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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闪小说作者作品大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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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1-19 16:55:4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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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殷茹 于 2015-11-19 19:46 编辑


为相互认识、交流和促进,经河南闪小说理事会协商,决定搞一次河南闪小说作者作品展出。
展出由 照片+简介+作品 组成。
简介200字内,作品3—5篇,照片就不用说了,你懂的
{:soso_e113:}

为求整洁有序,请一律为宋体四号字。

【河南闪小说群 4587928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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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9 17:05:4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殷茹 于 2016-5-2 22:27 编辑



11.JPG


【作者简介】        
     殷茹,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闪小说学会特约评论员兼理事。曾荣获“我们不要怀念她”小说同题赛一等奖;“首届光明日报微博微小说大赛”一等奖;第二届和第三届闪小说大赛银奖等多种奖项。著有小小说集《开满阳光的午后》。
                                
                                我们不要怀念她
                                            ◇殷茹

    地点:八宝山公墓。
  时间:冬。
  漫天的雪花飘飘洒洒,天地陷入一片混沌之中。
  一老一少在雪地里徘徊着,身后落下了一串长长的或深或浅的脚印。
  “爷爷,您今天为什么要带我到这里来呢?难道这里有我们的亲人吗?”
  “是啊,这里的每一位都应该是我们的亲人!”
  “可是,我奶奶为什么不在这里啊?您不是说她很早就牺牲了吗?”
  “是啊!”老人的目光刚毅而凝重。这是一张饱经沧桑的老人的脸,那些刀刻般的皱纹里仿佛隐藏着许多离奇的故事,而此时,这张脸忽然有些抽搐,“她……她是在国外就义的!”
  “那,她的骨灰就不能带回来吗?”
  老人长叹了一口气说:“那种条件下,去哪里找骨灰啊!”
  孙子不再说话了,他若有所思地望向远处。雪依然再下,一片一片,模糊了山,也模糊了眼睛。
  老人的手里攥着新到的电报,电报上说她还活着,想回来看看,但要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她曾经是他的最爱,但那年她被捕以后就叛变了,害死了他多少无辜的兄弟,一年后,她移居到了国外,做了别人的老婆。
  今天,老人是来这里看兄弟来了。
  他用雪把墓碑上的灰尘清洗干净,然后轻轻地抚摸着碑上的字,眼里含着泪,嘴里喃喃自语。
  末了,老人把手里的电报一点一点捻碎,撒在墓地的雪里。然后,他拉起孙子的手说:“孩子,咱们回家!”

一个不纯粹的人
◇殷茹

    审讯室里,警察正在审问犯人。
  这个包是不是你抢的?
  是的。
  包里的钱呢?
  送人了。
  送给谁了?
  我在路口抢一女子,她身上只有八块钱,我嫌少,她说都被老板克扣了,想回家,没有路费,已经在路口站一整天,没有车愿意载她。我看她可怜,就让她等着,我又抢了五十元送给了她。
  有个老乞丐说你还抢了他一块钱,这事是真的吗?
  那不算抢,是借。
  说说怎么回事?
  因为我太饿了,就向他借一块钱,想买两个烧饼吃。我告诉他我说话算话,既然是借,就一定会还的,他还墨迹,我就从他手里夺了一块钱。走不远,遇到一瞎子,见他比我还可怜,就给了他五毛,剩下的五毛我买了两个包子。
  我们的民警追你时,据说你已经跑了,可后来为什么又回来了?
  嘿嘿,那警察没我跑得快,当时天色已经暗了,他只顾追我,没留意身边的车辆。我听到响声时,看到他已经倒在地上,撞他的车跑了,我就回来了,我是当时唯一的目击证人,我知道车牌号,只想回来给他作个证。
  警察站起来,在屋子里踱步,转了几圈,猛地一拍桌子: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纯粹呢?!

最安静的地方
◇殷茹

    雨早已停了,风还在刮着。
  岸上的人越聚越多,骑车的和步行的都停下来,抻长了脖子朝湖面上张望。
  那个挤在人群中的孩子,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鹿,突然,他跑出人群,一边跑一边哭喊“妈妈,妈妈——”
  我也想妈妈了,虽然才离开她两个小时,却像分别了一个世纪。
  回到家,推开院门,我看见屋子里围了一群人,有亲戚、邻居和一些我不认识的人。他们把母亲围在中间,每个人的嘴唇都在蠕动,反复说着一些意思相同的话。母亲好像刚刚哭过,脸上还留着泪痕。她累了,一定累了,她的眼睛半开半阖,似乎在听,又似乎睡着了。
  夜幕落下来,那些人渐渐散去,我小心地守护着母亲,一步都不敢远离。
  天刚破晓,我听到有人敲门,门外来了许多人,我又看到了那个孩子,他被他妈妈牵着,站在一群人身后。他的妈妈一进门就长跪不起,泪雨滂沱:“您的儿子救了我的儿子,用什么也报答不了这份恩啊,以后我的儿子就是您的儿子!……”
  我看见母亲又一次流下了眼泪,她说:“不要哭了,不要哭了,再怎么哭我的儿子也回不来了,只要你的儿子好就行了。”
  人群静下来,我看见小孩的脸上挂着泪珠,温驯地依偎在他的妈妈和我的母亲之间。我的鼻子发酸,想哭却哭不出来。
  我随着一行人走出家门,往西山走去,那里正在举行着一场葬礼。我好奇地注视着这里正在发生的一切,这是我所见过的最肃穆最隆重的葬礼。
  后来,他们都走了,我留在了我的墓地里。
  这里,安静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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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1-19 18:33:3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王振周 于 2016-6-25 22:42 编辑

                                                                      psb (2).jpg

【作者简介】
    王振周,中国闪小说学会会员,洛阳小小说学会会员,洛宁县作家协会西山底分会主席。写作小说、散文300余篇,作品散见于《中国纪检监察报》、《中华日报》、《关心下一代报》、《洛阳晚报》、《小小说出版》、《闪小说》、《书城》等多家报刊。多次参加闪小说赛事,曾获中国第三届闪小说大赛优秀奖,陀螺文化杯闪小说大赛优秀奖,两次得到陀螺文化网有偿选稿获奖作品及稿酬。

                                槐花飘香时
                                         ◇王振周
  
  嶕峣山的五月,到处飘溢着槐花的清香。
  他和母亲踏着春风,沐着阳光,上山采摘槐花。行至山跟,一阵轰隆隆的雷声滚过,密密挤挤的雨点瞬间倾泻下来。
  喂,快来这里!一个头戴面纱的放蜂姑娘,像只蝴蝶忽闪着翅膀,飞到二人跟前,拽着他们向路边的帐篷跑去。
  帐篷里,他和放蜂姑娘面对面站着。透过那薄薄的面纱,他隐隐约约感到她和自己的年龄相仿。面纱下那种朦胧的美让他痴迷。十多天后,放蜂姑娘搬走了,那靓丽的身影却像槐花一样一直开在他的心里。
    第二年的五月,槐花如期盛开。放蜂姑娘在路边支起帐篷,往车下搬蜂箱。他不期而至,她看到他,甜甜一笑,他就觉得像喝了蜂蜜一样。
  四年后,他大学毕业回家探亲,正逢槐花飘香的季节。他踏着春风,沐着阳光,再次来到嶕峣山上。
  大哥,能帮我采摘些槐花吗?我想尝尝香甜的槐花。一个身材窈窕,面容娇美的姑娘来到他面前。他眼睛一亮,这不就是日夜萦绕在脑际的放蜂姑娘吗?几年不见出落得越发美丽动人了。
  你,你好吗?他心旌摇荡,痴痴地看着她。
    哎呀!大学生,还记得我呀?我想你早把人家给忘了呢!姑娘忽闪着大眼睛调皮地说。大哥,你这次又是来欣赏槐花的吗?要不要采撷美丽的槐花,送给自己心爱女孩啊!姑娘低着头赧然一笑。
  会的,只是我舍不得把她带走。如果我心爱的女孩,也像槐花一样芬芳艳丽、绰约诱人那该多好啊!
    你是说我吗?我就叫槐花呀! 咯咯,咯咯……
    姑娘发出银铃般的笑声,那笑声惊动了槐树枝头的花喜鹊,抖落下片片粉白的花瓣。

                                两碗烩面  
                                        ◇王振周

    临近中午,饭店里走进一男一女两个中年顾客,男人衣衫褴褛,手里提把弦子,女人身穿不太合身已褪色的运动套装。女人在男人的搀扶下,坐到餐桌旁。
    不难看出,这是一对沿街卖唱的夫妻俩,女人是个盲人。
    来两大碗烩面!男人高声向服务员说道,同时用手比划了一大一小的手势。
    一会儿,服务员端来了一大一小两碗烩面,男人把大碗给了女人,自己留了小碗。
    男人和女人可能是太饿了,一会儿工夫,两碗烩面被吃了个净光。
    女人问,吃饱了吗?
    男人说,一大碗烩面,吃得饱饱的。
    你吃的是小碗,不是大碗,你骗人。站在一边的一个小女孩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男人急忙向小女孩摆手,示意她别再说下去。
    本来就是嘛,你吃的是小碗,我没有说谎。小女孩感到很委屈。
    一串无声的泪水,从女人不会转动的眼睛里流了出来。男人长叹一声,低下了头。
    热闹的小饭馆一下子静下来,吃饭的人们停止了碗筷,服务员也愣在那儿不知所措。这时,饭店老板端来了两碗热气腾腾的饺子,放在男人和女人面前说,自家包自家吃的,尝尝,味道咋样?
    小女孩也跑了过来,递上一张崭新的五元钱------

                                 看到了光明
                                           ◇王振周

  救救孩子,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吧!
  人行道上,女人跪着,上半身伏地又抬起,抬起又伏地。女人手上举着的那块牌子,频频颠动,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女儿视网膜脱落,急需医疗费五千元。求好心人帮忙,大恩大德永世不忘。
  骗子,见得多了!有人说。
  老掉牙的骗术!有人附和。
  女人脸上泪流如注,膝盖沁出血来。
  怪可怜的,可能是真的啊!有人叹息着摇头说。
  就有人三块五块,十块二十,放进女人身边的纸盒里。
  半个月后,有人发现,女人进了超市,买童车,买鸡蛋,买奶粉,花钱大方。就断定女人是骗子,也就有人高声骂她,唾她。惊恐的女人低着头,慌忙离开。
  有个在女人纸盒里放了一百块的好心人,尾随其后到了女人的家。
  简陋的出租屋里,好心人看见,女人把一个两三岁、眼绷纱带的女孩抱进刚买的童车里,推进低矮的灶间,接着炖鸡蛋。
  好心人的闯入,把女人吓了一跳。认出来后,女人连忙说,谢谢您,您是个大好人!
  路过,顺便看看。谢啥,应该的。好心人笑着回答。
  房间里,一张旧写字台上,躺着一本“领养登记证”,好心人的目光突然被它吸引了去。
  女人看到好心人惊讶的眼神,淡淡地笑着说,女孩,是我两年前领养的孤儿。
  好心人的脸突然红了,张着口,过了好久,才说,哦,真不容易!小家伙恢复地还好吧?
  医生说手术很成功,再过几天,她又能看到光明啰!女人脸上一脸灿烂的笑。


                                     猪发
                                            ◇王振周
  
    朱村的朱发是靠养猪发的家,他是有名的养猪大户。
  朱发对猪有很深的感情,特别是母猪,他说,逮一头猪娃得花千把块钱,一头母猪如果能产个十头八头小猪娃,那就是万把块钱呀!
  一次,有一头母猪因难产引起大出血,朱发发了慌,骑上摩托车把镇里畜牧中心的名兽医请来,又是打针,又是输液,才算是保住了那头母猪的性命。可那头母猪“茶不思,饭不想”,瘫卧在地上,朱发又骑上摩拖车来到镇上的量贩里,又是面粉,又是奶粉买了一大编织袋,熬成营养粥,一勺一勺地喂猪吃。猪被朱发感动了,听说还掉了两滴眼泪。半月后,那头母猪站了起来,开始了正常觅食。后来,那头母猪为了感谢朱发的救命之恩,攒足了劲儿,一窝为朱发生了十七头小猪娃。
  朱发救母猪的壮举,一时成了朱村大街小巷人们议论的话题。
  一位衣衫褴褛、靠捡破烂为生的老妇人,听说了人们的议论,忽然仰天大笑,疯了般奔向村边的枯井,一头栽了下去……
   朱发的舅舅来了。朱发身穿重孝,痛哭流涕地说,我妈死的好惨呀!我要为我妈大操大办,请鼓乐,唱大戏……啪!朱发的话还没有说完,猛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睁眼一看,舅舅已甩手走出了院子。
   朱发手摸着脸,懵了,愣了。
    忽然,街上传来几个小娃娃的声音:朱发朱发,养猪发家,有了猪妈,忘了亲妈!
                                    
