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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闪小说作者作品大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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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闪人

发表于 2015-11-21 20:47:5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林健 于 2015-11-25 18:22 编辑

我.png


    【作者简介】帅鹏举:河南叶县人,现居郑州,爱文学。职业:低劣文字建筑工。梦想:用文字砌一座城堡,自己就是堡主。自2010年以来致力于文学创作,著有长篇小说《草花凤鸟》、《前路》,中短篇小说集《孽缘餐巾》、《湛阪之战》,小小说集《东门里》,签约作品《李唐传》、《任桷》等历史传记体书籍,有少量作品面世。
                        
                                   十里桃花
                                       ◇帅鹏举

    俺那里有十里桃花,还有啥?有万家商店。王伦当初就是这样对我说的,那时,我妈妈也在场。
    当晚,我妈妈表态:这小子不错。得到妈妈的首肯,我也算吃了定心丸,决定与这位来自外地的兵哥哥保持更加亲密的关系。
    我妈在镇上开饭店,做得一手好菜,特别是猪肉炖粉条这道菜,不但吸引了当地的许多吃货,就连十几里外兵营里的兵哥哥也慕名而来,王伦就是其中一个。
    王伦瘦瘦的,个头不高,说话文邹邹的,给人一种值得依赖的感觉。我特爱听他那一口湖北味的普通话,时间长了,知道他是连里的文书,不但会写公文,还善于编故事,我们这噶哒听人讲故事叫做“说瞎话儿”,王伦说瞎话儿有鼻子有眼,况且从不脸红。
    我妈最相信王伦那张诚实的脸,一年多的交往,王伦快要复原时,妈妈突然对王伦说:你看俺家翠花咋样,要是没意见我就给你们办喜事。王伦吞吞吐吐地说:俺家其实很穷,配不上翠花。俺妈说:穷没秧,富没根,只要肯干就行。
    结婚后三个月,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我催着王伦回家看十里桃花,看万家商店。归途中的车上梦里,穿过大街,一排排琳琅满目的商店,桃花掩泱着古朴的青砖蓝瓦。下车后,山乡暸哨的村头有三间平房,门头上赫然大写“万家商店”。我问十里桃花在哪?刚才穿过的峡谷就是桃花谷,你没看见半山崖上那棵老桃树!?看到了,只是没在意。不错,是十里桃花,万家商店。
    王伦没骗我们,是俺娘俩理解错了。

                           
                                       整  形
                                      ◇帅鹏举

    耍猴艺人见有人把哈士奇整成小犬模样,那形似小犬的哈士奇也善解人意,主人一声令下,磕头作揖乖巧伶俐,也算是开辟了抗日的另一个战场,国人看了长志气,扬国威;他灵机一动,把那只光屁股老公猴整成阿基诺。
    这只猴子流氓成性,对围观者袭胸摸屁股,极尽猥亵之能事。猴子耍流氓自古有之,人面猴就有些出奇了。耍猴人在一片骂声中赚的盆满钵满,好不惬意。
    徐娘备受老公冷落,婚姻状况处在崩溃边缘,离散只在一念之间。究其原因,都是秘书惹的祸。
    一日,徐娘见耍猴人在僻静处教授阿基诺做那泼皮无赖之事,恍然明白一个道理:要做耍猴人,不能被猴耍。
    整容整形医院内,徐娘拿出丈夫秘书的照片递给主刀大夫,大夫苦笑着摇摇头,最后还是接受了徐娘的请求。
手术台上,固定、麻醉、脱毛,然后,按部就班,无影灯下,刀光剑影。
    “眉毛后梢跳高一点,小眼角长一点,磨牙,嘴巴要缝合成樱桃小口,嘴唇上翘……”
    三个小时后,大夫摘下手套的同时,得意地微笑着接下徐娘的酬金。
    徐娘一反常态,开车来到丈夫办公室:“亲爱的,看咱家的贵妇人是不是很招人喜欢?”
    丈夫十分惊愕,此时,恰巧遇上天气预报:今天白天到夜间,雷雨大风过后阴转多云,后半夜多云转晴,久别的月光依旧如练。这那里是天气预报,明明是丈夫的心情。
    五天后,秘书无条件辞职。

