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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贾玉虎,笔名贾甲儿,1979年2月出生于内蒙古。2011年毕业于北京大学应用文理科学院(成人本科)。北京文联文艺志愿者,北京石景山区作协副秘书长,主要从事编辑、教师和自由撰稿工作。2008年出版图书《清晨励志小札?睡前养心小语》(中国发展出版社)。文章常见于《读者》、《意林》、《特别关注》、《读书文摘》等杂志。
贾甲儿闪小说五则
山里的妖怪
起初,山下并没有我那听起来怪怪的敲门声。
那时,山上只有一户人家。恰逢妖节,女人在篝火前一边唱着“妖精妖精快快听”,一边跳着降妖舞,然后爬上通天树从此杳无音信。男人喝完最后一坛用自己孩子泡的童子酒,后来统统飘出山洞成了仙。
我就是其中一个被酒坛泡大的妖孩子。今晚,我摇晃着既能变大也能变小的酒坛,隐身出场了。我的鼻子长长的,尖尖的,硬硬的,是专门用来吸酒的。
快到山下时,伸手不见五指。我用鼻子轻轻敲开了村头第一家的木门。木门里,住着几个娇嫩的孩子。他们的皮肤,像刚剥皮的熟鸡蛋一样鲜嫩。这种人皮泡酒,药效最好。
《酒妖内经》上说:人皮嫩者,多多益善,九十九张可养千年妖气,大雾之日釆撷,药效最佳。明日恰逢山间大雾,正是剥皮好时节。
嘘,有声音!好像是婴儿在啼哭。我用鼻子将门划出一条小缝。我的酒坛溜进木门,寻声音而行,最终变化成一只蓝钵,稳稳当当将婴儿收了进来。
我牵着飞舞的酒坛扬长而去,一路上皆是不绝于耳的婴儿的哭声。
哈哈大笑
那天吃完晚饭,我正翘着二郎腿,喝着普洱,倚在沙发上看小说。
突然,一阵嗡嗡之声从耳边绕过。我挥起右手,猛地一抓,暗中窃喜:嗡嗡小样,一抓搞定。摊开手掌,什么也没有。张开手指,什么也没有。翻过手背,亦是什么也没有。不理它便是了,继续饮茶读书。
谁知不多时,那嗡嗡之声又来了。瞬间扔掉手中的书,照着那厮双掌一击!展开通红的双掌,那厮踪迹不见。抄起手边的苍蝇拍,摇了两下,暗中跟那厮叫板:这回看俺老贾怎么收拾你。
茶几上没有,沙发上没有,墙壁上没有,看看玻璃上有没有。呵呵,这小子够聪明,竟然躲在窗帘里。我立定,拿稳拍子,高高举起,刚要落下去,那小子钻过窗帘,穿过客厅,然后腾空而起,降落到了屋顶的灯罩上,只留下空举着苍蝇拍仰头苦苦凝望的我。
“废物,饭桶,白痴,连个蚊子都打不中,瞧我的!”妻子晃了晃双脚,突然一弯身,我就看见一个粉乎乎的庞然大物冲上了天!只听“咣当”一声,那庞然大物瞬间返回地面。妻子拧了一把我的胳膊,得意地指着天花板炫耀:“怎么样,我的扑蚊功还不错吧?”
我撇了撇嘴,仔细寻找。在洁白的顶蓬上,蚊子的尸体没搜查到,倒是看到了一个梅花脚印。我正准备嘲笑身边的妻子忒自信,天哪,妻子已然倒立在天花板上。她的身体发出嗡嗡的声响,然后越变越小越变越小,最后一只花生大小的蚊子落在了灯罩上。
妈呀,你们快看,你们快看!这只花生大小的蚊子一口吃了刚才逃跑的那只蚊子。更让我大吃一惊的是--此时此刻,一只两条腿双眼皮曾经整天期待变成A4腰和I6腿的蚊子,一只天天嗡嗡嗡不是嫌我这不好就是嫌我那不好的蚊子,正倒挂在灯罩上得意地冲我哈哈大笑。
下一站有人等
三娘带傻儿子去相亲。
终于到了和女方约好的那一站。在站牌下等了一会儿,三娘一拍脑门:“哎呦,瞧瞧我这记性!咱们和人家约的是下一站呀!”
坐到下一站,三娘带傻儿子到超市买了瓶可乐出来,这时三娘又一拍脑门:“坏了,我可能又记错了。这站不像啊,到下一站去看看。车来了,赶紧的,别让人家等急了。”
就这样,三娘带着傻儿子又到了下一站。
可是,他们在站牌那儿等了好久,女方都没出现。傻儿子生气了,吵着闹着要回家。三娘劝傻儿子:“和你一样,人家也是第一次相亲,总得好好打扮打扮吧。”
三娘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在寻找宠物店。原来,出家门一上公交车,三娘就撞见了那个来相亲的姑娘。姑娘看了傻儿子几眼,说是没感觉,坐了两站地就下车了。当娘的怕傻儿子哭闹,打算找个宠物店,买条小狗回家,转移一下傻儿子的注意力。
“娘,你快看,那个穿红衣服的不是吗?”