                                     那份喜悦
                                          ◇王振周
      
     杏儿黄,开镰忙。 看到街道边一筐筐带绿叶的黄杏儿,麦生就想到了祖辈留下的这句话。
     喝罢媳妇泡的“滚水”汤,麦生从牛棚里牵出大黄牛套上车,“咧咧,胆胆”赶着牛往麦地走。来到地头,麦生一声“喔”喊住牛,停下车,把牛拴在地边的一棵洋槐树上,手握镰刀和媳妇一起走进黄灿灿的麦田里。
    嚓嚓嚓!身强力壮的麦生挥舞镰刀割下一片金黄。
    嚓嚓嚓!媳妇不甘示弱紧跟其后收着一年期望。
    来!擦把汗,歇会儿。麦生给媳妇递过去一条汗巾。
    给!吃个杏,解解渴。媳妇把采摘的鲜杏儿放到麦生手里。他们相视一笑,幸福爬上心头。
    咕咕,咕咕!布谷鸟在杏树枝头欢唱着,一阵夏风吹来,田里荡起层层麦浪。
    哞的一声牛叫,提醒了麦生,哦, 饭时了。麦生把捆成个儿的麦子装上车,套上大黄牛,甩声响鞭,把麦子运到麦场。
    麦场里,脱粒机欢快地叫着,喷泻出粒粒馨香的籽儿,诱得麦生抓起几粒咀嚼着,发出“咂咂”地声响。
    吃啥呢,恁香甜?猛觉有人推搡,揉揉惺忪的睡眼,麦生老汉看见满头银发的老伴儿站在床前,手里拿着刚从街上买回的黄杏儿,只是他没有看到牛,没有看到车,没有咀嚼收获时的那份喜悦……


     注:滚水。早上起床吃的一种饭食,豫西一带叫“喝滚水”。
         咧咧,胆胆。指挥牛走动的方言。咧咧,是向左,胆胆,是向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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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我才知道,也弄几篇……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15-11-23 17: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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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1-19 19:31:3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绿水长流 于 2015-11-21 16:42 编辑

20150719_105739_副本.jpg


作者简介】
    刘瑞娟,河南洛阳偃师市人,洛阳市作协会员。耐不住创作者的贫穷和寂寞,为了生活质量好些,先后开了十年摄影室,卖了十年保险(目前仍旧以卖保险为生),2009年进入河洛文苑和小小说作家论坛,受到众文友的熏陶,逐渐热衷于小小说和闪小说创作。
    座右铭:文学来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为了使自己的作品更好,要好好生活。
   
多亏了那只鸟
刘瑞娟
   
    小肖和小丁竞争科室主任。
    小肖暗暗把他和小丁比了又比,两人在业务上不分仲伯,唯一让小肖自卑的是:小丁有个本家爷爷是市里的领导,而他八辈儿都是农民。妻子再三鼓励他给领导送点儿礼,但是领导年薪近百万,并且还出资建了一所希望小学,钱在人家眼里,那就是纸。
    于是,小肖就卯足了劲儿,每天第一个上班,比以前更加勤快了。
    有天清晨,小肖走到厂门口,发现厂外草坪上有只啄木鸟在草地里叨虫子吃,好长时间没有在厂子的附近见到鸟了,小肖非常兴奋,拿出随身携带的卡片机,一连拍下了四五张,映着初升的太阳,那鸟儿的羽毛油光发亮,精神极了。
    干完杂活,小肖用照片制作软件把这张照片做了美化,让本来枯黄的草地变得绿油油的,然后把这张图片投到了当地日报。不久,他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秋季,任命书下来了。小丁稳稳当当的当上了科室主任。小肖成了经理。
    不久,小肖经理在董事长的办公桌上发现了他投到报纸上的那张照片,旁边是董事长那遒劲的大字:谁说我们公司环保工作没搞好?

消失的风景
刘瑞娟
   
    她特别爱穿裙子,一年四季裙裾飞扬,在大山脚下的这所大学里,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
    引人注目的不单单是她的衣裙,还有她那纤细的腰肢,乌黑的长发。春天,校园里杏花飞扬之时,她一袭白色长裙,乌发齐腰,走在杏花林中,俊逸飘洒;夏天,秀发被编成两条辫子,盘起来搭在肩上,裙裾虽短,但也不失清纯。冬天,她喜欢穿黑底白花的毛料裙子,头发则高高束起,荒芜的山脚下多了“一束”移动的花。
    她始终生活在自我的世界里,爽朗地大笑,毫无顾忌地提问,那一颦一乐感染着所有和她在一起的人。
    然而,这道风景突然消失了,全校师生不管是男是女都有点儿怅然若失……
    有好事者悄悄打听,才知道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傍晚,他和他的好友拦住了她,非要出钱给她买条裤子。从此,她剪掉秀发,脱掉裙子,失去了单纯,心中多了一份心事儿。


南京天安门
刘瑞娟
   
    某君发迹于南京,腰缠万贯时,便以为有了孔方兄就能拥有一切。
    某日,他在雨花台见到一位姑娘,举手投足都打动着他的心,于是便上前搭讪,姑娘那标准的京腔京韵更让他着迷。
    交往之后,他夸海口,愿意满足女孩儿的所有愿望。
    女孩儿说:“我想在这里找到家乡的感觉。”
   “咱们打赌:两年后再见,你一定能在这里找到家乡的感觉。”某君许下诺言。
    两年后,他们相约南京,某君竟然在郊区买了块儿地皮,按照天安门的格局建造了一个家园,门匾上书“南京天安门”。
    姑娘看后,忍俊不禁:“俺是河南人。”

                                          
刘瑞娟
   
    窗外雨哗哗哗地下着,雷鸣打开了一听蓝带啤酒慢慢地喝着,打发寂寞无聊的时光。
    这次出来探矿已经快一个月了,一粒金矿石都没有找到,矿石里连铜的含量都不太高。按以往的规矩,都是雷鸣打前站,探到了山里的金矿,并且测量出了金子的含量以后,才由章矿长出面签合同购买矿山开挖矿石。但这次是章矿长提前买下了这座山。据说山的主人是一个刚毕业没多久回乡创业不到三十岁的女大学生,她非常热爱她的这座产业园,始终不肯出卖这座山,直到章矿长托了关系后才以三千万的价格成交,买下了这座山。
    雷鸣捏了一粒花生米塞到嘴里,细细地嚼着,慢慢品着嫩花生的味道。雨已经下了五六天了,不知道何时才能停,家里不知道下雨了没有,妻子是最怕打雷的……探到金矿,他才能回家。
   “轰隆隆”一声巨响,把雷鸣从沉思中惊醒,他听到了异常的流水声和房东小妹的惊呼声。于是便站起身走出他的屋子,继而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泥石流把房东大爷的屋子削去了一半儿。他不假思索,背起房东大爷就走。房东大爷在他背上挣扎着,说啥都不肯离开。
    天亮了,雨还下着,泥石流依然很大,他探矿的那座山浸泡在水中,几台挖掘机和铲车在水中随着水势翻滚儿,国家的三千万就这样泡汤了。
    雷鸣踏上了归程,他要找矿长辞职!           

对手
刘瑞娟
   
    皮向前是商界出了名的鬼难缠。尤其是抗税的本事,让同行们啧啧称赞。
    辖区又换征税员了,同行们都冷眼旁观着他的举动。据说新来的征税员富美玲美丽聪明办事雷厉风行。
“晚上七点,东海宾馆牡丹亭!”皮向前让一个当医生的同学给富美玲发出邀请。他打了两天电话才调查出他这个同学和富美玲是初中时的铁杆儿。
    富美玲一进牡丹亭内,皮向前的眼睛就没有从她身上离开过,周围的赔客们似乎完全都不存在了。酒过几巡,他站起身带着酒劲儿说。“富所长,我要是有你这红颜知己,今生足矣!来,再干一杯!我先干为敬”
    皮向前刚把酒杯送到嘴边,一个有个性的手机铃声响起“老公,接电话啦!”。
富美玲看了一眼身边的电话,随手递给了皮向前。皮向前接过电话走出牡丹亭。
   “咱这税,你是减还是不减?如果不减我就天天往你办公室送花,拆散你的家庭!”又是一番斗酒之后,皮向前下了通牒。陪客们轰然大笑。
   “喂!你好,你老公想让咱俩共侍一夫,我一三五你二四六咋样?”富美玲微笑着用皮向前的手机给对方说。然后对皮向前正色说道“你的要求不过分,今晚先回家给你老婆商量。税嘛!一分都不能少,滞纳金可以免了。你们慢慢喝,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牡丹亭内霎时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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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1-19 19:31:5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绿水长流 于 2015-11-21 16:43 编辑

                                                     

【作者简介】
    梁景伟,河南宜阳人,文学爱好者,四川省小小说学会会员,201410月开始文学创作,有散文、小说、评论发《闪小说》2015增刊、《参花》、《辽河》、《乌苏里江.绿色风》、《老子文学》、《西南商报》、《洛阳日报》、《洛阳晚报》、《中国楹联报》、《中国财经报》、《中国有色金属报》、《安全生产报》、《新闻之友》等,有文章入选《百姓记忆》、《洛阳散文年选.2014》、《青年文星》等书籍,另有管理小文发《老板顾问》等。

两副对联
梁景伟
  
    明做了县长,春风得意。
  站在城南虎山之巅,俯视县城,原本的高楼大厦瞬间矮了半截,一城风景,尽在眼中。
周末,明请恩师吃饭,席间,恩师赠明两副对联。明徐徐展开第一联: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切莫放年华虚度;
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可晓得脚步留神。
  明看着,一丝不快从脸上倏然掠过,但旋即面含春风,诚恳地说,谢谢恩师教诲!可他心里有点不爽,老师啊老师!你可真是老夫子,还拿我当学生娃呢?
  我要回去了,你是我的学生,再叮嘱一句,家乡父老可都看着你呢!学生记住了,老师!
  明挥一手,城北新区规划项目出笼。一座座高楼拔地而起,一个个项目红红火火……城北新区成了县里的焦点、亮点,也是明竖起的一座丰碑。
  明顺风顺水,眼中的虎山就失去了巍峨,没有了威严。他竭力驾驶着他的“小舢板”,在一条深不见底的江河里飘游,他自信是个中流击水的老手,岸在两边,风光在前。
  但不久,明就栽了跟头。
    听说被纪检部门带走的时候,明两眼噙泪,从行李中取出另一副对联,是恩师赠给他的没有来得及细看的第二幅:泪酸血咸,悔不该手辣口甜,只道世间无苦海;金黄银白,但见了眼红心黑,哪知头上有青天。

老肖
梁景伟
      
    这是朝鲜战场上拍的。照片里,老肖剑眉大眼,一身戎装,腰里别着“盒子炮”。
    仗打完了,老肖回了家,接着种地打坷垃。
    大队要买台拖拉机,支书找到老肖,听说你战友是拖拉机厂的厂长,托托关系弄一台?老肖二话没说,不几天就把事儿给办了。
    爹,我想当兵,你去找找我李叔,老大说。
    当兵扛枪靠自己,老子没那闲工夫。
    爹,我想当工人,你去找找我王叔,老二说。
    小子,公粮是咱土里出的,种地也不赖,别瞎想!
    邻居不解,老肖真是哩,放着恁厉害的关系不用,咋想的?自个儿种地就算了,让娃子们也修理一辈子地球?
    老肖说,啥铁炼啥钢,啥人吃啥饭。
    皂角树下的老肖,眼窝深陷,瘦得像根麻杆,似乎风一吹就会折断,可一说起上甘岭,就两眼放光;一提到战友情,就老泪纵横。
    一晃悠,岁月的河就卷走了大虾似的老肖,也带走了老大、老二的埋怨。
    清理遗物时,床头发现个小布包,里面裹着一块罗马表、三枚军功章。
    看着看着,老大干涩的眼角慢慢溢出了泪水......