                          
                                       宝  器
                                      ◇帅鹏举
   
    冯四海家有一壶,状如貔貅,背上有精美壶袢,通身三色,底为白釉,此壶只留一口,比银元大,壶中之物全由此进出。
    冯家祖上出过大官,至于兴与何时衰与何因,无从考究。但大门外的拴马桩和三阶青石门台足以证明曾经辉煌过。
    解放前,冯家还保留着一部分古董玩器,五八年大炼钢铁,桌子、椅子带屏风都进了炼钢炉。破四旧、立四新,彻底摧毁了封建遗留。但是,那貔貅壶因藏得早,埋得深才得以幸存。
    貔貅壶的再次面世,是因为貔貅肚里藏着的那三十块银元。冯四海儿子看人家做生意都发了财,自己没本钱,急得团团转。冯四海知道儿子心思,一狠心,把院里的石榴树刨掉,取出貔貅壶,银元归儿子做生意扎本,自己把貔貅壶用开水反复洗刷后当茶壶用。
    冯四海每天用开水把壶灌满,提着出去寻人下象棋,碰见对手就是大半晌,直到壶里水干了才回家。
    有一次,一个上火牙疼的人在家坐不住出来看下棋,无意中喝了冯四海壶中的水,第二天疼痛消失。追根寻源,觉得是壶水起了作用,他认为那壶一定是宝器,自此逢人便讲,把貔貅壶演绎得神乎其神,大家信以为真,谁家有人头疼发热的都去冯四海家喝那从貔貅嘴里流出的神水。
    文物贩子听说冯四海家有宝器,见了此壶有心收买。他说道:大爷,这夜壶多少钱能卖?
    冯四海闻听恼羞成怒:你说啥?滚!


                                       夜  壶
                                     ◇帅鹏举

    季氏三兄弟收旧器具为生,每天走街串巷,不厌其烦。一天,季三见到一只雕塑着貔貅的夜壶,一眼认出这是个宝贝,但他表现得异常镇静。
    “大爷,这夜壶卖不?”
    “你说啥?”壶的主人叫冯四海,他正在喝壶中的开水。
    “我说这夜壶多少钱能卖!”季三以为老汉耳背,便加大了声音。
    “老子天天喝茶,你说是夜壶,谁见过这样的夜壶?滚!”
    “大爷,您老别生气,这真是夜壶,只不过……”
    “走不走,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冯四海不愿听这令人掉眼界的话,气得直吹胡子。
    “大爷,您卖不卖无所谓,没想惹您老生气,我撂下一句话,这壶我出一百五十元,啥时候想卖就找我。”季三说完,扔下一张名片离开了。
    冯四海为了证实自己的壶是不是夜壶,遇见有头脸的人就请教。谁敢把装着茶的壶说成是夜壶呢?没人扫他的兴。这年秋季到冬季,总共来了两起收古董的,第一个说给他一百元,第二个说不收瓷器,那东西易碎不值钱,真想卖,最多出五十元。但这两个人都说是夜壶。
    年关将至,儿子做生意不但没赚,还陪了本钱,一家人都把目光集中到那个貔貅壶上,于是,冯四海拨通了那张名片上的电话。
    季三很守时,很受信,三张五十元的钞票交到冯四海手里,摇了几摇头掂起貔貅壶说道:这年头,守信誉的不多了。感觉像是吃了很大亏。
    当晚,季三端起酒杯说道:若不是二位哥哥相助,此番定难得手。

                     
                                    盒子里的贞操
                                      ◇帅鹏举

    刘大哥逞强好胜,因惹了不好惹的人,遭人追杀,留下甘糜两房娇滴滴的小美人四处逃命。照顾女人的重担就落在了二哥肩上。
    男女相处日久生情,不出一年,甘美人生下一女,二哥心惊胆颤的同时托人抱走了事。糜美人也不示弱,紧接着诞下一男,二哥要像以前那样如法炮制,怎奈糜美人爱子如命,说啥也得自己养活,这下可难坏了二哥,万一大哥回来咋交差,这不是要命么!?
    糜美人挖空心思想了两条出路:领着爷们、娘们隐居深山,从此淡出江湖,销声匿迹;第二,要是没这个贼胆,就硬挺着,一口咬死是大哥留下的种子,反正那老朽也不会发芽,正好以假充真。
    二哥勒不住心猿意马,做了不该做的事,但从来没想过背叛大哥。于是,做了一个最痛苦的决定后,把自己的儿子当大哥的儿子养。不久,大哥来书信,信中说,在外打拼一年多,手中稍有盈余,想自己开店,望二弟速来相会。
信中没提二位小佳人,甘糜慌了神,是不是走漏了风声?糜美人心虚,趁人不备跳井溺亡。
    甘美人抱着螟蛉子与二哥千辛万苦终于见到大哥。大哥看儿子生辰八字咋算都不对头,将那凶狠的目光射向二哥。甘美人上前解围:糜妹妹因怀胎过月死于难产,望夫君好好善待此儿,妹妹会含笑九泉。此子毁我清誉,让我弟兄生隙,要他何用!?刘大哥说罢将儿子举起就要往地上摔。
    大哥且慢,小弟贞操完好无损!二哥从背囊中掏出小盒子,双手捧过头顶。大哥轻蔑地将盒子打开,突然嗔怒:贤弟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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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1-21 23:58:5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殷茹 于 2015-11-22 13:47 编辑

