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闪小说就是一枚橄榄——桂林闪小说创作简评/方 川

程思良

一篇闪小说就是一枚橄榄
——桂林闪小说创作简评
文/方  川

手头有桂林在《洛风》2016第2期上发表的闪小说17篇，我觉得这些篇什不足以反映她闪小说(flashfiction)创作全貌。于是，我又让她发来一些，去掉重复的《看儿记》，有13篇。那么，我就她这30篇作品，发表一下我对桂林闪小说的阅读体会。
我们60后生人，在接受基础教育的文学启蒙时，知道小说可以日记体、自传体、书信体；按照篇幅大小可长篇、中篇、短篇等等，最短的就是鲁迅的《一件小事》了。接受高等教育，伴随着新时期文学热潮的兴盛，我们才知道小说还有比短篇更短的，叫小小说，也有叫五分钟小说、三分钟小说、微型小说、迷你小说、超短篇小说等异称，不一而足。21世纪前后，小说创作有了新气象，长篇中篇短篇越来越长，张炜的长篇小说《你在高原》600多万字，以至于参加茅盾长篇小说奖评选，引起人们对评委有无时间阅读完就投票推荐的质疑。网络小说长得就更离谱，已超出我们的想象力。当小说都往长里整的时候，一如上个世纪60年代，当各大汽车制造商纷纷将小汽车制作的豪华高大上时，德国大众品牌推出甲壳虫，用Thingk small(想想还是小的好)的广告传播，昭示自己独特创意，微型小说越写越短、越写越小。微型小说的文字犹如时尚美女的穿着，越来越少，最后出现“神垂死”的三字小说，感觉有点像做文字游戏。
伴随互联网与移动通信联手，人们的交际通讯进入微时代。文学写作也随着手机短信的普及进入微时代，出现了手机微诗歌、手机微小说等等，于是微型小说出现了微篇小说、蚂蚁小说、精微小说、闪小说等说辞。可能因为“闪小说”称谓富有灵性、时代气息、活力炫彩，契合互联网文化，受到作者、读者的拥趸，而异军突起，还形成一个不得超过600字的约定俗成。
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莫言，在其获得茅盾长篇小说奖《蛙》的序言中响亮的喊出《捍卫长篇小说的尊严》，他说，“长篇就是要长，不长算什么长篇？”“长度、密度和难度是长篇小说的标志，也是这伟大文体的尊严。”可是我们发现，他也弄些闪小说，比如《井台》、《女人》、《狼》、《手》等几篇，读后感觉写得还不赖。
读完桂林的闪小说，我感觉，文字短小精悍自不必说，“闪小说”应该至少包括以下几个特质：“闪得快”，紧跟时代步伐，快速反应信息汪洋恣肆社会的风情风貌，创作速度快，犹如手机段子手，必须是快枪手，出手快，命中靶心快；“闪闪亮”，要能闪发出光芒，照亮人间，照亮读者的内心世界；“忽忽闪”，忽明忽暗，虚实结合，言此意彼，曲径通幽；“闪耀人间” ，能进入文学史或地方志序列。近些年中学语文课外阅读篇目，高考试题、模拟题，现代文阅读内容闪小说被不断选入，闪小说因为应试教育的需要，也引起中学语文老师、考生和考生家长的高度关注。
桂林热爱文学，开始写一些散文、随笔，后来写起来微小说，一写就找到感觉、找到灵感，一发不可收，数量不断攀升，已多达几十上百篇。