梁景伟
      
    抽烟是他唯一的爱好。“一天三、四盒,花钱不说,不要命了?”妻子唠叨着。
    不过,那都是昨日黄花。
    站在窗前,窗外一地阳光。不过他只觉得冷,冷得透心浸骨,那感觉如同一个赤裸者站在冬日松花江畔。
    在别人眼里,他是个老板,有车,很风光。潮水袭来,他也没能躲开被席卷的命运,没人知道,他的车子已经另有主人,勤恳木讷的儒商已成过眼烟云。
    他拉上厚厚的窗帘,阳光被挡在外面。房间暗了下来。他不自觉地拿起烟盒,摸一下,空的。他挪过杯子,喝口水,之后闭上眼睛,想自己的企业,想员工的明天,想自己的未来,想着想着,抽烟的念头又滋滋地冒出来,像春天的小草钻出覆土般不可遏止。
    在鸿运烟酒店门口,他逡巡着,犹豫了一阵儿,回身上楼,走到转角处,他又停了下来,摸摸口袋,叹口气,转身下楼。
   “老板,给我拿两包烟吧!”他轻声地说。
   “啥烟?”
    他指指11元一盒的那种。
   “你吸这个?还记账?”店老板瞪着狐疑的眼睛,“咱这店本小利薄,概不赊账,不过,你是老主顾,绿灯了。”
    他接过烟,感激地说:“谢谢照顾!明天……我给你清账。”
   “不急,都不容易,搁过去你也不会赊账的。”
    ……
    他走在街上,慢慢地撕开塑封,抽出一支,放在鼻尖闻闻,点燃,深吸一口,袅袅青烟带着他的思绪随风飘去。他看见自己的泪落在地上,珍珠一样滚动着,里面映着蓝天白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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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1-19 19:40:2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绿水长流 于 2015-11-21 16:44 编辑



【作者简介】
    涯客,河南西峡人,暂居深圳。文学爱好者,郑州小小说学会会员,北京/东北小小说沙龙学会会员,河南闪分会理事。业余从事小小说、闪小说学习和写作,有小文发表,获过小奖。文字游戏娱乐无穷,码字涂鸦手写我心!
(新浪:
http://blog.sina.com.cn/u/1893783950

[二歪系列小文]
                                       今生我爱你
                                              ◇涯客

  同村的二歪是傻蛋!
  上小学时,二歪悄悄送我橡皮,嘿嘿坏笑。小朋友们拦我去路,二歪老演英雄救美,被打还自个儿乐。上初中时,他竟然敢给我写情书“二歪喜欢你!”我气极报告老师,二歪罚站,活该!
  高考,我俩双双落榜,二歪买破拖拉机跑运输,老说哥带你进城去,我没有正眼看他。不久我去了南方,一天下班有人直呼安红,好耳熟一转身是二歪,我惊呆了。这混球儿象从天降。二歪呵呵直笑。在家是冤家,可在异域他乡我收敛了刻薄,笑笑。你脑残啊,跑运输挺好的出来作甚!二歪说一为赚钱,二为能见到我。我劝他少狂言乱语,小心闪了舌头!接下来我不允许二歪进我厂,二歪点头;不准有事没事在我面前转悠,二歪又点头。不久二歪进了家维修厂。起初如人间蒸发,后来二歪频频见我。我警告他有点放肆,言罢我红着脸头也不回,任凭二歪喊叫。如是数次,我铁了心拒绝二歪。
  情人节那天,二歪买了玫瑰,在大门口等我,在宿舍楼下叫我,我置之不理。
  南方的天似猴子的脸说变就变,突然大雨倾盆。落汤鸡般的二歪却站在大门口,脖子上竟然挂着牌子:“安红,我想你!”
  组长来了,主任来了,老板娘也来了……
  我彻底崩溃,回忆二歪:送我橡皮,英雄救美,写情书,哥带你进城,不远千里来见我……我突然无法抗拒地冲向二歪,双手拼命地敲打着他的胸脯,我真的哭了:“你真傻!”
  二歪紧紧抱起我,吻着我的额头:“安红,今生有你,值了!”
                                       
                                      峰回路转
                                            ◇涯客

  酒吧里,两位女人各怀心事,举杯把盏,狂饮!
  少顷,二位就吵起来了,大抵是酒闹的。
  “我跟定那个死男人!”一个女人吼着另一个女人。
    碰巧女人手里玻璃杯不慎,间或有意跌落在地板上,‘啪’的碎了。
  酒吧里顿时沉寂,吃客们都举目张望。现今这世道奇事怪事多了——畸形恋?争风吃醋?
    大家关键是想听听另一个女人如何反击!
  只见另一个女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盯着女人,摇头,摇头……看样子是伤得不轻!
  大家屏息观望。
  “我跟定那个死鬼,没错!”女人又大吼起来,哭了。
  吃客们死盯着这两个女人,有些找不着北了,看另一个女人如何收场?
  “妈,您喝醉了,咱回家吧!”另一个女人不慌不忙的劝慰:“二歪来电话说,我爸也想你了。” 
                               小样,谁的错?
                                           ◇涯客
  
    公司的二歪太本分,眼瞅着是大龄青年至今仍是光杆儿,说不急,鬼信!
  也巧,公司新进一位美女,二歪混个烂熟儿。寻思间忍不住流了口水,好事又落下我二歪?美女一眼瞧见二歪那眼神儿,冲他一笑,二歪似丢了魂儿。
  周三一上班,美女从小洋包里拿出一打钱2万,二歪帮我保管两周可以吗?美女举起桌子上的储蓄罐,笑笑:你是这个!真会开玩笑,奇了怪了?这是信任!二歪开始血往上涌又似丢了魂儿。
  周四晚上11:00,二歪接到美女的电话,叫车过去接她,话完就断线了。二歪喜忧参半又似丢了魂儿。
  周五晚上,美女将行李搬进公司,二歪自然搬上跑下忙活,累点儿但快乐着。忙罢,美女说请二歪吃个饭,这待遇二歪兴奋,于是乎就飘飘然起来。
  就在此时,路上突然间冒出两个男人。楸起二歪衣领摁倒在地,大脚踩住脑袋象踩瘪的茄子,难看!
  美女大惊,厉声叫道:“放人,不许动他!”
  “小子,深夜用车子接走我的女友?找死!”男人气极冲二歪踹几脚。
  二歪顿时明白那晚接人的事:“你是她的男友?”
  “是的,我早就盯上你这个混蛋!”男人对着二歪打了几拳:“我女友的钱也是被你骗了吧?你跑前忙后帮她真用心良苦!”
  “整不明白帮人也有错?好心成了驴肝肺!”二歪我帮美女保管几个钱反倒成了骗子!
  美女扑过来护住二歪泪儿纷飞:“二歪在帮我,要不又被你赌掉,败家玩意儿!”
  男人松手了,僵在那儿。
  二歪毫无惧色吼着男人:“我这鸟样儿,但你想不到还是美女的‘储蓄罐’,仅此而已,我值了!而你呢?”


涯客涂鸦真写意,小小天地成一统----我手写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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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1-20 11:20:4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林健 于 2015-12-1 07:09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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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林健,本名鲁建林,洛阳伊川人,中国闪小说学会会员,中学高级教师。业余时间爱好写作,有中篇小说、短篇小说、闪小说零星发表。写作自励格言:为自己写作求心灵宁静,为社会写作图无悔人生。


                                     枣儿熟了
                                     林健

  弟说:“姐姐,枣儿熟了,我要打枣!”
  姐哄弟:“别急,奶奶在家时,你再打。”
  弟很乖,拉着姐坐在院子里等奶奶。
  姐问弟:“树上的枣儿好看吗?”
  “好看,又红又大,亮闪闪地,给我们眨眼呢!”
  姐摸着弟的头,笑着夸弟弟:“哟,你才三年级,就会描写了。”
  ……
  临近中午,奶奶回家了。
  弟缠上去,闹着要打枣儿。
  奶奶给他找了一根竹竿,指点着他打枣儿。
  姐坐着,听着弟惬意的欢笑,很羡慕。
  姐忍不住问:“奶奶,树上的枣儿好看吧?”
  奶奶愉快地说:“是啊,好看极了。一颗颗鲜红闪亮,隐藏在绿叶间,迎着太阳,伴着风儿,闪出来,隐进去,捉迷藏似地引逗我们呢。”
  姐拉拉奶奶的衣襟,羞涩地问:“奶奶,我可以打一颗枣儿吗?”
  奶奶爽快地答:“当然可以啊!来,奶奶教你打枣儿。”
  奶奶把着姐的手,说:“秀儿,瞄上一颗了,用力打,对!”
  “啪”,姐听到了枣儿落地的声音,弟大声叫好:“哇,姐姐打下的这颗枣儿真大啊!”
  那一刻,自豪和幸福的感觉让姐舒爽极了。
  ……
  “好了。”奶奶说,“亮亮,把枣儿洗洗,和姐姐一块儿吃吧。奶奶做饭去了。”
  “知道了。”
  姐和弟吃着枣儿,弟忽然说:“姐,咱们别上学了,人家总是笑话咱俩。”
  “咋笑话的?”
  “笑我是瘸子,笑你是瞎子,笑咱都是爸妈不要的孩子。”
  “莫怕。奶奶既然收养了咱们,咱们就是有家的孩子了。再说了,奶奶还是退休老师呢,真不行的时候,奶奶就找咱们的校长去!”
  弟顺从地嗯嗯着,两手抱住姐的胳膊。(589字)


                                      老  兵
                                     林健

  局长交代采访依旧三言两语:下马营乡老鹰寨五组,韩尚恩,我县三十二名健在抗战老兵之一。去吧。
  我当天就下乡了。
  村支书不在家,村长接待了我。
  相互介绍之后,我开门见山提出要求:请介绍下韩尚恩老人,我想见见他。
  村长倒着茶,背对着我说:国名党老兵,有啥可采访的。
  我说:抗战都是保家卫国,何况那个年代国共两党是合作的,从民族利益看,也算是英雄。
  村长刚好放下茶杯,诧异地问道:英雄?国民党老兵,也是英雄?
  我点点头,底气不足地说:只要抗战,就应该是英雄吧。
  村长问:那他和共产党作战的事儿就不说了?
  我说:我只是想了解他当年和日本兵作战的事情。
  村长说:文化大革命差点儿把他批斗死,他自己都认罪了,如今是咋的,要翻案啊?
  我站起身,笑着说:咱不纠缠这些,你带我看看他就行了。
  韩尚恩的家在沟底一角。绿树掩映下,一幢青砖绿瓦的小楼房建造得别具风韵。
  进了院子,村长指着坐在水池旁的老人说:诺,他就是。
  我走过去,仔细端详老人,稀疏的白发梳理得很整齐,面容慈祥,两眼微闭。
  我摸住轮椅的左侧扶手蹲下身子,问:老人家,我是……
  没等我说完,老人抬起胳膊,一手做出打枪的样子,瞄着我说:叭——嗖——
  我向后一仰,蹲坐地上。
  村长哈哈大笑,说:忘告诉你了。他已经痴呆几十年了。几十年来,就只会说这俩字,叭——嗖——
  我扫兴地说:那如何问抗日的事儿啊?
  抗日——轮椅上的老人忽然接过话来。我低头看他,他再次抬手做打枪的动作,不过口里多了两个词组:抗日——冲锋——叭——嗖——(594字)
 
                                           
                                     脸  色
                                        ◇林健

  李达站在门前,毫不犹豫地敲了三响。
  进来!屋里传来回应。
  推门而入,李达发现,一张报纸遮住了局长的脸,他只能看见半个有些秃顶的脑袋。
  老师,我是李达。自报家门的李达声音有点儿激动。
  局长放下报纸,欠身前倾,扶了扶下滑的眼镜,一脸庄严,淡淡说道:哦,坐吧。
  李达没有落座,向办公桌前趋走两步,兴奋地说:老师,您不记得我了?高三那年,考前得了急病,您陪着我打了两瓶点滴,药钱还是您付的呢!
  局长面色平静,反问李达:有这事儿?
  李达看着局长冷静的面孔,来时的激情灭了三分。他取下肩上挂包,打开来,取出一听龙井精茶,一条软包装大中华,放到局长桌上,虔诚地说:老师,学生一点心意,太薄了。
  局长看也没看,满脸厌恶地说:拿走,全拿走!装好了,再说有啥事要办!
  李达一愣,片刻明白了老师和局长的差异:师生是讲情谊的,官民是论纪律的!
  拜见老师的那份激情顷刻消失殆尽,李达缓缓把礼品装回包里。退后两步,尴尬地说:没事求您。我在乡下教书多年,一直想着您,只是觉得没出息,不敢来见您。这不是考了两年公务员吗,今天要去检察院报到了,就顺路来看看您。
  局长起身,面现笑容,连着问:检察院?哪里的?咱县吗?
  不,市里的。李达平静回答。
  局长离开座位,一脸灿烂,站到李达身边,拍着李达肩膀,嗔怪道:你这孩子,咋不早说?(538字)


                             你叫啥名字

                                      ◇林健


板叔问:“你叫啥名字?”