暴风截图20153929822804.jpg

【作者简介】
    王伟,河南新蔡人, 自由职业者。中国闪小说学会特约评论员,驻马店市作协、曲协、书协会员。现从事摄影及图文设计工作。业余穿梭于写作、书法、影像与音律的摹学与思考。文学作品散见于《天池小小说》、《领导科学》、《读者》、《意林》、《小说月刊》、《祝您幸福》、《金山》、《中国青年报》、《当代闪小说》等。偶有闪小说、散文、小品、相声等在赛事中获奖。


坏蛋是怎么炼成的
王伟


    那夜,雷雨交加。莲花的儿子突发高烧,从村里到镇上诊所得翻两架山。死了男人的莲花急得直哭,正要找邻居栓子,栓子不吭来了。
    他二话没说,抱着娃子就和莲花朝镇上跑。翻第二架山的时候,莲花摔在泥水里走不动了,栓子犹豫一下,弯腰背起莲花,两个奶子靠在栓子背上,栓子感到有使不完的劲儿。
    第二天,娃子病好了,莲花偷偷把栓子的衣服洗了,她还把自己的内衣晒在栓子抬头就看得见的地方。
    婆婆朝栓子门口啐一口,坏蛋!没安好心,尽帮倒忙!
    那夜,雷雨交加。莲花的儿子突发高烧。从村里到镇上诊所得翻两架山。没了男人的莲花急得直哭,婆婆忙叫莲花去喊邻居栓子。
    “栓子——”
    “啥事?”
    “娃子病了,帮俺背镇上瞧瞧。”
    “嫂子,我今天喝多了,头还晕着哩!”他看见门口的莲花,衣服被大雨淋个水透,薄衫裹着奶子像两个山包,栓子忙把口水咽回去,他怕出了门就再也咽不回去了。
    莲花和婆婆抱娃子到镇上时,娃子却耽误了。
    娃子一死,婆婆逢人就骂栓子,见死不救还装醉,坏蛋!没良心!
    那夜,雷雨交加,莲花的儿子突发高烧,从山里到镇上诊所得翻两架山。死了男人的莲花急得直哭,正要去喊邻居栓子,栓子不吭来了。
    栓子让莲花留家里,自己抱着娃子和婆婆去了。翻第二架山的时候,婆婆心脏病犯了,摔在泥水里起不来。栓子把婆婆背到诊所时,大娘已不行了。
    娃子的病看好了,可婆婆的亲人却闹上门来:
    栓子,你个龟孙!给老太婆害死,你这回可得势了……


喊 魂
王伟
   
    给爹喊魂那天晚上,爹没在家。
    那时我才六岁,狗屁不懂,但娘说,大小我是男人,喊魂才有灵验。
    娘细细给我安排妥当,在门口点了艾草和檀香就拉我出去。从村头十字路口开始,娘就用竹杆举着爹的大褂在风中摇晃:“莽子——回来哟——”
    我忙怯怯地应一句:“哦,回来了——”
    就这样,娘不停地唤着爹的名字:“莽子——回来哟——”我也不停地应着:“哦,回来了——”
    路上遇到几个行人问爹咋嘞,娘一言不发,来时娘就说,喊魂时不能与人说话。
    我们的喊魂声拧着路沟的蛙鸣声,把村庄缠了一圈儿。每到十字路口,娘还烧一撮纸钱。
    在最后那个十字路口,娘望着前面一处灯光提高了嗓门带着哭腔喊最后一嗓:“莽子——回来哟——”我吓得忘了应,娘也没吭声,忙从路边捡六颗石子包在爹的大褂里,拽着我就朝家跑。
    娘在床头又烧了纸钱,便把爹包了石子的大褂裹好塞进爹的枕头里。
    “娘,刚才我忘了应,爹的魂会回来吗?”我歪着头问。
    “该回来了!”娘的脸依然没有丝毫表情。
    “爹好像没生病啊,是让狗咬吓着了吗?”
    “爹的魂让老鹰叼走了,再不喊,魂都飞远了!”
    第二天,爹从那一处灯光——大英阿姨的家回来后,再也没和娘闹过离婚,娘再也没为爹喊过魂。


