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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鸟
壁立千仞,伯阳老师背着鼓鼓的行囊,像一只笨拙的蜘蛛顺着岩隙缓缓攀爬。当他驻足回首,万丈沟壑已然在他脚下。
这是拍摄候鸟的绝佳之地。南邻大海,北面是苍茫的群山。鸟儿不时从辽远的天际成群结伴飞来,擦着崖壁箭一般略过。伯阳老师缩进狭窄的岩洞,架起相机,把镜头对着广阔的天空,静静等待目标的出现。
为了拍摄候鸟,伯阳老师这一年近乎疯狂地走遍了南半个中国。二零一四年三月八日,他儿子结束了在澳大利亚的学术交流,因事绕道马来西亚,搭乘马航370回国。
……
——这让他陷入了痛苦的深渊。后来他迷恋上摄影,背着摄影包踽踽独行,成了他生活的绝大部分。
伯阳老师专拍候鸟。他雕塑般伸着脖子苦苦等待,仿佛只有通过观察那些矫健的精灵,才能解开藏在杳渺天空的密码。他拍了成百种上万张候鸟照片。每次拍完,总要由他夫人整理,然后他夫人把具有代表性的照片打印出来,挂在墙上。家里几面墙几乎挂满了候鸟的照片。
鹊雁!这些来自澳洲的候鸟让伯阳老师异常兴奋,他张开双手大声叫喊着,以至于忘记按下快门。三脚架被他触碰得失去平衡,并着相机跌出岩洞。那一刻,他真想纵身一跃,追随候鸟而去。
电话铃声把伯阳老师叫回来,竟然是儿子的号码。夫人从没间断给这个号码充值。
老伴啊,声音是他夫人的,我给孩子们上自然课,需要一些候鸟照片,你多拍一些。
夫人的话像阳光照亮伯阳老师心房。之前他心墙上只镌刻着儿子的短信:“我就像北飞的候鸟,归心似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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