“杨二强。”我随口而出。

啪,一巴掌扇过来,半边脸刹那间似有热流涌过。我捂住脸,大声说:“幺幺三!”

“今儿五十元!滚!”板叔令下,我龇牙一笑,快步跑出了院子。

坐在平板车上,我伸直双腿,弓腰,伏在地上,写着我的不幸和乞求:

遭遇车祸,父母双亡,我下肢瘫痪,好心人给碗饭钱吧!

地面有许多脚走过,都没有停留。我一直蜷伏着,埋着头,做出几乎饿昏的样子。

许久,有脚步停在眼前,一只脚抬起来,踢踢我的胳膊。我知道机会来了,仰起脸,眯起眼,看踢我的人。妈呀!是公安!我内心里惊叫起来。

我被带走,且现了原形。想起在ABCD城市间颠簸流浪的经历,我很从容地供出了我的老板。夜里,听着老板进来的声音,快感溢满全身。

我被送回村庄。监管我的是三爷,他才五十多岁,腰却弯得像个驼子。在他家吃了十几天饭,没有尝到一点儿荤腥。我开始怀念在城里乞讨的日子,夜里做梦竟然吃到了大鱼大肉!

我开始留意那些几乎无人管束的留守儿童。想不到厌学逃学的孩子比我那时候还多!我先后约了五个,邻村过来三个,到真要离开村庄的时候,竟达到十六个。我给他们讲了乞讨的经验,也给他们编了号,一开始就是三位数!出发前,我对他们进行考试,那个叫杨七强的是我本家弟弟,为了树威,我得拿他开刀。

“你叫啥名字?”我问。

“摇摇三。”他大声说。

  啪,一巴掌扇在他脸上,我威严地纠正道:“字要咬准,是幺幺三,不是摇摇三!”(589字)

                                         


                            一碗好汤

                              林健


切完肉丝,油锅微烟。桂香麻利地将肉和辅料倒入锅中,刺啦声起,香味溢满厨房。

一碗肉丝汤做好,桂香捧着碗,小碎步,轻轻走到婆婆床前,将碗放在床头柜上,小声喊道:“娘,醒了,吃饭。”

婆婆睁开眼,伸手把被子推下一段,微弱地说:“琴她娘,啥好吃的,恁香?”

桂花说:“豆腐汤,昨天买的油好,闻着忒香。”

桂花抱婆婆半坐,洗完脸,开始喂汤。

拿起汤匙,桂花在碗面上舀半勺,送到婆婆嘴边。婆婆张嘴吸溜,咽了下去。桂花收回汤匙,第二勺微用力,搅动一下,小心翼翼地在勺子里舀入一根肉丝。

婆婆吸溜到嘴里,停了片刻,咽下汤汁,闭上嘴唇,慢慢嚼起来。

看着婆婆蠕动的嘴唇,桂花忐忑不安,掏出早已备好的毛巾。

婆婆没有吐,嘴唇蠕动一阵,停下来。

婆婆说:“琴她娘,好吃,这豆腐真香,油煎的吧?”

桂香出口长气,忙说:“是是,油煎的!”

桂香喂婆婆喝完一海碗肉丝汤,看着婆婆面带笑容,顿觉心里阳光灿烂。

从此,桂香隔三差五就给婆婆做一碗肉丝汤,间或也给婆婆做一碗肉饺子,不过,每次都告诉她那是煮了煎豆腐的豆腐汤,那是拌了煎鸡蛋的素饺子。

一晃六年,婆婆病危。这天中午,桂香又做一碗肉丝汤,喂完婆婆,刚要起身,婆婆说:“琴她娘,跟我说说话。”

桂香坐正,按按婆婆的被子,说:“娘,你说,我听。”

婆婆微喘着说:“娘眼瞎,心亮,记住你这一碗好汤了,那是肉丝汤!娘半路吃斋,不会怪你。过些天,娘到阎王爷那里给你请寿去。”(589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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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1-20 11:50:2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绿水长流 于 2015-11-21 17:12 编辑



作者简介】
     胡运玲,笔名:胡蝶。河南省儿童文学学会会员。作品散见于《北京青年报》、《大河报》、《平顶山晚报》、《百花园》、《人生与伴侣》、《意林原创版》等报刊。现主要创作低幼童话、儿歌和家教类文章。作品见于《演讲与口才,幼儿版》、《幼儿乐园》、《巴渝儿歌报》、《孩子》、《现代家庭教育》、《学生 家长 社会》等。

                                 饥饿
                                         ◇胡蝶


  午饭时间到了,医院输液大厅骚动起来。很多家属都买来或从家里带来午饭。闻着别人的饭香,杨老汉也觉得饿了。
  他给离医院最近的二儿子打电话:“老二,我在医院输液,饿得心慌,你给我弄点吃的送来吧?”
  “爸,我带他们娘俩出来郊游了,你给大哥或三妹打电话吧。”挂了电话,继续一家三口的野餐。
  他拨通大儿子手机:“老大,我在医院输液,饿得心慌,你给我弄点吃的送来吧?”
  “爸,我在谈生意呢。您给二弟或三妹打电话吧。”挂了电话,返回包间,继续山珍海味的午餐。
  他给小女儿打电话:“妮儿,我在医院输液,饿得心慌,你给我弄点吃的送来吧?”
  “爸,我带着您外孙小凯出来上钢琴课呢。你给大哥二哥打电话吧。”
  杨老汉失意地盯着手机发呆。
  这时,有电话打进来:“糟老头,你手机一直占线,跟谁通话呢?我右眼皮一直跳,跳得我直心慌,就问问你那边没啥事吧?”
  ……
  二十分钟后,打电话的人风风火火赶来了。还带来了午餐:一碗燕麦奶粉粥,一张自己烙的葱油饼。
  杨老汉一口气吃光了午餐。心满意足地抹了一把油乎乎的嘴:“你烙的饼还是那么好吃……谢谢你桂兰。”
  桂兰是他前妻。两人中年时期就因性格不和离了婚。之后谁也没再婚。

                                    离家出走
                                         ◇胡蝶
  
  张克刚踏进家门,拖鞋才换了一只,妻子就唠叨上了:“你还知道回家呀?也不看看几点了?反正你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早知道这样当初你怎么不打光棍呢……”
  他喏喏地解释:“几个同学一起聚聚,不是提前请示过你了吗?”
  妻子不依不饶:“你请示过要喝这么多酒吗?闻闻你那满身酒气。我真是瞎了眼了,嫁给你这么个酒鬼……”
  张克借酒壮胆:“不就喝了口酒嘛,整天唠唠叨叨,再唠叨我就离家出走,耳根清静。”
  妻子更加生气:“走,你现在就离开这个家,这话你说了十年了,也没见你走啊……”
  他还想争辩两句,这时,儿子从他卧室探出头:“吵吵吵,还让不让人家写作业了。”
  两人噤了声。
  这时,有人敲门。张克嘀咕着:“这么晚了谁会来?”门一开,小姨子闷声走了进来。双眼红肿,像刚哭过。妻子见状忙问:“出什么事了,这大半夜的跑来?”小姨子哇哇又哭起来:“我不跟他过了,我离家出走到你们家来了,你得收留我……”
  妻子开始苦口婆心劝妹妹:“这夫妻这日子哪能没有磕磕绊绊,听我话,快回家,孩子才满月,哪能离得开妈妈……”
  张克也劝:“这不刚才我跟你姐还吵吵呢,哪能真的说离家出走就出走啊……”
  最后,张克给妹夫打电话,过来连哄带道歉地把人接走了。
  第二天清晨,妻子在客厅茶几上发现了一张留言条:我离家出走了,别找我,天天被你们吵得也不能安心学习……留言条下面还有一张不及格的考试成绩单。



                                   体验
                                           ◇胡蝶  
  
  杨帆带小木坐上了豪华的96路双层公交车。小木像坐进了飞船一样兴奋。一会好奇地趴近投币箱瞅瞅;一会踮起脚尖拉拉扶手环;一会又溜到上层参观,两只眼睛都不够用,滴溜溜转。几次随着公交的颠簸,他都差点摔倒。还兴奋欢呼:“哇,这公交车太神奇,太高级了,比我们村的拖拉机要强一万倍。”
  一旁,跟小木年龄相当的一个城市男孩听罢,撇撇嘴:“公交车有什么好的,少见多怪,乡巴佬。”
  男孩妈妈嗔怪一声,扭头对杨帆说:“对不起啊,小孩子不懂事乱说话。这是你儿子?”
  单身的杨帆脸红了:“不是,这是我资助的一个农村孩子,他们那地处偏远不通车,他一直梦想坐城里的大公交车,这不过儿童节嘛,我带他来城里体验一下。”
  她称赞道:“你真是好心人。”
  杨帆摸摸小木的头说:“其实我要感谢他呢。我是个驴行爱好者,两年前,独自到小木的家乡旅行时迷了路,正是进山采蘑菇的小木发现了我,并受到他们一家人的热情留宿。当时听说他家境困难面临辍学,便决定资助他,他学习很棒,辍学太可惜。”
  妈妈借机教育儿子:“你看人家,家庭困难,却努力学习。你要向他学习。”
  小男孩不服气地又撇起嘴:“我向他学习?他连公交车都没坐过。”说着他把脸扭向小木“这破公交车就让你兴奋成这样,我爸的宝马车才叫有派呢?”
  年轻妈妈敲一下儿子的头:“今天我就是特意带你坐次公交车,让你体验一下生活的艰辛,你整天被车接车送的,生在福中不知福……”
  四个人都不说话了。两个少年,一个满目好奇而欣喜地打量着这个豪华的双层巴士;一个嘟着嘴鄙视着这辆无辜的公交车。
  
                                  买谁20元的信任
                                          ◇胡蝶
  
  白荷带着儿子逛少林寺。
  返程时才发现钱包丢了。母子俩连回去的路费都没了。儿子一听回不了家哭了起来,她也快急哭了。
  给老公打电话商量,他冷静支招:以话费换现金。
  白荷首先选定一位带孩子的女士,想着都是做妈妈的好沟通:“你好,我的钱包丢了,没路费回家,能不能借你二十元现金,我老公先用淘宝往你手机上充二十元话费,你收到后再给钱,我真不是骗钱的。”
  那位女士一直用狐疑的目光审视着白荷母子。听罢果断拒绝:“我没带手机,你找别人吧。”白荷感觉像吃东西被噎了一下,还是道了谢。
  一番观望,她走向一位看着很面善的老大爷:“你好大爷……”她的话刚一提到钱字,对方就打断了她:“对不起,我没钱。”临走嘀咕一句:“骗子都骗到佛祖眼皮子底下来了。”白荷脸涨得通红。
  她都没信心再问了。但看着哭闹的儿子,调整了一下情绪,继续走向三位大学生模样的女孩求助:“你们好……”听罢,三个女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起看向白荷,几乎是异口同声:“我们是学校组织来的,都没带钱。”
  白荷彻底失望了。就在这时,旁边一位老太太像是听到了白荷刚才说的话,赶紧低头从包里翻出二十块钱,递给白荷:“阿弥陀佛,菩萨保佑,拿着回家吧。”
  白荷一脸绝处逢生的兴奋:“谢谢大妈!您真是好人!”
  老太太显得比她更兴奋:“咱就当是菩萨显灵吧,你说巧不巧,刚才我在寺里抽了一签,说是得破财消灾。我这也算破财消灾了。”
    白荷哭笑不得地心想:感情‘信任’这尤物只有天上有。经菩萨点化才降落人间啊。

                                          
                                         ◇胡蝶

  公交车上,她正跟母亲通电话。
  儿子忽然仓促地喊:“妈妈,到站了,下车。”
  她看也没看站点,就牵着儿子下了车。一出车门才发现下错站了。离家提前三站下了车。嗔怪儿子:“哪到家呀?都六岁了,还不知回家的路?”儿子狡辩:“我看到路边那家面包店以为到家了。”抬头望,可不是,家门口也有一间这家的面包连锁店。不怪儿子认错。
  儿子忽然提议:“咦,妈妈,前面那座高楼不是爸爸的公司吗?正好咱们去接他一起回家吧?”
  她点头:“好吧。正好去查查你爸的‘岗’。”
  走进电梯,儿子抢着按键。却错把22层按成了32层。她嗔怪:“瞅你毛手毛脚的。”她正要按22层,被儿子阻止:“妈妈,正好咱们先去顶楼看看吧,我们同学说站在很高的楼上看地上的人像蚂蚁一样小。”
  电梯停在顶层。儿子串出电梯,爬上露台,急着去验证地上的人是不是变成了蚂蚁。
  她忽然听到了嘤嘤的哭泣声,寻声望向一侧拐角处,却看到老公那熟悉的背影,怀中,美人在啜泣,是公司会计郑燕。
    她立即拉起儿子快速走向了楼梯。
    儿子说:“妈妈,我看到楼顶上那个男人好像是我爸爸!”
    她说:“不是的,你一定看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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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1-20 12:22:14 | 显示全部楼层
非常棒!有些日子没上来了,说忙是借口,其实是偷懒。各位老师的所选作品很好,篇篇精彩,值得品味、学习,我衷心的祝贺此次作者作品的展出,肯定能收到非常不错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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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1-20 15:34:1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绿水长流 于 2015-11-21 19:17 编辑