灵感来了
王伟
   
    铁子最近要为县春晚准备一个小品,半个月了一个字也没写出来,今天睡梦中突然醒来,披起衣服就朝外跑。
    “大半夜的发啥神经?”铁子女人甚觉蹊跷。
    “灵感来了!”铁子兴奋地叫。
    “去哪儿?”
    “店里。”家里没电脑,铁子就朝自己的打印店跑。
    铁子女人忽然就想起铁子刚发表的《男人四十一枝花》,铁子这枝花想朝墙外伸呐。于是,她紧跟铁子看究竟。
    到店里,铁子一直在那敲键盘,又张牙舞爪地表演了一番。一看铁子的花并没伸出去,女人才把心放肚里。
     从那以后,铁子经常半夜朝店跑。
    “你个夜猫子,还让人睡不睡了?”有时女人也说两句。
    “来灵感可不是买青菜,有本事你也来一个!”铁子揶揄女人。
    女人也喜欢写作,可灵感楞是一回没来过。
    灵感多了,铁子很快成了市里作家,当然,铁子女人也成了坐家,等铁子一坐就是后半夜,她得为铁子留被窝。
铁子那次参加市里曲艺汇演,一连几天没回家。
    “铁子,咋还没回来哩?”女人把电话打过去。
    “这不是灵感又来了吗!”铁子似乎有些不耐烦。
    “啥时候回来嘛?”女人娇嗔着。
    “还得两三天。”铁子应。
    铁子这家伙鬼得很,当天下午就给女人买些礼物往家赶,他想给女人一个惊喜。
    回到县城已至半夜,没了公交。
    “老婆,没车了,你赶快找辆车接我吧。”铁子焦急地朝电话喊。
    “你咋这时候回来了?”女人甚是惊讶。
    “提前结束了。”
    “噢,等会儿。”
    “还等啥,我都快冻死了!”
    “老公,我的灵感也来了!”女人把电话一撂,迅速把身边的男人搂得死紧。


握手的学问
王伟
   
    小秦和小潘从同学到同事又是干兄弟,关系非同一般。而近几年小潘步步高升,小秦却还是单位的“新兵蛋子”。
    小潘提科长那天,酒后,小秦有些绷不住了。
    “哥,咱俩光屁股长大的,你就给我说说吧,你有啥秘籍哩。”
    “其实很简单,握手!”
    “握手?给谁握?”
    “领导啊!加深感情,握手来电哪!”
    小秦记住小潘的话,见领导就握手,小秦似得了法宝,一握握一年,可这新兵蛋子还是新兵蛋子。
    小潘提乡长那天,酒后,小秦更绷不住了。
    “哥,咱俩就是穿一条裤子的,你说说,听你的话俺给领导握一年手了,咋还没动静哩?”
    “你用几只手握的?”
    “一只啊。”
    “给同事握手用一只,给领导握手咋也用一只哩,得双手!还得握得是时候,握得有分寸!握得有内涵!”
    小秦有事没事就在家里练习握手的火候。他又单位上上下下暖暖和和舒舒服服地握了一年多,可他的新兵的帽子还是没摘掉。
    小潘提书记的那天,酒后,小秦无奈地冲小潘摇着头。
    “哥,我快四十出头了,再握不出个子丑寅卯来!这辈子就完了!”
    小潘醉熏熏地站起来:“老弟,看我给你演示一下。”
    说着,小潘伸出双手把小秦的那只手紧紧地握住,还郑重地晃了晃:“请多关照!”
    小秦感到手心一梗,一个钢崩儿牢牢地粘在那儿。
    小秦顿悟:“乖乖,真有内含!老板,买单!”
人生自守,枯荣勿念。凡事当随而不可慢,慢则误也,误则悔也,悔则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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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闪人

发表于 2015-11-23 13:14:07 | 显示全部楼层
我 的也发上来了,咋不见了……大家的太好了,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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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闪人

发表于 2015-11-23 13:25:1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绿水长流 于 2015-11-25 17:40 编辑

22.JPG

【作者简介】
      宋殿儒,河南省作协会员。曾在《人民日报》、《光明日报》、《当代闪小说》、《小说月刊》、《小小说大世界》、《微型小说月报》、《草地》、《吐鲁番》、《椰风》、《青春》和《当代小说》等国内外三百余家报刊发表文学作品。出版小小说集《爱情油菜花》,中篇小说《牛人牛字牛官》获金剑文学奖。多篇文学作品入选国内外书籍和小、中、大学生教科书籍,现为洛宁县文广新局记者】

