉得不是滋味。一天,我再次去求医生:还是帮助抚平吧,那样多吃力啊! 医生摇摇头说:你娘的手已经强直,再也扳不回了。 我叹了口气,心里越发感觉难受。娘怎么会这样呢?磨难啊! 娘是半举着那双手进太平间的。 我把瘫痪的爹从近郊家里接过来。 看着娘的样子,爹含着泪对我说:你娘这手势,是当年抱你时落下的。生下你那会儿,你脑积水,没有监护条件。你娘就这样一直抱着你打吊针,经历了多个日日夜夜。后来,她每次睡觉,都是这架势。几十年了。 我再也抑制不住,猛扑倒在娘的怀里痛哭。 医护人员走过来,关切地说:送你娘回家吧,医院有车。 我摇摇头:不了,我要抱娘回家。 (注:发泰国《中华日报》)
玲和军夫妇时常凭窗眺望。
对面那户阳台布满牵牛花——叶蔓稀疏有致,花朵鲜艳夺目。牵牛花下面一对年轻夫妻很活跃:男人帅帅的,时常冲这边手舞足蹈,又说又笑;女人萌萌的,时常冲这边低吟,作拥抱状……
玲呆了,军也呆了。
玲的眼光落在男人身上。心里美滋滋的。
军问:呆愣愣看啥呢?
玲脸上掠过一丝红晕:你看,那边的牵牛花多美啊!
军说:是很美。心里说:不是看牵牛花吧?
军的眼光落在女人身上。心里也美滋滋的。
玲问:傻乎乎看啥呢,牵牛花么?
是的是的。军掩饰着自己:那牵牛花真漂亮!
漂亮漂亮。玲迎合着。心里说:是看比牵牛花更漂亮的风景吧?
玲和军一直这样,如痴如醉。
久了,玲和军都走神儿了……玲甚至想到男人的说笑与自己有关;军甚至想到女人的拥抱与自己有关……
直到一天,玲和军都感到远距离看不过瘾。
那么漂亮的牵牛花不近距离看可惜呀!玲提议说,过去看看吧,那户的隔壁是我同学。
好,好,那么漂亮的牵牛花不近距离看看真的遗憾了!军欣然同意。
来到同学阳台上,玲和军伸长脖子争着看隔壁。同学却告诉说,隔壁是一对演员夫妇,为赶演一台重要戏,回家也没休息……
玲和军都“啊”了一声,缩回了脖子。
不,我们是来看牵牛花的。玲忙说。
这里的牵牛花真漂亮啊!
同学指指他们的后窗台:那里的牵牛花不也很漂亮么?
玲和军同时回头一望:自家窗台那盆牵牛花,枝繁叶荗,花儿正艳……
汉武帝得天下后,欲与天地同齐,一心想着寻求长生不老仙丹。 一夜,汉武帝梦游——率一路人马浩浩荡荡南下,游至江南,忽见八百里洞庭烟波浩淼,碧水连天,沙鸥翔集,锦鳞游泳。湖中的君山岛,郁郁葱葱,随波荡漾,有如“白银盘里一青螺”之仙境。遂下令登岛。 忽一阵旋风吹过,一鹤发童颜老叟飘然而至,对汉武帝拱手道:君王,登岛取酒也? 汉武帝不知所云:何酒? 君山酒源自洞庭龙宫,乃长生不老之物,喝了可万岁、万万岁也! 汉武帝心里一阵狂喜…… 汉武帝不以为是梦,速令宠臣备足车马随从,前往君山岛觅酒。并密授机宜:一定要取酒与除根并举。 宠臣取酒归来,及时禀报。汉武帝欣喜若狂,迫不及待举起铜壶,准备狂饮。 假也,君王岂可当真?立于一旁的东方朔突然制止道。 东方朔是汉武帝之重臣,才学无比,曾多次为朝廷出计谋策,很受赏识。这次,他对长生不老酒怀疑十分,以为荒唐。汉武帝才没差他去。 见东方朔又来作梗,汉武帝很是不悦,落下龙颜:何来证据? 东方朔哈哈大笑,一手抓过铜壶,一仰脖颈,“咕噜咕噜”喝个精光:此乃证据也! 狂妄,好大野心!汉武帝勃然大怒。即令手下斩了东方朔。 东方朔凛然而立:君王迟也。若这酒果真能长生不死,不是枉费心机?若杀了我,不证明是假无疑? 汉武帝哑然,进退不是。 东方朔长叹一声,双膝跪地,抽出长剑,引颈自刎。一腔碧血洒满宫庭。 宠臣忙差人又抬出一满铜壶,讨好说:那壶假也,真品在这! 汉武帝龙眼怒睁,拔出长剑,一剑击碎铜壶,拂袖而去。
得知和仁没了的消息,庆爹琢磨再三,终于提出将和平还回去。
不行。儿子给了你,就是你的。马爹连连摇头:你养他这么多年,该花了多少心血? 马爹有对双胞胎儿子。大的叫和仁,小的叫和平。老婆死的那年,孩子们还小,马爹没法养,将和平送给了庆爹…… 你不是没儿子,生活得像没儿子样哪成? 别担心我。和仁没了,我还有政府给的抚恤金。马爹坚持说:再说,就是以后生活难自理了,也还有你这家亲戚,还怕进不了棺材!