   
【作者简介】
    焦辉,笔名飞鸟,河南周口太康县人。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闪小说学会河南分会副秘书长。迄今在《小说界》《天池小小说》《百花园》《小说月刊》《微型小说选刊》《美国侨报》《泰国中华日报》《印尼国际日报》《羊城晚报》《大河报》《中国教师报》《河南日报》《特别文摘》《民间故事选刊》《金山》《检察日报》《解放日报》《中国审计报》《中国劳动保障报》等国内外报刊发表小说、散文1000多篇。作品多次入选各类选本,多次在全国征文赛事中获奖,小说作品入选过中招试卷。

红月季
焦辉
      
    我的脸好久没见到阳光,长满了霉锈。
    我无数次怀念阳光洒在脸上的惬意。
    黑暗是从一个冬夜开始的。
    罕见的温暖的冬夜,月朗星稀,乌鹊南飞。我翻墙进了开除我的工厂,撬开会计室,利用我的手艺轻易地打开了保险柜。几捆崭新的红色钞票,整整齐齐地躺在银灰色的不锈钢横隔里。
    我拿出一捆,数了四十张,把余下的又放了回去。四十张,正好是工厂欠我半年的工资。
    我下楼时,碰到了巡夜的保安老刘。他一把揪住我,大喊大叫。我搡了他一把。他摔倒在楼梯上。老刘有心脏病,在救护车里,他说出了我,然后,就死了。我爬上一辆过路的煤车,来到了这里。躲进了阴暗的小屋。
    我用手指抠着脸上青铜锈般奇痒恶心的鳞片,望向窗外。一棵瘦弱的红月季,在墙角的垃圾堆里盛开。
    我破天荒地在白天走出了屋,走到红月季前。她的花瓣很美好,像朝霞。可惜,她在阴影里。
    我说:“你很美好,却生活在阴影里。”
    红月季说:“嗨,你挡着我的阳光了,才误以为我生活在阴影里。”
    我吃惊:“你会说话?”
    她不高兴地说:“有生命的东西会说话你奇怪什么?”
    我点点头,躲开身体,果然,大团的阳光在红月季脸上灿烂。
    我羡慕地说:“阳光照在脸上真好。”
    她笑了,说:“你背对着阳光,阳光怎么能照在你脸上?”
    我恍然大悟,回转身,红月季般的阳光飘满我的脸。
    我走向镶嵌着警徽的建筑时,脸上的霉锈开始一层层脱落。

调节
焦辉
      
    朋友乔迁新居,邀明参观。
    明不好推辞,就在一个下午去了。
    进了朋友金碧辉煌的新居,明眼花缭乱,一片模糊。接着,明从无边的模糊中清晰地看见了自己简陋、寒酸的家。
    天变了。晴转多云。多云转阴。
    明怕下雨,就起身告辞。
    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明心里有着阴天所独有的压抑。
    明的手揣在口袋里,久久地攥紧三枚硬币。硬币的坚硬,硌着手心,并沿着手心的纹路向心脏逼近,终于,到达心脏,于是,心脏也被硬币硌得生疼。
    走到熟悉的筒子楼,凄凉的气息从乱倒的垃圾堆里花花绿绿地氤氲开来。
    不远处,有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乞丐。
    他慵懒地倚在楼角,面前的一个不锈钢盆子闪闪发光。
    明走到乞丐面前,把手从口袋里掏出来。掌心全是汗水。硬币在汗水里像三只小船。银白色的小船,满载着沉重的货物,逆流而上。
    明翻动手腕。
    硬币次第落进乞丐面前的盆子。
    铛!铛!铛!……
    三声撞钟般的脆响,又缠绵出无数碎的音韵,使余音缭绕不绝。
    天变了。阴转多云。多云转晴。
    不远处,一棵满身灰尘的桐树,开满了喇叭形的桐花。
    阳光里弥漫着尘土和花香。

                                 寄往天堂的羽绒袄
焦辉
   
    小美走进羽绒服专卖店,抖落掉头发上的雪粒,用左手分别揉揉两只冻烂结痂的耳朵。右手插在袖口磨烂的棉袄口袋里,手心攥着一卷钱。
    早上,小美骑三轮车到城东蔬菜批发市场,把老板过完称的蔬菜装进车斗里,拉回来,摆到小区菜市的摊位上。她摆好菜,歪扭地走到老板娘身旁,说,大姐,我请半天假。老板娘把嘴里的豆沫咽下去,说,好的,你快吃饭吧。小美拿个馒头,夹了咸菜,端着碗豆沫,坐在外面的菜摊旁。老板娘吃完饭,小美端着空碗走进来,收拾干净桌上的碗筷。
    小美从枕头下掏出积攒了半年的钱,走向羽绒服店。她左腿残疾,路面结了冰,只能小心地蹒跚着,她感觉没有骑三轮车稳当。
    她站在各种款式的羽绒服前,慢慢地打量,终于,在一款黑色的羽绒袄前站住了,露出满意地笑。一千二百六。店员语气有些重。小美指指标价牌,笑着说,知道。店员热情地帮她包好羽绒袄。
    小美去邮局,把羽绒袄装进包裹,认真填了地址和爷爷的名字,开心地笑了,笑得满眼泪水。那年冬夜,她发高烧。爷爷脱下棉袄包住她,背她去医院。路上,寒风刀子般刮来。她趴在爷爷背上,想赶快长大,长大后挣钱,给爷爷买天下最暖和的袄。
    爷爷穿上羽绒袄,一定会高兴地吸着烟,满村转。村里人也一定会说,啊,老奎头从路沟里捡回来的娃,真捡值了。爷爷会美滋滋地嘿嘿笑。想到这里,小美心里甜蜜蜜的。只是小美不知道,爷爷昨天晚上已经去世了。

焦辉

    残阳如血。
    王凝视广袤原野。
    风吹草动,飒飒作响。黑衣人疾飞过来,手中利刃挑着一抹血晖。
    黑衣人脚尖点着枯草,秋风里宛若一只灵猫。
    “刺客!”
    王身侧的护卫拔地而起,像一只只鹰隼,扑向来人。
    一阵金属撞击,乐曲般飘荡在瑟瑟深秋。
    几名护卫一声不响地倒下。更多的护卫围杀上去。
    刺客被制服。
    王问:“你是何人?”
    黑衣人昂然答:“诸。”
    王打量刺客。虎目剑眉,高鼻阔口,傲然威猛。
    数柄寒刃,抵胸,刺喉,架颈,诸神情自若事不关己。
    王说:“你为主伯报仇,本王无话可非。但,你曾侍奉关王,伯杀关王,你不报仇还侍奉伯,为何?”
    诸仰天长笑,笑声激昂。
    诸说:“关王待我若狗马,我只做狗马之事;伯待我若人,我当然要做顶天立地的人事了。”
    王久久不语。
    暮色苍茫,王挥手,示意放诸。
    诸很快融进原野里。
    一年后……
    这日,阳光温暖。王在后院见到一人背影,觉此人有股豪气,似曾相识,不觉走近。那人正在刷墙,听到脚步,回身,面貌丑陋,形同鬼魅。那人看王,忽然仰天大笑,笑声如破锣裂磬。笑未尽,一把挟住王。唰!从腰间抽出软剑。
    王惊呼:“诸!”
    剑起。剑落。
    王的头发齐刷刷地飘到地上。
    诸说:“我毁容吞炭,只为杀你。这一年,我见乡间安居乐业,歌声载道。侠士当为天下苍生。我不能杀你。削你头发,以报主伯知遇恩。”
    哈哈哈……
    诸仰天笑,笑声直冲云霄。
    王府护卫潮水般涌来。
    笑未尽,诸放开王,挥剑横颈。
    王取消了修建万春苑的打算,厚葬诸。

大鱼
焦辉
      
    我做了个梦,梦见了一条大鱼。醒来,我在院子里挖了个硕大的水池。
    我整日奔波,只是为了往水池里放鱼。我从各地购买或者渔猎各种各样的鱼,千方百计地运回来,一条条放进水池里。
    鱼喜欢吐水泡,很多泡泡弥漫升腾,笼罩了整个院子,笼罩了整个天空。阳光照射不进来,院子四处长满了滑腻的青苔。我走在上面老是滑倒,浑身是伤。
    这天,我从海里打捞到一条样貌怪异的鱼,和我梦中的那条大鱼一模一样,我把它运回来放入水池。它不吐水泡,迅疾地沉入水底。这条鱼长得很快,没几天就大的吓人,尾巴拍水的声响,传到很远。又过了几天,大鱼长得更大,褐色的鱼脊在水池里像道山峰。
    一天夜里,大鱼把水池里的同类全都吃掉了,它的身体大到覆盖了整个水面。
    然后,大鱼也死了。很多人帮忙打捞,才把大鱼弄出水池。全村人分食鱼肉,三天才吃完。
    水池空了,没有鱼吐水泡了,阳光洒满院子,很多青苔渐渐干枯,走在上面如毛毯,我不再跌倒。
    空水池干什么用呢?
    女人说,种莲藕啊。
    盛夏。水池里覆满了田田荷叶,开满了妍妍荷花。每朵花都酷似大鱼的样貌。
    我又开始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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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1-20 15:51:2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绿水长流 于 2015-11-21 18:00 编辑

QQ截图20151120153527.png


爱情四部曲
  
冰淇淋(初恋)

    他与她虽同在一个系,但真正接触的机会很少。
  她是系花,是众多男生追求的对象,而他那时只能像个丑小鸭似地躲在暗处欣赏她。
  那年学校组织实习,他们乘坐大巴到了广州一个大型服装加工厂。
  分配的工作特别多,几乎每天都在加班,好多同学都吃不消打道回府了。
  但她却一直坚持着,而他也因为她的坚持在坚持。
  那天,大家难得休息一天,几个人晚上出去逛街,他也终于有机会与她近距离地攀谈。
  开心之余,他豪爽地说要请大家吃冰淇淋。
  大家拍手称好,她和大家坐在路边的石凳上,边闲聊边等他。
  没曾想,这一等就是半个多小时。
  就在大家准备起身回去时,却看到他满头大汗地回来了。
  大家一哄而起,争先恐后地抢夺他手里的食品袋。
  但他就是死活不让,说是由他来分配,保证大家每人一个,都会有的。
  大家只好听从他的安排。
  她是最后一个分到的,她的冰淇淋与其他人的都不同,精美的包装上书写着一行外文Häagen-Dazs。
  有女生就开玩笑地说他偏心,把最好的都留给了美女。
  他脸颊绯红,有点手足无措。
  实习结束后,他们回到学校,没多久又都各赴东西。
  几年后,仍单身的她偶然从电视上看到一则冰淇淋的广告语:爱她,就带她吃哈根达斯!
  她忽然想起那年的冰淇淋,那时的价格要花掉他半个月的工资,也忽然明白当时应该跑半个广州才给她买到那个冰淇淋,因为那时全广州仅有一家。
  她拔通同学通信录里他的电话。
  他告诉她,他已经结婚了。
  她的泪不经意就落了下来。

                               那条路(失恋)