虚惊
宋殿儒

   
    穷的时候李四家整天地想钱,他对媳妇说:“钱是咱爹娘!”
  现在李四有用不完的“钱”了,反倒觉着这“爹娘”不好侍候了,整天为钱放哪儿保险发愁。
  这天,李四得出趟远门,就对媳妇说:“你说咱这刚进账的几十万放哪保险?”
  “我咋知道!你存银行怕银行灭了,借人家怕飞了,搁自己家你又怕抢了……”
  “去!去!去!你哪壶不热掂哪壶!就!就放家里算求!我都不信这强盗爱跟我谈恋爱”李四看来急得有些生气了“给你说,钱就放家里。我走后晚上谁叫门你他娘的都别开,如果是强盗,你就要命别要钱,给他妈的从小门洞里往外扔!”
  李四走后第二天,好像强盗就来了,大半夜的一个劲儿撞门。媳妇不敢开灯,不敢吭气,可是这强盗一个劲儿地撞门。急无可奈的时候,男人的那句话响起来:“……你要命别要钱……”尔后,媳妇就赶紧取钱往外扔钱。扔一捆,那强盗就停一下,不扔了就再撞门,媳妇就再扔……一直到把那几十万元扔没了,天也微亮了,强盗也不撞门了。
待天亮媳妇开门一看,门口自家的大母猪横在那些钱上睡着了……

死恋
宋殿儒
  
    大山海拔特高,要摩天的那个顶上,不知哪朝人在上面砌了石头菩萨小庙。庙里的菩萨腼腆而威仪,总微笑着每天看那些不断袅袅升腾的香火。
  菩萨在大山白天和着跪膝和叩头,夜里却和冷风一块儿孤着,没有哪个人愿意昼夜陪她,和她柔目下的那些山峦。
  可是,有一年春暖花开的一天,庙里就来了个女人,把铺盖卷儿一同带进了庙里。女人日夜守着菩萨和菩萨俯下的那些山峦,无论是冬夏春秋,还是风雷雨雪,她都不肯离开菩萨和那些山峦。女人每天给菩萨说话,谁也不知道说是啥话,她每天都吃菩萨吃过的“贡品”和山里的野果。女人后来头发白了,身子佝了,走路象根拉满的弓。突然有一天,这根“弓”就挪到了山顶超南的方向深深望望,转回身又跟庙里的菩萨深深举了个躬,就滑下了那道悬崖……
  不久,山上就来了一个老头。他扛起了象弓似的白发老太爬到庙前,将老太放在庙前自己用石头砌成的“屋子”,然后就昼夜守着这座屋子,无论刮风下雨,无论电闪雷鸣,一年四季他都守着这座屋子……后来有一天,老头进庙里给菩萨扣了三个响头,就回身爬进那个屋子,紧贴那架白骨躺下,再也没有起来……

第九十九朵玫瑰
宋殿儒
  
    他几乎每天都到她这里来问有他的来信没有。每次来还给她送来一支玫瑰,再说声谢谢,留下电话和名字,交代,如有他的信来一定告诉他,他会很感激她。
  这是她的职责。她都是微笑着答应他,也礼貌地接受他的鲜花。
  等到他送她九十九朵玫瑰的时候,她突然发现玫瑰上有一句话:
  祝你生日快乐!
  这句话使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生日,她是个忘我工作的女孩,她经常因忙忘记自己的生日。她看着玫瑰上的这句话,心就忽然热得不行,脸也烧得不行。然后她就慢慢地感到了他那张脸怎么好熟!她深深地回忆了一下,对,她想起来了,是梦里、是在梦里……然后她就红着脸慢慢地从抽屉里取出了一封信:
  “是你的信来了……”
  他惊喜地接过这封信,信上没有地址,只有一句话:“希望我们的爱情和玫瑰花儿一样艳美”。
  
                                     号上
                                        ◇宋殿儒
  
    童年时,我最爱看当队长的父亲拿着一支铅笔朝着一行名字打对号,打上一个,父亲就说,这家今年能吃上补助粮了。那个对号,在家乡人口中不叫对号,叫“号上”。
  我当初在生活极其艰难的情况下拼命地想当作家,其实只是为被县作协号上。被号上了,每月就能得一斤肉票,五斤细粮票,七尺布票和四两油票。
  为被号上,我悬梁刺股地奋斗整十年,可不知何因,文章发得满天飞,总是不被县作协号上,总得不到那些迷人喉管的额外食粮。
  因此就总气不过,就总很纳闷地背地里见了同好发唠燥骂娘:“XXX只在市报上发一个豆腐块,怎么就号上了……?”
  可是同好听了这种话总是回以比生铁还冷的笑。
  后来这个同好就走进了我的写作室,拿起我刚要投出去的稿子《一个跨越式发展县的风雨二十年》看了又看,审了又审,然后就拿起笔“吃啦”一下把原题给枪毙了,继而又“刷刷刷”地给我换上一个叫《一个县委书记和一个跨越式发展的县》。接着就用鼻子给我说:“投去吧,这篇狗屁文章不错,保准这次你被号上。”
  结果这个狗屁文章真的让我被号上了。
  不妙的是,刚刚被号上,县里政策就变动了。说是县里连年天灾,百姓困难,县作协要与百姓同甘共苦了。
婚贼
宋殿儒
  