淮南因为煤炭开采建市，是一个城、乡之间犬牙交错，界限不是那么分明。生于斯长于斯的桂林把她的微小说，置身于这样一个生态底色，以现实主义的笔调叙说着中国转型发展进程中，城乡二元结构里底层老百姓、公务员、留守儿童、空巢老人等各色人等的生存况味，描绘他们的柴米油盐酱醋茶，挥洒着他们的喜怒哀乐、爱恨情仇。展示他们生存的正能量、对生活的热爱，所处的困境、尴尬、挣扎和无奈。可以说桂林的闪小说是中国民生境况的文学调查报告，写出了中国民生的本相，。比如《艾莉的红糖茶》、《飞鸟》、《两个月亮》等写留守儿童。《艾莉的红糖茶》就是现实生活的翻版，一个叫云云的七岁小学生，为了从艾莉老师那里得到喂红糖水替代性母爱，肚子疼成了她心因性毛病；《飞鸟》写一个留守儿童，长年见不到父母，连过春节也无法和父母团聚，开春就爬到树上去看老鸟育雏，幻想自己能像小鸟一样飞到父母身边，于是就面带微笑从树上飞了。有点像莫言魔幻现实主义的意味。《灵感》、《我和领导是老乡》、《花无语》等写官场中人在单位、办公室明争暗斗、尔虞我诈、拉大旗作虎皮等种种伎俩。《花无语》中写老张对花过敏，单位调来一个姓陈的局长爱养花，兴起养花热，老张不甘落后，热火朝天干起来，过敏也好了。等陈局长调走，他当上副局长，过敏又犯了。《自食其果》、《父亲的绝招》、《修鞋匠》、《暗示》等写出了社会的病态。
闪小说的起源可追溯到伊索寓言。而桂林的闪小说就像是当代寓言，寓言就是要讲故事，故事里要蕴含道理、哲理，乃至真理。实中寓虚，在真实的描绘中皈依着感情。《愚公新传》的题材和创作灵感直接来自愚公移山，倡导人们要解放思想才能发展生产力。《城里的麻雀》、《鱼去哪儿了》等等如城市、乡村寓言揭示作者城乡生态的恶化的担忧。
鲁迅先生说:小说创作 “选材要严,开掘要深。”对于闪小说就要求题材新颖、构思的巧妙、寓意深刻。《红楼梦》的经典片断“香菱学诗”，写香菱读罢黛玉推荐给她的《王摩诘全集》，说“日落江湖白，潮来天地青”一句，白、青两字也似无理，想来必得这两个字才形容得尽，念在嘴里到倒想有几千斤重的一个橄榄。曹雪芹在这里对意境的美感明显是夸张了，几千斤重的橄榄谁种得出、看得到、咬得下？
我觉得一篇闪小说就是一枚橄榄，读完之后当是唇齿留香、耐人咀嚼、回味悠长。可以说，桂林公开发表的每篇闪小说就是一枚美味的橄榄。比如，不长的《情无价》，一对相差7岁成为孤儿的亲兄弟，长大未能成家，双双成了寡汉条子。哥50岁，弟43岁时，哥得了尿毒症，弟为他换了肾，他们互助怜恤，艰难前行，没有多少文字、多少情节，却是一个可以拉成长篇的题材。
我想，迅捷的生活节奏，有闲暇读长篇大作的人们会越来越少；移动互联网的便捷，阅读消费的快餐化；《读者》、《意林》、《故事会》传统纸媒培养出来的读者群等等，会为有故事、有温度、有趣味的“闪小说”提供广阔的市场消费空间。有消费就有生产，所以闪小说创作的黄金时代已经到来。祝愿桂林女士创作出更多更加精美的闪小说作品，装扮人生，美化人间。
（2016年7月15日草稿，7月18日修改，7月22日定稿）

作    者：淮南市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席、淮南师院宣传部部长

叶雨

我想，迅捷的生活节奏，有闲暇读长篇大作的人们会越来越少；移动互联网的便捷，阅读消费的快餐化；《读者》、《意林》、《故事会》传统纸媒培养出来的读者群等等，会为有故事、有温度、有趣味的“闪小说”提供广阔的市场消费空间。有消费就有生产，所以闪小说创作的黄金时代已经到来。祝愿桂林女士创作出更多更加精美的闪小说作品，装扮人生，美化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