    他和她每天上班都要相对而行地经过那条路。
  那条路很长,他们每天都会相遇,只是相遇的地点不同而已。
  经过观察,他发现她每星期都有双休。便猜测她应该在一家事业单位或行政部门工作,因为现在三四线城市的私企很少有双休了。
  虽然他们每天都在相遇,却从未说过话。
  那是个冬天,路面有少量积雪,她不小心差点滑倒。
  他正好路过,就很自然地说:“路滑,骑车小心点。”
  这句话竟成了他们相识的源头,此后,只要相遇,彼此都会主动打招呼。
  半年后,他发现经常有个年青男子跟她一起骑车上班;又过了半年,他们同骑一辆车上班;后来,她的肚子明显隆起,随后又失联了一段时间;再相遇与他打招呼时,在她脸上无不挂满幸福的笑意。
  他在感受她幸福的同时,也在开始寻找着自己的幸福。
  此后的日子,他好像在重复着她那段时期的生活。
  直到那天,他再次看到她孤单而面容憔悴地骑车上班时,竟忽然有种莫名的心痛。
  几年后的一天傍晚,他陪着妻儿在那条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路上散步,迎面又遇到了她。
  那天的她,孑然一身,彳亍而行。
  他心里有些发怵地问她:“最近过的好吗?”
  她则苦笑着说:“他高升后,就跟我离婚了;而后,又因腐败坐牢了。”
  一段复杂的婚姻就被她用短短的十几个字给概括了。
  他想安慰她,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稍倾,她望着他说:“在这条路上好久没遇到你了,我特别喜欢走在这条路上的感觉。”
  “为什么?”
  “有种初恋时的感觉!”
  她冲他笑,他也跟着笑,在彼此的笑里分明有泪光闪动。
                              
                                 咸鸭蛋(相恋)

    那天,他在小摊贩那里买了几十个生咸鸭蛋。
  回家煮好后给妻吃,妻说味道不错。今天又特意前来,想再买些。
  摊主换成了三十几岁的女人。
  他上前明知故问:“鸭蛋多钱一个?”
  “一块。”
  “不对吧?我前天在这买的才八毛?怎么说涨就涨啊?”他反感商贩的见风使舵。
  “哪天我也没卖这价格!谁卖你的?”女人明显感觉他的话有使诈成份。
  “一个七十多岁老太太。”他如实道。
  “真的八毛卖的?”
  “当然真的了,骗你,我是狗。”他感觉有必要把事情说的真实些,顺口就发了誓。
  “老公,过来!”
  女人话音刚落,从对面走来一位五大三粗的男人。
  男人明白情况后说:“原来那天是你啊?那老太太是我妈,年纪大,糊涂了。这鸭蛋我们八毛进的,你总不能让我们赔钱赚吆喝吧?我们都是下岗工人,小本生意,还有两个孩子在上学,赚钱不容易,你还是把那几块钱给补了吧?”
  “都过去几天的事了,怎么能补呢?再说,怎么能证明是我买的啊?”
  “刚才你还说骗人自己是狗呢?怎么又不承认了呢?”
  女人这句话说出,他虽内心恼怒却无处发泄。再看看面前那位剑拔弩张的强汉,自我感觉也不是对手。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里面还有熟识的,他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就极不情愿地掏完钱,自知理亏地走了。
  回到家,他对瘫痪在床的妻说:“本来给你买了你最喜欢吃的咸鸭蛋,没曾想回来的路上全掉地上碎了。”
  “以后小心点,你为我下岗多年不容易啊!”妻含泪说。
  “心若在,梦就在,大不了从头来再来嘛!”他笑着给妻擦着泪说。
                              
                               来生缘(绝恋)

    我的祖辈是西南闻名的富商,拥有那一带最大的马帮。
  父亲七房姨太太却只有我一棵独苗,从小娇生惯养,过着纨绔子弟的放荡生活,直到遇到乡村少女小曼时,我的优越感才荡然无存。
  我知道对于自己真爱的女子如果再用那种无赖的手段,即使勉强得到也不会长远和幸福的。
  但在经过数月的软磨硬泡始终不能赢得她的芳心后,我彻底绝望了。
  感叹此女子贞烈、不贪图荣华富贵的同时,也突然顿悟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可能已根深蒂固地镌刻在了她的心中。
  那时我的心情也抑郁到了极点,从没遇到过如此打击的我,闭门不出,在家静坐三天后,突然做出了让所有人都惊掉下巴的决定:出家为僧!
  在家里开锅似的鬼哭狼嚎声中我毅然踏进了空门。
  由于我的离家是因小曼而起,家里人便把怨恨强加到她头上,数月后她竟然也被逼为尼。
  碰巧的是她所在的庵离我所在的寺很近。
  山中有一小潭,是我们共同的水源,每天我们担水擦肩而过,却从无只言片语。
  那年冬天,她担水时不慎失足滑进了水中。我刚好路过,将她救起。
  我说:以后小心点。
  她说:嗯。
  六十年弹指一挥间。
  八十岁的那年,我圆寂。
  但那天在去往西天极乐的路上竟然遇到了她,她主动挽着我的胳膊与我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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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1-20 17:07:3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绿水长流 于 2015-11-21 19:02 编辑



【作者简介】
  石渔,河南南阳人。中国闪小说学会会员。有作品发表于《天池小小说》、《新课程报语文导刊》、《小小说选刊》、《打工文学周刊》《闪小说》、《微篇小说》等。曾获首届“陀螺文化杯”小小说大赛二等奖、第二届”陀螺文化杯“闪小说大赛三等奖。

每个孩子都有糖吃
                                       石渔

      一挺机关枪,几十支“三八大盖”,齐刷刷对准麦场上黑压压的人群。一个日本指挥官操着夹生的中国话说,你们,只要交出八路,良民,大大的。我们,大日本皇军不会伤害你们,一丝一毫。
  人群短暂的骚动后,是难耐的沉默,沉默。突然,一个孩子“哇”的大哭起来。指挥官扬手叫来一个日本兵,耳语了几句,日本兵急匆匆地走了。不一会,日本兵拿了一大袋糖走进人群,挨个向小孩的手里塞。
  指挥官清了清嗓子,高声说,吃吧,孩子们。每个好孩子都有糖吃。吃完,随便指指哪一个不是这村子的人。
  人群又一阵骚动,指挥官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狞笑。很快,发糖的日本兵气急败坏地跑来向指挥官报告:没有一个小孩接糖。勉强塞到手里的,都统统的,扔到地上了!
  八嘎!指挥官气得浑身乱抖。
  ……
  礼堂里静极了!几百双眼睛望着我。主席台上方,“爱国主义教育讲座”的巨大横幅鲜艳夺目。
  爷爷,你讲的这些都是真的么?
  都是真的。这是我亲身经历的。
  那你知道小孩们当初为什么不接日本人的糖吗?
  这个问题问得好!说实话,那年代哪个小孩不喜欢吃糖?日本兵走后,我听几个小孩说,坚决不能接!一接,就不是好孩子,就成汉奸了!
  礼堂里短暂的沉默后,忽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爷爷,那些混在人群中的八路脱险了吗?
  我就是其中的一个八路。
  我哽咽着站起身拿出一袋糖,说,孩子们,吃糖吧,这是无数个无名英雄,用鲜血换来的!他(她)们坚决不接敌人的糖,是为了我们今后有更甜的糖吃。让我们记住他们吧!


给你讲个故事吧
石渔

    夜深了,女孩翻来覆去睡不着。长这么大,女孩第一次体验了失眠的滋味。恰在这时,电话响了,是男孩打来的。
  男孩问,你睡了吗?
  女孩说,嗯。
  睡着了吗?
  没。
  电话那端男孩笑了,说,给我多说一个字好吗?
  好啊,女孩也忍不住笑了。
  有进步,这回是仨字了。
  女孩笑得咯咯响,你不识数啊,明明是俩字么。
  男孩说,你笑起来真好听,也一定很好看。
  男孩说,给你讲个故事吧。
  男孩慢慢的讲,女孩静静的听。有时讲到关键处,男孩故意停下来,女孩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下文,自然而然地学会了撒娇,男孩哄着女孩,继续把故事讲下去。
  后来的日子,女孩失眠或无聊时就给男孩打电话,男孩的第一句话往往是:给你讲个故事吧。
  男孩的故事很多,一直到和女孩结婚生了儿子,故事还是源源不断,常听常新。
  儿子也特别喜欢听故事,晚上钻进被窝,一手搂着妈妈,一手搂着爸爸,大声嚷嚷,讲故事!讲故事!
  男孩,不,男孩已变成男人了。男人慢慢地讲,儿子静静地听,有时会插上一两句,讲到关键处,男人故意停下来,让儿子猜。儿子猜不到,急得乱蹬被子。男人很耐心,慢慢诱导,当儿子猜中时,男人比儿子还要激动。男人说,咱们的儿子真棒!看女人时,女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睡着,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较量
石渔

  新上任的警长保罗,仔细查看了逃犯西蒙的卷宗,叫来了他的助手,说,我想,我们可以抓住这个家伙啦!
  助手耸耸肩说,这可是我们追捕了近三个月的逃犯,狡猾无比!要知道,你的前任也是因此降职的!
  保罗狡黠一笑,说,我知道。马上通知侦缉科,把通缉令的照片PS一下!
  PS?
  对,把西蒙的这张照片PS一下,越丑越好!
  这……?
  快去!
  ……
  半月后,保罗正喝着咖啡,助手兴致勃勃地跑进来,说,那个家伙留言了:我强烈抗议,你们立即更换照片,丑化是对我人格的极大侮辱!助手一字一顿地复述完毕,用崇拜的目光看着保罗。
  这样回复吧:你可以到离你最近的警局免费重新照一张,直到你满意为止。
  保罗去监狱见到一脸憔悴满头乱发的西蒙,说,嗨,伙计,我知道你是个完美主义者,要不要先洗个热水澡?
  如果允许,我当然愿意。我承认,你们抓住了我的致命弱点。
  你放心,我们会为你留个全尸的!
  西蒙哈哈笑了,说,逃亡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我为自己的一时冲动,给死者家属带来的巨大痛苦,每时每刻都承受着良心的煎熬。死前,再给大家逗个乐,算是赎罪吧。
 

                                     亲情密码
                                      ◇石渔
  
    退休后的布朗夫人已基本不碰电脑了。她退休前是电脑工程师,每天与电脑打交道,不胜其烦,好像患上了职业病。
  可是最近几天,布朗夫人像着了魔似的,夜以继日地坐在电脑旁。敲击键盘的“哒哒“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陪伴布朗夫人的是一只宠物狗波比。自退休后,波比就成了她相依为命的亲密伙伴。此刻,波比正安详地酣睡在布朗夫人的脚下。
  大功告成!布朗夫人突然使劲敲了一下键盘,兴奋得叫起来,波比“汪”的一声跳起,傻傻地望着主人。布朗夫人艰难弯下腰,抱起波比,眯缝起眼睛。
  第二天清晨,布朗夫人睡得正香,手机响了,是儿子打来的。妈咪,请教一个问题好吗?我的手机不知怎么被锁住了!怎么办呀?
  布朗夫人狡黠笑了一声:我说嘛,没事你能想起妈咪?是这样的:你的手机是我设置了远程锁机程序。啊!电话那端的儿子惊叫一声说,为什么?那密码是?……儿子有些迫不及待了。
  儿子,你听好了!密码是:妈、咪、我、很、爱、你。每个词的第一个字母。布朗夫人一字一顿说完,泪流满面——儿子已好久不接她的电话和回复短信了。
  “天冷。妈咪多穿衣”;“明天感恩节,妈咪多犒劳自己”…… 儿子好像一下子长大了,孝顺了。其实布朗夫人明白,只有她能给手机解锁(密码经常变换),否则他的手机形同虚设。
  布朗夫人感到很失败。怎样让儿子的孝顺从口头落实到行动上,还真是个问题。
  明天,也许该去请教一下威廉先生了。威廉先生是一位颇有名望的心理学家。
  

闲冬
                                       石渔

      腊月。天冷,人闲。
  太阳升起一竿子高了,村东桂兰家的山墙下,几个女人边吃饭边扯闲话。桂兰吃完饭把碗往地上一撂大着嗓门喊:丹根!丹根!一个戴狗皮帽子的小男孩一蹦一跳地跑了过来。妈,喊我撒(啥)四(事)?几个女人都笑了,桂兰也笑了。桂兰让丹根把碗端回家,顺便拿捆龙须草到后沟的水坑里泡泡,好搓绳子织地毯供他明年上学。一个女人对丹根挤挤眼,小声说,不去!还人种呢(家中唯一的男孩),另一个女人尖声说,哟,桂兰,你男人今儿去卖地毯揣一疙瘩钱回来,你也不歇歇——把银行里的钱都挣完啊,桂兰哈哈笑了,我是想挣,可没那个命么。
  丹根掂着一捆草一路小跑到了后沟,一看傻眼了,坑里结满了冰。丹根早就想来坑里捉几只小虫子来玩,怎么办呢?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丹根还没回来,桂兰慌了:丹根会不会掉水坑里了,桂兰没心情说笑了,大步流星地向后沟跑。一边跑,一边大声喊着“丹根”,声音里带着哭腔。
  桂兰看到丹根时,丹根已把冰面砸了一个大洞,龙须草在水下泡着。丹根想拿块冰回家玩,只是没走几步,冰块就从手上滑落。桂兰亲自动手,砸开一块冰,捧在手里嘴巴贴近呼呼地吹气,冰上渐渐融化开一个小洞,扯来几根龙须草从小洞里穿进去,把冰块牢牢地绑了。
  丹根目不转睛地看着妈妈,眼神里满是羡慕和钦佩。妈妈就是一个足智多谋的大英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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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1-20 18:45:1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殷茹 于 2015-11-25 12:52 编辑

