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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小草青青 于 2016-12-1 19:03 编辑
王光荣的手
文/夏花
王光荣有一双女人的手,纤细,白嫩。这双手拿过最多的是鞋底,皮带,柳条,这都是为了对付他儿子王灿。在王灿十七岁那年这双手拎起了小板凳,准确无误地甩到正在奔跑的王灿的后脑勺上,王灿捂着流血的后脑勺跑出了家,跑出了小镇,从此跑出了王光荣的手心。
二十年后在母亲与妻子坚持不懈的“威逼利诱”下,王灿终于在中秋节这天回家了。
王光荣只能从老伴和儿媳身姿的缝隙间窥视王灿。他看到半个瘦削的脸颊,细长的手指,雪白的牙齿。他将这些碎片集合到一起看到一个年轻的自己。王灿也只能通过同样的方式瞟一眼王光荣。他关心的是那双曾多次在梦中吓唬过他的手,但它们呈现给他的是一片模糊的苍白。高血压早就替他教训过了那只拎板凳的右手,还捎带教训了那条右腿。
屋内突然只剩下王光荣和王灿。王灿不知道这是不是她们的“阴谋”,他的喉咙上下蠕动吞咽着空气,眼神胡乱的飘着,就在他想起身逃离的时候,王光荣先起身了,他斜着身子,左手攥着什么东西,右腿艰难地划拉着弧线朝王灿挪去。
王光荣终于挪到茶几前,嘴里呜哝着,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上面,王灿看到那是一块他喜欢吃的莲蓉月饼,还看到干枯的满是褐斑的手指迟缓地把月饼往前推一点,再推一点。
王灿站起来了,别以为他会整出点让人热泪盈眶的事儿,他屁也没放一个,举着自己的手,想不明白到底是先抓住那只干枯的手,还是那块澄黄油亮的月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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