马爹说得激动处,竟落起泪来。 再怎么说,和平也要还你。庆爹担心马爹犯病,留下一句话走了。
庆爹再找马爹时,连面也见不上了。庆爹来了狠的,将和平留在家中的衣物送了过去。 马爹拗不过,只好叫回和平。
和平匆忙去见庆爹,只见家门上一把锁。庆爹躲了。
和平只好给庆爹打手机。 庆爹回话说:回那边去吧,东西都送过去了。
和平鼻子酸酸的,眼睛涩涩的:爸,这事也该听我说几句吧?
你走吧,没啥好说的了。
爸——我就是你养的一只狗,要送走时,也还有点留恋吧?和平很激动:……给一次最后见面的机会也不行? 庆爹心软了。 见到庆爹,和平伤心地哭着,仿佛离别前的依依不舍。庆爹也忍不住哭了。 之后,和平接来了马爹。
庆爹和马爹都静静望着和平,等待他最后的话。
和平未吭声,却播放起和仁以前给他电话的录音:弟,哥是军人,随时都可能为国捐躯。一旦有那天,你就是两个家庭的儿子,要承担起两边的责任呢……
和平还想说啥,两位老人没让说,抱住他痛哭。
立夏立夏,地里结的瓜瓜。胯下夹两蛋蛋,喜坏爸爸妈妈…… 立夏以往唱起这首歌谣,总会感到很温馨。 立夏依稀记得,歌谣是妈为他编的。妈说,那年立夏,她冒雨在地里忙活,一不留神将他生在了地里,便哼出了这首歌谣。 儿时,立夏最爱听妈唱这首歌谣。他常在妈的歌声中进入梦香。 立夏不知后来经历了啥。一觉醒来,他产生了“选择性失忆症”——除了会唱妈教他的歌谣,其他啥都不记得了。那时,小立夏总是唱着那首歌谣。可妈并不让他唱,一直监视着他。他一唱,妈会很凶狠,用牧羊鞭狠狠抽打他。 立夏记不清自己遭受过多少次打。那时他很不明白,妈为何如此忌恨他唱她编的歌谣。 懂事后,立夏终于弄明白,妈不是他亲妈。他问怎么回事。养妈却说,他是亲妈遗弃在路上被捡回来的。 立夏很惊讶,才明白唱歌谣挨打的原因。同时,对亲妈也产生了憎恨。 那以后,立夏再没唱过妈编的歌谣。可他还是想见亲妈。他要见亲妈不为别的,就为问一句是否还记得那首歌谣? 立夏一直未能如愿,他连老家在哪里,父母姓甚名谁也不知道,又到哪里去见? 立夏通过新闻媒体寻找,终于在三十岁生日这天见到了亲妈。分离二十多年,母子相见,抱头痛哭。 立夏还是没忘要问的话,正想开口,亲妈却唱起了那首歌谣。亲妈如泣如诉的吟唱,让立夏仿佛又回到了童年。 亲妈说,立夏当年被人拐走后,这首歌谣成了她寻找儿子的唯一寄托。她一直靠它支撑着走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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