    男人说:幸亏大自然有这片树林。
  女人说:你要动作轻些,我可能又有了。
  男人说:不行就再做了,蛋糕总会有的。
  女人说:一平米又涨了一倍钱。
  男人说:水涨船高,我的工钱也会涨的。
  女人说:声音小点,好像那边也有人在弄事儿。
  男人说:知道了,不行的话以后回去咱在爹妈的房顶上搭个阁楼,把家里的那张旧沙发床放上去。
  女人说:回去?我都快四十了,都没回去过几次。
  男人说:……
  女人说:就回去那一两回咱俩仍他妈的像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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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1-23 13:30:28 | 显示全部楼层
殷茹 发表于 2015-11-19 17:05
我先为大家带个头~

人和文都太美了……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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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闪人

发表于 2015-11-23 13:37:01 | 显示全部楼层
殷茹 发表于 2015-11-19 17:05
我先为大家带个头~

一个不纯粹的人写的真好!是一篇以喜剧形式诉说社会沉重话题的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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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1-23 17:46:55 | 显示全部楼层
王振周 发表于 2015-11-19 18:33
【作者简介】
    王振周, ...

好看。我才知道,也弄几篇……

点评

宋老师,看到您贴的文章了,篇篇精作呀!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15-11-24 17: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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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闪人

发表于 2015-11-23 21:36:3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殷茹 于 2015-11-24 14:26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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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李随军,河南济源人。骨头缝里浸满王屋山的泥土,掉渣的乡巴佬一个,却偏偏喜欢拿文字涂鸦。四川省小小说学会会员,有短篇、小小说散发于《中国电影报》、《四川文学》、《思贤文学》、《辽河文学》、《燕赵文学》等报刊。曾获得河南省第二届陀螺文化杯全国幽默闪小说大赛二等奖。

                                                                
                                                       李随军

  根旺向翠莲求婚,翠莲抿嘴一笑:尖嘴猴腮哩,滾一边去。后来翠莲死了老公,根旺多次纠缠翠莲。
  翠莲等着大文托媒婆上门提亲,可大文娘看中了别的女孩,大文怕娘伤心,从了。
  大文最近遇到了难为事,他想起了翠莲是根旺的剋星,思虑再三,登门找翠莲。
  不帮!翠莲杏眼一瞪。
  我、我出跑腿费。大文掏出几张皱巴巴的老红头。这是他和几个伙计湊的份子钱。
  滚、滚蛋!瞧你这点出息。翠莲推着大文的脊梁往门外赶。
  等大文出了街门,翠莲丢下一句话:
  要帮你也中,你得先帮我一下。
  中、可中哩。
  雅间里,根旺接连给翠莲敬酒。她舌尖发硬:
  根、根旺哥,你、你抱、抱抱我嘛。
  根旺狡黠地一笑,顺势把翠莲揽进怀里,喘息着抬起右手,伸进衣领……
  翠莲把自己的玉手轻搭在根旺的手腕上,嗲声嗲气地说:
  根、根旺哥,我这里痒痒,你、你挠呀,对,就是这里。
  突然,翠莲猛发力,借根旺的四指在自己胸脯上可劲搂了一把,迅速扭身,在根旺的脸上抓了一把。
  你、你这……根旺大惊失色。
  演戏哩,像吗?翠莲从容站起身,对着手机说,喂!进来吧。
  大文带着几个农民工推门而入。
  翠莲从包里拿出纸笔,说:
  欠他们多少写多少。三天内付清,要不然,我告你对我施暴。
  你、你卑鄙!根旺脸色铁青,紫唇发颤。
  嘻嘻嘻,咱哪敢跟你比呀。
  大文他们几个给根旺打工,根旺赖着不给工资。碍于乡亲情面,他们不愿动粗。眨眼过了三年,根旺说追诉期过了,你们爱咋地咋地吧。


