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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张红静 于 2016-8-7 20:23 编辑
萧心哥作品五题 作者简介:萧心哥,曾用笔名肖晨,晓晓;青年音乐人,80后知名作家;中国五位金蚂蚁作家之一;出版有小说集《南来北往的客》、《大阪城的过客》、诗集《四季花开的客栈》等,主编有《流行歌曲同名小说》等畅销书40多本。
过客 他这半生,一直深爱着那个女人。 带着相思,他决定去那个小山村见她一面。知青下乡那段岁月,他在那个小山村待了几年。 这些年,她梦见他的时候,天是黑的。 这些年,她回忆他的时候,天是亮的。 他到了她家乡的小镇上,一路上想象着离小镇不远的那个小村子。 他到了那个小村子时,人们告诉他,她家已经搬到小镇上。 折返小镇,他又饥又渴。手捧清凉的河水洗脸,一抬头,他便看见了她。 他和她隔着一条河,河面上没有桥。 一只小船漂来,他轻轻地招手,急切地对船夫说,河对面那个人是他爱了半生的人。他请船夫帮忙渡他过河。 船夫笑笑,说:河对面的那个人是我的妻子。河面上的风就刮进了他的心里,很凉。 拖着疲惫的双腿,他默默地走过一条条空空的路,穿过一座座空空的城,沿着来时的方向走回去。 那个方向的深处,他的妻子等在风中,他的后半生也等在风中。 十字路口 他和她吵架了。 吵架后,她想,我千里迢迢从乡下来看你,你却催我回去,分明是在城里有了女人;他想,农忙季节你不在家帮老人,跑来玩玩也罢,十几天了还不走,厂子规定不让非本厂员工留宿的,整天去旅馆,这点工资都给打水漂了。 她想不通,他也想不通,两个人就吵得更厉害。最后,大打出手。 天色已晚,她不管,拿了行李就走。 他跟着她。 她上了公交车,他也跟了上去。公交车到了一个陌生的十字路口时,他想拉拉她。她白了他一眼,赌气下了车。他也跟着下了车。 她说,别跟着我,你我从此各走各的。他一听来了气,说,行,从今往后一刀两断。 她先走了,他就没有犹豫,走了。 一支烟功夫,他和她都回到了十字路口。他看到她,怔住了。她也怔住了。 他叹口气,转身。她含着泪,转身。 又一支烟功夫,他和她再次回到十字路口。尴尬。含泪。转身。 转身时他想,她会不会再回来?她想,如果他回来…… 半个多小时后,两个人紧紧拥抱在在十字路口,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她说,我迷路了。 他说,我也是。 六月的秩序 我发现她像我一样,喜欢用眼神将窗外的云朵搬来搬去,因此,我总想和她说点工作之外的什么。 可以算做意外,我们用眼神搬来搬去的云,有一天变成了细雨,它在我们下班的路上淋湿了我们的沉默—— 她说:“你来半年了,我一直想带你去看一堵墙。” 我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很向往地说:“那好啊,经理,您什么时候带我去呢?” 她说:“等夏天吧,夏天的时候。” 我说:“那堵墙一定很特别!” 她不再说话,街道拐了个弯,我一愣神她就不见了。细雨淅沥淅沥的。 那次对话后,我重新忙碌,累,然后想那堵墙。 夏天的时候,她说可以去看那堵墙了。她开着车,朝城市郊区的方向。我的心上有千万只蚂蚁在来来回回爬动——那会是一堵什么墙? 墙是一堵结实的土墙,除了结实,它没有什么特别。 我说:“这是一堵普通的墙!” 她说:“是的,但这普通的墙上,有那么多在墙壁上不断生长着的草!” 我说:“哪里有草?分明只有一些草根!” 她说:“草根之前是草,春天的时候它们耀武扬威、盲目骄傲地疯长,最终越过了墙头,它们对经常拴在墙下的那头牛熟视无睹……” 我突然明白了什么,似乎又什么都不明白。 她说:“你很像这草!” 回时的路上,她的车撞碎了公路上所有的阳光。 在我下车的路口,她把头从车窗里伸出来看我,走了几步,我转身鼓足勇气说:“经理,对不起,我人年轻,爱出风头……以后,我改……” 说完我就走了,走着我没敢回头——我怕有风拂来,怕她额前的那撮黑发,一不小心,弄乱了六月的秩序……