三娘端详完穿旗袍的姑娘,鼻子一酸,这傻儿子也不傻啊,专挑长得漂亮的相呢。
酸鼻子三娘这时想起一件事。同事提过一嘴,她家的小黑就是从肯德基门口那里买的。
“咱们到斜对面肯德基去看看,说不定人家在那儿等我们呢!”
三娘带傻儿子上了天桥。远远的,她就看见有好几个卖狗的,挤在肯德基老爷爷眼皮底下。傻儿子也看见了,他撇下三娘便朝那里跑去。
“我要这个,我要这个……”傻儿子第一眼就相中了一条小白花。没等三娘付完钱,他就跟小白花又蹦又跳又亲又咬地等车去了。
最高兴的是三娘。有了小白花,傻儿子从此就没跟她提过相亲这码事。
我好想远方的外婆
六岁的雨花跟妈妈巩丽去一家临终关怀医院做志愿者。回家路上,在天桥看到一位长者正在拉小提琴,雨花有些管不住腿脚,不由自主停了下来。
“一个要饭的有什么好看,赶紧走!”巩丽拉起女儿雨花就走。
“我们老师说过,他们不是要饭的,他们是街头艺术家!”雨花嘟囔道。
长者拉的曲目是《二泉映月》。可惜桥上没有照亮人心的明月,也没有滋润灵魂的清泉,有的只是拥挤的人流和呆滞的双眼 。
雨花从巩丽右手挣脱出来后,挤到离长者很近的位置,细细端详那琴头、琴弦和琴弓。
遥远的天际,飘来一座桥。桥下有条河。河边,坐着叼烟袋的外婆。外婆正在想雨花,想着想着,外婆腮边就淌了几行清泪……很快,《二泉映月》中飘出的外婆的眼泪,撕扯着雨花的心。
站在天桥上的雨花,莫名地蹲下身抱头大哭起来。哭罢,趁长者喝水休息时,雨花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绿钱。这张绿钱,多少天来一直都被雨花攥得紧紧的。现在,她大大方方地将这张皱巴巴的绿钱轻轻交到长者手心。随后,她握紧长者冰冷的双手,呆萌萌地看着对方说:
“爷爷,天凉了,您早点回吧!刚才的曲子,让我好想远方的外婆!”
“这曲子还真是挺好哩……”
不知何时来到雨花身边的巩丽,也掏出几个钱施舍给长者。
“嗨!给你钱……”
巩丽似乎担心自己扔在地上的钱,被天桥上突如其来的猛虎叼走,她竟去拍长者的肩膀,提醒他马上将钱拾起来。有些难为情的雨花,拽起她的衣角就走,边走边轻声说:
“妈妈,他不叫‘嗨’,他叫‘老爷爷 ’,外婆跟我和哥哥说过,每个人都有名字!”
血鱼骗子
那天早上,我妈妈刚到厨房,就看到案板上有一条血淋淋的鱼。
咦,你怎么在这儿?我妈妈纳闷,昨天晚上不是把您清蒸了吗,您怎么还在这儿?
“不好了,我们昨天晚上吃掉的那条鱼又活了……”我妈妈刚要喊,就觉得嗓子被卡住了。是的,一根鱼刺,的确是一根鱼刺。前一天晚上,粗心的妈妈任凭喝醋,用馒头往下顺,都没有干掉这根可恶的鱼刺,后来就不了了之。
“你终于醒了,我在厨房等了你一夜。”声音来自那条血淋淋的鱼,他眨着眼睛说。我妈妈并不感到稀奇。嘘,她有特异功能,这事儿只有我知道。
“干嘛要那么等?”我妈妈将血淋淋的鱼抱在胸前,傻呆呆地看着他。
“你还不知道吧?你家的防盗门一晚上没关,我为你整整守候了一宿!”说着,血鱼从我妈妈的胸前滑到地上,地上发出“啪啪”的声音。我妈妈吓了一大跳。
“真的?怎么可能,”有些疑惑的妈妈好像想起了什么,“我说昨晚睡觉感觉凉飕飕的……”说着,我妈妈来到了门口的鞋架旁。
防盗门锁得死死的。我妈妈用钥匙打开了反锁的防盗门,非常紧张的那种。然后,她望了望空空的楼道,瞅了瞅邻居家紧锁的防盗门,又摸了摸门口墙上的牛奶箱。妥妥的,都是妥妥的,牛奶箱上的备用防盗门钥匙还在。接着,我妈妈将备用钥匙又妥妥地放回原来的位置。当她这样做的时候,一个红色的影子从她腋下窜了过去。
一开始,我妈妈以为这是幻觉。可是,当她来到厨房,发现那条血淋淋的鱼踪迹不见时,就什么都明白了。
那天早上,我是被妈妈喊醒的。我揉着眼睛问妈妈几点了。妈妈摇晃着我的胳膊告诉我说,她卡在嗓子里的鱼刺没有了。接着,她就给我讲了那天早上刚刚发生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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