暴风截图20153929822804.jpg


【作者简介】
    李新峰,1965年生,网名临风观海,河南周口市太康县人,河南省作协会员。四川省小小说学会会员。中国闪小说协会会员,洛阳小小说学会会员。作品散见印尼《国际日报》泰国《中华日报》泰国《新中原报》新西兰《华页报》《联合日报》《诗刊》《星星》《奔流》《牡丹》《河南诗人》《四川文学》《天府诗词》《特别文摘》《喜剧世界》《参花》《西部文学》《辽河文学》《文学月刊》《当代文学》《当代闪小说》《中国乡土文学》《周口日报》《达州日报》《鄂东晚报》《河北诗人》《北京诗人》《网络诗刊》《长城诗选刊》等近百家家中外报刊,多次在文学大赛中获奖。作品入选《二十一世纪诗歌大典》等十多部诗选。2014年闪小说新锐作家奖。已出诗集《时间密码》《离心灵最近的神》

                                   有罪的狗
                                       ◇李新峰

    车终于进了流沙村,吉普车哼哼歪歪的前行;赵乡长看到一个黄影子一闪,一声狗的惨叫,小刘停下了车子,很快围拢好多人,早有人喊二楞你们家的狗被车压死了,临街的小院走出个马脸的二楞,拦在了车前,嚷着小刘下车赔钱,小刘挠着头看事情的发展,赵乡长一脸的镇静,心说:不就一条狗吗!多大个事啊?
    工夫不大,村长来到,一看车上的赵乡长,激动地握着赵乡长的手说:赵乡长来我村指导工作,咱流沙村三生有幸啊,咱流沙村蓬荜生辉啊!村长向身后的村民喊道,村民们都唯唯喏喏的答应是。
    赵乡长此时用很大的声音说:乡亲们好!大家言重了,搞调研构建和谐社会是本乡长应尽之责,还望大家鼎力相助,把贵村的工作,做扎实,做稳妥。今天,小刘司机撞死二楞家一条狗,由我赔,大家说好不好啊!
  
  村长拍响了巴掌说,哎呀呀,真没想到赵乡长思想境界之高,太让人感动。二楞子,你是不是在家打了你家的狗?村长说完,用目光逼视着二楞!
    二楞低下了头,向后退了退,压低了声音说:狗咬死了我养的鸡,我夯它两棍,它一窜,就撞到乡长的车上了,乡长不该赔,倒是它吓着乡长了!它是条有罪的狗啊!
    村长说:好了二楞,也不难为你了,即然这是条有罪的狗,你把死狗收拾了,叫上你媳妇小乔,去我家陪乡长喝酒去!
    二楞在一片笑声中,扛起死狗回家了!他明白这条有罪的狗,必须摆在今天的宴席上。事情咋都这么巧呢?

                                乔木匠                                       
                                   ◇李新峰

    乔家堡有个乔木匠,方圆十里都知道他的手艺,那叫好!雕出的花跟真的似的,老年人会夸张,说乔木匠雕出的花,不能离近,离近了,能听到花开的声音。
    可如今,没人再打造家具,都去家具店买现成的,说乔木匠打的家具好是好,就是老相,年轻人不喜欢。没事干的乔木匠闲的发慌,整天四处转悠。
    忽然有一天,村里人发现乔木匠,开着三轮车走街穿巷的收树根。常常把那些奇形怪状的树根买回家。村里有名的日能人也弄不懂乔木匠精明了一辈子,老了老了却犯起了傻。
    儿子乔天,在县城读一中,回到家也不由地摇头。.
   邻居乔二见乔木匠每次买回来的树圪垯,就捂着嘴偷笑。
    老婆看着他买回来这么多书根,就大骂吃饱了撑得慌,你说这烧不了火,做不了家具,赚不了钱,让人看着心里就难受。乔木匠冲着老婆嘿嘿一笑,照常收购他的老树根,他实在是太喜欢这些树根了,没事了就泡一壶茶,端详起他的树根。
    老婆对他是又心疼又怜,想着他做了一辈子木匠,弄不了活,别疯掉了就好。
    一日,一中的老师打来电话让家长去一趟,说上学的乔天学习成绩一直再下滑,需要特别辅导,老婆子找到了在里屋摆弄树根的乔木匠,乔木匠递给老婆子一个雕花的木盒子,说你去把这给儿子,让儿子送给他老师,事情就妥了。
    老师收到了礼物,让乔天去他家里进行辅导,老师告诉乔天他家博古架上最显眼的摆件就是乔天父亲送的根雕。
乔天望着那精美的浮雕,完美的造型,真不敢相信这是父亲收来的那些树根。
后来,树根没了。乔木匠没了。乔天用他父亲的根雕一步一步高升。直到他后悔自己没留下一部分。居说乔木匠那些根雕,件件是精品,价值近百万。

                                    母亲的遗产
                                     李新峰

    考上大学的二花,总嫌大花粗俗,穿衣服土气,说话嗓门大,不会打扮,长得又黑又壮,用南方话说就是男人婆。整天阶风风火火的。身上带着一股油腻味。是啊,大花靠着自己的煎饼摊,起早贪黑的挣钱,供二花上完学,找了工作。
    哼!瞧不起我这卖煎饼的,你上学的钱那来的?工作再忙,也该回家看看娘啊!
    娘病重了,一生好强的母亲,自从父亲去逝,就没再嫁。
    大花给二花打了很多次电话,二花说她很忙。
    小时候,父亲去世的早,家里穷,大花和二花一样的俊,一样的学习好,但娘供不起她们俩人一块上学。娘说:恁俩只有抓纸蛋了,二花很幸运。二花后来上了大学。
娘终于没有等二花回来看她一眼就去世了。
    娘走了,大花和二花说:娘也没留什么遗产,家底就这几间老房子。
    二花说:这都归你吧!房子虽旧,但在市中心!你出进也方便。我只要母亲的小木盒。
    二花知道,娘生前有个小木盒,从来不让人看,连摸一下都不让。睡觉时放在枕头下,出门时把它放到包里随身带着。说不定是娘的祖传宝贝。
    二花想:小木盒肯定比房子更珍贵。她明白,只要自己坚持要,大花拗不过自己,好东西总是让给她。从小到大一直如此。
    大花说好吧!母亲说:她死后,我们可以一起打开小木盒。
    木盒里是二花的领养证,还有当初她俩抓的阄,打开阄一看,两个纸蛋里面写的东西一模一样。

                                     最简单的礼物
                                       李新峰
  
    在父母的怂恿下,我报名参加了一家电视台主持的青春嘉年华相亲栏目组。征婚游戏如期举行,主持人依次介绍了参加者的性别,身高,体重,职业和选偶标准等情况。
    女队有一位女性令我眼睛一亮,我明白了世界上还有一见钟情这个词的含意。
    接下来主持人,介绍了游戏规则,男方必须送给女方一件礼物,令女方心动后,同意嫁给你,你就算成功赢得了一生的爱情。
    主持人每摁亮一位女性的彩灯,就有许多男人在角逐,而最终都会有自己喜欢的礼物出现,最后结为伴侣。
    在主持人按亮我心仪的女孩时,我的心跳的很历害。生怕她被别人抢走了。
    第一轮抢答的时候我晚了一下,被一位富商抢去了。
    主持人问:“你有什么礼物要送给她?”
    富商说:“我有别墅和豪华轿车还有我所有的家产都可以送给她!”
    主持人问女孩:“你喜欢这样的礼物吗?”
    女孩谨持的摇了摇头,拒绝了!
    第二轮又被一位有身份和地位的男士抢去了。
   
主持人问:“你送给她的是什么礼物呢?”
    男士举起手里的玫瑰说:“我会给她最浪漫和温馨的回忆!”
    主持人问女孩喜欢吗?女孩轻轻的摇着头。
    第三次就我一人的灯亮了,主持人问:“你是什么样的礼物呢?”
    我说:“这是临行前我爸爸交给我的一件小东西。”
    说完,我将一个小小的石头交到了这个女孩手中。
    她一看,一下子就答应了这件婚事。
    这块小小的石头上雕刻有我爸爸的头像和姓名。
    我爸爸是现任市长。

                                  父亲的诺言
                                   李新峰
  
    坐火车憋了一肚子怨气,从南方回到家里,正好遇上儿子放了寒假;“爸爸,您一路上累了吧!我给您倒杯茶!”一向沉默寡言的儿子居然也懂事了。望着眼前的儿子,忽然有一种上当的感觉。对啊,十多岁的孩子最会欺骗父母了。一瞬间,他的疑心变成了审讯般的台词:“放假几天?”“和去年一样!”“考了多少分?”“语文不及格!”
    满肚子的高兴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一杯热茶仿佛在一瞬间冷凉了。他抿了一小口,问:“咋弄的?”儿子迷濛的眼神里,有打转的泪珠却始终没有滴下。“作文我没写!”“咋不写?”“是不会写?”“不是!是作文题让我不知道咋写!”“啥球题?”“《我和爸爸的一次亲切交谈》”
    一种愧疚涌上心头,再轻轻抿上一口热茶,他一把抱住儿子说:“说爸对不住你!连个电话也没给你打!”“给,老爸的手机给你了!”
    儿子也开始有些兴奋:“爸,我正想跟你说,作文我写了,一串省略号后面的东西老师不理解。”
    父亲拍拍儿子的肩说:“想不到,你还会这样写!”
    后来,儿子考上了县里一中了。这是爸爸没有想到的。
    父亲没有忘记给他的允诺是一台笔记本电脑。父亲这回答应等他大学毕业后帮他买房子。 几年后,儿子成为一名大学生。
    后来,儿子在城里找到了工作和妻子。父亲把一小串钥匙递给儿子,说:你可以安心地工作了,我可以回家安居了。
    儿子接过父亲递过来的钥匙,早已泣不成声!
    儿子默默吟诵着父亲的教导:“人生只有通过不断的努力,就会有许多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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钻石闪人

发表于 2015-11-20 22:00:5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绿水长流 于 2015-11-21 19:06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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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王献伟,中国闪小说学会会员(刚发证),文学爱好者。20多年的机关工作生涯,一直没有磨灭我的文学梦。人生苦短,喜欢文字主要是丰富业余生活,闲暇时,陪陪家人,看看书,在不影响工作的情况下偶尔写个小短文,也能在小报上发表。本人觉得写文如做人,把自己的人生演绎好,文章自然也坏不到哪里去。

                                 
                                  王献伟
   
    颠簸在乡村泥泞的道路上,妻眩晕、呕吐了好几次,那个叫屯的村子终于出现在眼前。
    麦垛妈呀?……好找,村头路边一个小草棚就是,可怜呀,孤苦伶仃一个人。老农眨巴着眼细细打量着我们。
    突然,他指着妻大声惊叫:不会是麦垛回来了吧!我是三叔呀,你妈想你想得眼都哭瞎了!认不出我来了?
    我猛然一惊,赶紧给妻递了个眼神说:三叔呀,一晃20年过去了,变化大了是不是?
    哦,也是,快回家吧,哎!麦垛回来了!他大声地嚷嚷,显得很兴奋。
    老人哭得撕心裂肺,双手抱着妻的脸摸了又摸,妻也抽泣得像个泪人,我看到老人的床头有一摞整齐的信封,那上面的笔迹是我的。
    这下好了,闺女回来了,苦日子熬到头了。
    麦垛妈命苦呀,闺女离家后,老伴外出寻女,一场车祸客死他乡了。村里人把草棚围得水泄不通,像迎接明星一样,争抢着与妻打招呼。
    我的心情非常沉重,看看朴实、厚道的村人,再看看紧紧拽住妻手的苦命老人,我的大脑浮现一片愁云。
    麦垛是我20年前的一个病友,她患的是一种罕见的骨癌,得了这种病的人很难活到20岁。为了不让父母痛苦,她选择了出走,每年给家里寄去一封信。我们认识的时候,她的日子已经不多了,她恳请我在她离去后能继续以她的名义往家里寄信,我答应了她。
    后来,我爱上了我的妻,因为妻和麦垛确实很像。
    该回城了,妻拉着老人的手说:妈,我回家收拾一下,下次开车来接您。
    我狠劲地点点头。