                                                        惩犬
                                                    李随军

  六百吧?我孙子还在医院呢。胡成说。
  嗯——这、不中。大孬低头摆玩手机。
  算我求你,中不?
  大孬嘿地一声笑了:
  啥,求我?真哩?不过得先付三百,万一我被咬伤了好打防疫针。
  大孬偷狗,方圆十里八村出了名。甭看他邋遢瘦削,似乎他身上有种神秘的魔力,大狗小狗见了他,个个夹起尾巴。为此他蹲过局子。有人首次出钱让偷刘村长的狗,他兴趣更浓。
  数天前,胡成六岁的孙子跑出去逗刘村长拴在街门口的藏獒玩。那畜生一口下去,娃的大腿血肉模糊。虽然闹到派出所,但胡成监护不力,刘村长赔了三千元。
  村民们恐惧这条狗,派出所的人也劝刘村长把狗处理了,可刘村长舍钱不舍狗。它早晚蹲在街门口,目露凶光。
  大孬趁天擦黑,用氰化钾藏进烧鸡大腿里,远远扔过去,谁知那狗东西不闻、也不狂吠,只管瞪着鸡蛋大的眼珠子瞅大孬,大孬后脊背阵阵发麻。
  大孬一连几天观察,却想不出下手好办法。又一个炎热的中午,村子静得像被大太阳烤熟般一片死寂。刘村长家突然来了辆轿车,来客东张西望。大孬绕到后院,翻墙而入,溜到地下室门口。他悄悄掏出了手机……
  给,三百块退还你。
  失手了?胡成失望地问。
  咱承认害怕藏獒。但狗可恶,是因为主人不善。杀狗不如逮人。你看手机里的稀罕吧。
  兄弟,真中!胡成说,可钱我得如数付。
  球吧,留着给孩子买点营养品。说句掏心窝子话,狗肉并不好吃,一开始我是纯心偷狗,后来我想洗手,可他们看我的眼神恁怪,咱堂堂爷们,怕个球。
  大孬存的是刘村长私掘、倒卖文物的录音和照片。


                                                                        忠犬
                                                         李随军

  王彬如愿以偿,把洁白美丽、会说人话的贵宾犬笨笨弄到了手。
  笨笨善花言巧语,王彬如灌了迷魂汤,白天怀里抱着它,晚上睡觉搂着它,洗澡时候同沐浴,吃饭时间共用一个杯碗盘。
  王彬当城防司令的老爹突然猝死。王彬一手扶着灵柩,一手搂着笨笨,决定把老爹埋进檀香山公墓。笨笨皱眉,心疼得王彬像剜了自己的心肝。要知道当初山本也喜欢笨笨,只因为笨笨说了一句话:
  我跟王军官投缘,我只承认他是我的新主人,谁如果强行霸占我,我到他家后立即咬舌自尽。
  山本欲发作,碍于王彬老爹在场,只好作罢。王斌自然如获至宝,可现在笨笨怄气,赶紧征求它的意思。笨笨说:
  老人家生前地位显赫,于公于私,肯定得罪了不少人,死后埋进公墓,不被挖坟抛尸才怪哩。
  王斌点头,想着把父亲运回老家的山上埋葬。笨笨又不同意了:
  老家离这里太远了,司令活着的时候尽管不太喜欢我,但人狗情深,我想老人家的时候咋办哩?
  娘耶!愁死我了。你说咋办哩?
  咱家别墅左边的小山凹,前有小溪后靠山梁,您可买下一块墓地嘛。您上坟就不用跑那么远的路,我想念司令了随时可以去陪寂寞的他聊聊天呀。
  好主意!小山凹里于是添了一座大大的土堆。
  事后王彬逢人就夸笨笨聪明。笨笨暗笑:
  蠢小子,你中套了。咱虽然没啥大能耐,不过往后你爹的坟头,就是我屙屎拉尿的厕所。
  笨笨的老主人生前明面上是商会会长,暗地里是锄奸队队长,死于王彬父亲之手。临出事前夜,老主人说:
  笨笨啊,你可以到汉奸家里当狗,但绝不可给狗当汉奸。