草原之夜 他刚出发,她正在吃晚餐。 出发后,他忆起了那时的大草原。那时,他在四处观看,看着看着,就看到一个红裙飘扬的女子,她站在毛茸茸的羊群里,对着天空微笑。 他在路上,她正在失眠。 他记起了那天的空气。那天他走到她的帐篷前,一丝奶味隔着帐篷传出来,空气一下子变得甜丝丝的,她在帐篷里,朝他微笑。 在大草原上待了一个月的时光,他走的时候,她哭了。她不知道,说喜欢大草原的他,为什么要走。 他抵达时,她正在沉睡。 她以前的帐篷挪了地方,他在大草原上四处寻找,找过很多帐篷也没有找到她。 把手背到身后,他仰头看天,天空里是黎明前无尽的黑。他一声声地叹息,后悔当初不甘心放弃他生活的那座城市,后悔五年后才明白自己要回来。 “阿茹娜!”每叫一声她的名字,他的心就痛一下。 他漫无目的地走,走了很久,夜色中又看到一个帐篷,他满怀期待的奔过去…… 她在帐篷外查看待产的母羊,一转头,她就看见了他。他欣喜若狂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然后专注地端详着她。她的脸依然美丽,她的眼睛依然清澈。 他说:“从草原入口的那个旅店到这里,这段距离,我走了一个黑夜……” 她说:“外面冷,进帐篷吧!” 走进去,他看到了一个男人,男人的旁边有一个粉嫩的小家伙。 男人是一个豪气的人,男人和他喝大碗的酒,吃大块的肉,之后,他就在帐篷里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一个白天没有了。他踏着月光,又上了来时的路,路,通往草原入口的那个旅店。 这段距离,他要走一个黑夜,他对自己说—— 离去也好,归来也罢,请不要追究,之后,天才会慢慢地亮起来……
南来北往的客 梨园镇冬暖夏凉,到梨园镇来吧。黄蝉在电话里说。 坐三天的火车,我赶到了梨园镇。 我来,不是为了避暑,而是想找黄蝉取经——她开了一家花店,不到半年赚了二十多万元。当然,更重要的,是因为黄蝉曾是我的恋人,我期待发生点什么。 梨园镇满是梨树,洁白的梨花,在轻风中飘扬;梨园镇的古董店,一家挨着一家,黄蝉的花店点缀在众多的古董店中间,很引人注目。 在梨园镇待了一个星期,我和黄蝉之间什么也没发生,看得出来,黄蝉和她的老公很恩爱。就要返程,我有些失落。黄蝉送我到小站,我问黄蝉花店赚钱的秘诀。 “你听过那个买猫求古董碗的故事吧?”黄蝉说“你知道,梨园镇以梨花和古董闻名,来梨园镇的大部分人是古董商……当我收了钱给商人们包装鲜花时,他们都叫我把插花的青花瓷瓶送给他们,可那是我结婚时姥姥送给我的,我不愿意送人……我有一天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拿花瓶去鉴定,果然,它是一只古老而珍贵的花瓶!” “可是,当商人们发现买花并不能得到花瓶后,他们就不会再次买你的花了呀!” “不,我的花店不靠老顾客维持,靠的是那些南来北往的客。他们都想在旅途中得到意外的收获,我的花瓶是他们的‘惊喜’。” 我哑然,我也是南来北往的客,我来,也渴望得到意外的收获。 在火车上,梨园镇那些洁白的梨花一直在我的脑海中飘扬、飘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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