                                    如愿
王献伟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男人女人在一起不就是为了传宗接代?不长庄稼,要地干啥!
  娟为此悲伤、痛苦。也难怪丈夫汉数落她,三年了,这肚子一点反应也没有!
  她曾偷偷跑镇上医院。医生说:挺正常呀,结构合理,卵子健康。
  她试探着让汉也去检查,那个天杀的,一蹦二尺高——他妈的,老子能吃能睡,力大无比,再等一年种不上,给我滚出家门!
  面对蛮横的丈夫,娟只有把所有的委屈埋在肚子里,她理解男人的脆弱。
  一天,娟说要和秦到省城一趟。秦是汉的哥们,县城跑运输,他俩情同手足。
  从那以后,娟和秦的风言风语便不时传到汉的耳朵里。汉不信——朋友妻,不可欺!祖训都这样说。
  不久,娟变了,身子丰腴起来,还不时伴有恶心呕吐。
  我终于如愿啦!汉与秦推杯换盏。但他看秦的眼神却让人找不出先前的清澈。
  每到晚上,看着白胖可爱的儿子,汉的脑海里总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浮现。他狠劲地摇摇头,却怎么也甩不干净……  一场意外车祸,秦英年早逝。
  忙完了秦的后事,汉很疲惫。回到家中,看着为自己延续烟火的女人,他突然感到浑身轻松,他要与女人缠绵。  娟满脸泪痕,她为失去的秦。
  把他忘了吧,今后我们好好过日子,娟点点头。
  她知道除了省城医院档案室里的那份试管胚胎协议,再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儿子的身世了。

                               麦秸的温暖
                                        ◇王献伟

    那是个冬日的午后,我到驻点的村办事。
    回来时,村干部硬把两只鸡塞到我车上。这也难怪,大家像是养成了习惯——乡干部下村不是为了吃喝,就是想带点土特产。不过他们也挺乐意,自家地里产的不值钱的东西,到能落得个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阳光四射,空气却凉若冰霜。我并不在乎,因为车里面很温暖。
    行至村头,一麦秸垛旁斜躺一人。我内心咯噔一下:深冬时节,正是农闲之时,寒冷的村外怎会有人躺下?要是出了人命我这个挂点领导也要受牵连。
    我跳下车向那人走去。
    钱乡长,吃饱了走着?
    嗨,我当是谁呢,赖六,你不回家,躺这干啥?吓我一跳。
    吃罢饭,没事干,地里转一圈,麦秸垛旁抽支烟,赛过小神仙吆!赖六说着又躺了下去。
    小心冻坏个东西。我打趣。
    也别说,这麦秸窝里还真暖和,上面太阳照着,下面麦秸烘着,一会直想出汗哩。来吧,钱老爷,一起躺下享受享受?
    滚一边去。我边说边朝车跟前走去。
    这算什么享受?真是个土包子!
    如今,我的四周都是高墙,墙上还围了铁丝网,所有的事都要放一边不能管了。阳光早升晚落,无私地普照着大地,我要是想每天投进她的怀抱,那简直是一种奢侈。
    那是个晴朗的冬日,我跑到乡下村庄的一麦秸垛旁,顺势躺下,阳光像母亲的手温暖的抚摸着我的身体,自由、清新、温暖,惬意极力。
    狱友把我推醒时,我的笑仍然那样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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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1-21 14:51:2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绿水长流 于 2015-11-21 19:23 编辑

111227txw67ym4ymw55428.jpg.thumb[1].jpg
【作者简介】
    王垣升,河南嵩县人。文学爱好者,有小说、散文、随笔及段子散见于《闪小说》、《海燕》、《金山》、《短篇小说》、《老子文学》、《洛阳晚报》等。曾获首届河南闪小说大赛二等奖、第二届“陀螺文化杯”闪小说大赛优秀奖。

                                     争

                                  王垣升


一个月后,舅舅陪着娘回到村里。
    老大老二早在村口候着,唯独不见老三。
    娘先进了老大家的楼房。老大说:娘,俺给您买了新床,添置了新被褥,还给娘买了液晶电视。娘爱听戏,俺买了录音机,娘要累了,就在躺椅上晃两下,可舒坦呢。说着,自个就躺上去示范了两下说:娘,以后就住这让我好好孝顺您。
    娘又来到老二家的瓦房。老二说,俺给娘买了软沙发,买了大彩电,娘爱看戏,俺给娘买了VCD,以后咱就在家看大戏,特别是这席梦思床,躺上去保准不腰疼。老二说着,就躺在上边弹了两下说:娘,以后就住这让我好好伺候您。
    接着娘来到了老三家的土屋。老三正在给娘的房间糊新报纸,看见娘欢喜的不得了,拉着娘的手说:娘,您的指甲又长了呀。说着,掏出指甲刀就给娘细心地剪。剪完指甲,老三又从床头摸出两节新电池,装进娘随身拿着的袖珍收音机中。老三说:我把您和爹曾经睡过的那张老床又修了修,对了娘,咱那电视好像出毛病了。娘说,不会吧。说着打开电视,果然什么也看不见,娘照上边轻轻拍了两下,便有了略带雪花点的图像。一阵锣鼓响起,娘来了精神,老三赶紧给娘递个小板凳 ,娘坐下来说,不走了看戏。一边的舅舅连声说,好。
    舅舅是娘失散多年的兄弟,如今是一家大企业的老总。
    舅舅走时给老三留下一张银行卡,卡上有多少钱,舅舅没说。
    老三每年努力地出去打工,留下媳妇在家精心伺候娘。
    那张卡老三从来没动过。多年后,办完娘的丧事,老三将那张卡又悄悄放回了舅舅的口袋。


                                    
                                     王垣升
   

那天,一进家门,妻就塞给我两条玉溪烟。
    我很惊喜,妻一向是反对我吸烟的。
    妻说:不是我买的,是二叔给你的。
    二叔是一家私企的老总,家里好烟好酒多的是。二叔还告诉妻,说我想吸好烟尽管去他那里拿。
    二叔的这句话让我很兴奋,我平时吸的都是三五块钱一盒的,偶尔买盒十块的就算过年了。
    这以后,我每天心安理得的吸着妻从二叔那拿的高档烟,每次烟快吸完时,妻都会及时给我续上。
    日子在柴米油盐中穿梭,渐渐地我发现了生活中的一些小变化。先是儿子早、晚各喝一袋奶的习惯变作了早喝晚不喝,妻每天爱吃的甜食几乎不吃了,接着是每日的菜品由荤素搭配变作了以素菜居多,爱逛商场的妻子也很久没有买新衣了,这些变化让我心生疑窦。
    一天,下班路过高档烟酒店,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进了店,我紧赶几步追了上去。隔着玻璃门我看到店老板将两条烟递到妻手中,妻似乎没带足钱,付钱时在包里翻了半天,最后还凑了两个一元的钢镚,我清晰地听到了钢镚落在玻璃柜台上的清脆响声。
    妻推门出来,看见我,一愣,想把烟藏起来却已来不及,妻像犯了错误似得小声说:让你戒烟你戒不掉,网上说,高档烟危害会小些……

这以后,我戒掉的烟瘾竟没有再犯。


                                坏家伙

                               王垣升


这天,梁田刚进小区,头顶就飞下来个东西落在草坪上,差点砸住他。梁田一看,是个手机,已摔成两半,看看牌子,苹果六。
  梁田吓了一跳,正准备看啥情况,只听“嗖”的一下,又一个东西呼啸而来,梁田赶紧一躲,那东西贴着他的耳朵摔在了地上,已经四分五裂,是一台平板电脑。
  好险呀,梁田抬头大喊:“谁这么缺德,砸在头上要出人命的!”
  这时小区已陆陆续续围了好多人,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楼上那个没公德的家伙。这家伙钱多得没处花了,手机电脑都当垃圾往下扔。有人提议找小区保安,有人提议报警,让警察来管管这缺德的家伙。也许是夫妻吵架,随手抓了东西就扔吧,或许还动了手呢,事态有点严重,有人打了110,让警察来调解,别人也不好私闯民宅。
  警察很快来了,在居民的指引下,锁定了15楼那个开着的窗户。人们簇拥着警察上了电梯,摁响了那家的门铃。
  一个年轻男人微笑着打开门。警察说:“两口子吵架也不能这么高往下扔东西呀,砸住人可不是开玩笑的。”
  “我们没吵架,也没扔东西呀?”年轻男人一脸莫名其妙。
  警察把楼下捡到的物证呈在男人面前。
  看见自己和妻子的爱物变得如此面目全非,男人也蒙了。
  在厨房做饭的女人应声走了出来,一看,心疼的泪都要落下来了,说:“刚还都在充电,一会功夫咋变成这样了!”
  这时,屋内走出一个小男孩,用颤颤的声音说:“它们都是坏家伙,天天给我争爸爸妈妈!”
  一屋子的人都怔在那里。                                    


                                    送礼

                                  王垣升
   

那天下班路过街口,看见一个大妈在卖兔子。
    笼子里几只活蹦乱跳的小兔子煞是可爱,红宝石般的眼睛,长长的耳朵,雪白的绒毛,让人一看就心生爱怜。
    旁边几个孩子围着笼子叽叽喳喳,拿着菜叶逗弄着小兔子。
    这时,一辆豪车“吱”的一声停了下来。
    从车里下来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走到卖兔大妈跟前说:“看你半天也卖不上几只,怪可怜的,便宜点,我全包了。”
    看来了大买家大妈高兴地说:“30块一只,你全要的话就25块吧。”
   “看你养兔子也不容易,成交!”中年男人很爽快,绝不拖泥带水。
    大妈又陪着笑脸说:“你要几个笼子?看来你真喜欢小动物,好有爱心!”
    中年男人说:“不用笼子,我后备箱里有个大纸箱,把它们全放进去吧!”
    大妈又好心的问:“没笼子你回家怎么养呀?小兔子可调皮!”
    中年男人呵呵一笑,抚摸着小兔子的绒毛说:“不用养。”
   “那你是送人了?”
   “是送礼。”
   “哦,那一定是送给小朋友们了,孩子们都喜欢。”
   “不,是我们老板。具体点,应该是老板家的藏獒,老板家的藏獒今天过生日。
   “我明白了,一定是让这些小兔子陪藏獒玩吧。”
   “嗯,去玩一个心跳刺激的游戏。’
    看大妈疑惑,中年男人补充:“老板今天让我给藏獒多割点肉,我想给藏獒来点活物尝尝鲜!这样藏獒喜欢,老板也会高兴吧!”     
    大妈正在抓兔子的手僵在半空,然后,毅然盖上了笼子。


                                   细节

                                 王垣升


这天,A局的职工上班都拎着大包小包的衣服,还有扛摄像机的人进到局里,这是要拍电视吗?
  猜对了,确实要拍电视,那大包小包的都是道具。
  现在是夏天,拍夏天的场景自然不需要换衣服,职工们来到会议室,早有摄像机架在那里,领导们轮翻讲话,职工们认真听讲。该鼓掌时,领导自然会掌握好语气和节奏,职工们便会适时送上掌声。扛摄像机的小伙子跑前跑后,忙上忙下,领导特写,领导讲话,领导讲话大场面,群众鼓掌镜头,一丝不苟,认真拍摄。

春秋来了,职工们都钻进办公室换上了春秋装,穿上了秋衣和薄毛衣,换上了西装和夹克衫。工作人员在紧张忙碌地换会议横幅,职工们这次都不安静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嘁嘁喳喳,看着搞笑的服装,谈论着上电视的话题。领导强调了几次才安静下来,一个会场,换了几次横幅。

冬季了,职工们穿上了棉大衣,换上了羽绒服,这次职工们笑的更厉害了,从来没在夏天穿出这种模样。可一会儿职工们都笑不出来了,豆大的汗珠开始从头上滚落。整个会场只有摄像师穿着汗衫短裤过着夏天,其他人穿着冬衣流着汗水忍受着不堪。
  A局创建省级文明单位迫在眉睫,专题片汇报必不可少。

听说,A局领导跟上边很熟,这次创建势在必得。

片子出来后一干人等审了又审,会议流程、领导排序、鼓掌镜头,该有的都有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最终的评审结果却让人大跌眼镜。
  评审团在观看汇报片时,一个滑稽的镜头宣告了创建的流产,一个上穿羽绒服的女人,脚上却穿着一双红色的凉鞋。

那双红色的凉鞋如一个血色的叹号定格在屏幕中,一如局长惊讶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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