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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林健 于 2016-4-22 16:32 编辑
谷雨 文/林健
天刚蒙蒙亮,就听到爹挑水进院的声音。我把手机往枕头下一塞,闭眼,装睡,扯出鼾声。
爹没有进屋催我起床。他的脚步声噗嗒过窗前,大门“吱嘎——咣当”响过,院里静下来。
爹这么早去干啥?好奇袭来,匆忙穿衣,我随爹出了院子。
跟在爹身后,我蹑手蹑脚。爹一路向前,他想不到回家探亲的儿子这会儿竟然跟踪他。
爹到了滴水岩。
滴水岩下,一溜儿水桶排成队。有个等水的人问爹:“老六,你刚挑水回家,又回来干啥?”
爹随口答一声,脚步没停,继续沿着山路往前走。
我绕过等水的人,继续随爹前行。
爹到了山神庙。
山神庙是1996年翻修的。那时,原本就有的庙屋几近倒塌,屋里只有半尊面目全非的神像。因为我那年考上了名牌大学,我爹牵头,在庙里塑了玉皇大帝和文殊菩萨。
走近庙屋,我看到几个老人迎接我爹。躲在墙角,我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来了?
嗯。
开始吧?
中!
我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正要现身,庙屋里响起的祝歌让我停下脚步——
玉皇那个爷爷啊
赶快赐恩给山民吧
林间的花草树木
还有梯田里的庄稼
都在盼着您行云布雨呢
今日已是谷雨了
爷爷您就布雨吧
……
入春以来没有下过一丝细雨,眼下到了种瓜点豆的季节,难怪爹他们选择谷雨节气来向玉皇大帝求雨了。我不知道爹这辈不通音律的人竟会唱出这么好听的歌,却分明知道如今雨水的应时与否早已不取决于玉皇大帝了。
酸楚涌上心头。我返身回家,庙屋的歌声在我身后渐渐地弱下去。(566字)
作者:鲁建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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