                                                   两个二百五
                                                     李随军

  晚上十点多,旅客昏昏欲睡。
  啤酒饮料、香烟火腿肠!列车售货员推着小车,边走边喊。大志被吵醒,没好气道:都几点了?叫唤啥哩!
  售货员顿时脸涨得通红:咋说话呢?我这是工作啊。
  工作也分个黑哩白天,低三下四哩!
  ……
  售货员瞪了大志两眼,无声走开了。大志对着他的背影说:咱可是有名的二百五,把我惹毛了,货摊给你砸了。
  小伙子,吃枪药了?对面一位中老年男人微笑着说。他的座位底下塞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编织袋,像是出去打工的。
  心里烦,看他不顺眼。
  知道我年轻时叫啥外号吗?巧了,咱俩一个名字——二百五。我一摸牌就上性,赢了最后给输光,越输越不服气,越输脾气越坏。回到家里就喝酒,喝醉了打老婆。老婆打离婚了打儿子。嘿嘿!二百五的外号越叫越响亮。
  那你不中,不胜我。我老婆就不敢跟我提离婚二字,怕我宰她娘家人。嘻嘻嘻……
  那你比我还二百五!佩服佩服。男子伸出大拇指,你老婆现在还跟你过吗?
  过球吧,早偷偷跑南边打工了。
  你这是?
  去接我儿子回家。兔崽子长能耐了,被我痛揍了一顿,跟人跑了。偷东西让警察抓住了,电话通知我去领人。看我这回不把他的腿打折才怪哩。
  对对!该管教就得好好管教。养子不教父之过嘛。我儿子学坏,手脚不干净,我就把他的腿给打瘸了。跑出去了再也没……
  你这是?
  领我儿子回家。
  咋没见你儿子人哩?大志东张西望。
  在、在……男子眼窝红了,抖索着双手解开编织袋,里面有一个骨灰盒。


                                                     疯痴老娘
                                                    李随军

  郑根患疯痴症的老娘失踪了!
  老郑发动亲戚邻居折腾一夜,不见影踪。他暗自落泪,使劲揪扯花白蓬乱的头发。
  昨天,是母亲九十三岁生日,老郑专门请来有名的厨师做菜,还特意从农贸市场买来了娘爱吃的烤红薯、柿饼。
  酒宴散了,老郑到菜田翻地去了,仅仅在这不到俩小时的时间内,老娘人间蒸发了。
  突然,刘四的老婆慌慌张张地跑了来,进街门就敲起了她的破锣大嗓子:
  可不得了了,郑叔!今早俺家那口子去巡查水库,打电话说看见老奶奶坐在水库边上,想寻短见哩。
  啊——众人驱车急匆匆赶到了那里。大孙子跑在了最前边,只见奶奶褐色橘子皮样的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烤红薯、三个柿饼。
  奶奶啊,您恁想不开弄啥哩?
  你、你是狗子吧?老人浑浊的眼睛里,顿时闪烁着惊喜而嗔怒的光芒,颤抖着双腿,努力爬了起来,紧紧盯着孙子的脸,好你个没良心的狗子!你还知道回来呀?肚子饥了吧?给,快吃红薯、干柿,可甜可香哩。我专门给你藏哩。嘻嘻!
  奶奶,我——大孙子的心像被针扎,他猛然记起奶奶那句话,英俊潇洒的小狗子哎,奶奶咋就亲不够哩。奶奶这是睹物思亲人啊。
  老郑揉揉湿润的眼窝:
  妈,我大大回来了,咱回家吧,这里风大。郑根欲躬身背娘。
  不中,我叫你大大背我回家哩,背着走一步也中。嘻嘻嘻……
  老郑不止一次地听母亲念叨:这里原是一座小木桥,新婚三个月的父亲狗子从这座小桥上走出去,跨过了鸭绿江。那天母亲眼里噙满激动的泪水,往父亲肩上的黄挎包里,可劲塞满乡亲们送的烤红薯和柿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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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闪人

发表于 2015-11-23 22:05:39 |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梁老师帮忙{:soso_e160:}{:soso_e1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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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1-24 04:02:39 | 显示全部楼层
占个位置,回头找时间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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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1-24 17:53:48 | 显示全部楼层
宋殿儒 发表于 2015-11-23 17:46
好看。我才知道,也弄几篇……

宋老师,看到您贴的文章了,篇篇精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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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5 12:37:3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殷茹 于 2015-11-26 10:18 编辑

暴风截图20153929822804.jpg



作者简介】
  陈卫东,河南省正阳县人,农民,驻马店市作家协会会员,微篇小说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金山》《微篇小说》《天池小小说》《贵港日报》《中华日报》《国际日报》《洛阳晚报》等报刊杂志。
  

                                  鸡的本事
                                      ◇陈卫东
  
  老六看着别人都住上了小洋楼,再看看自已的小儿子,也快高出自已半个头了,还住在这破旧的老房子里,咋看咋不顺眼,娘里个屁,也得找块地盖座新房子啦.
  可这宅基地好找吗?不好找,肯定不好找.咋整呢?就在老六烦得要死的时候,一只骚老公鸡咕咕地在他身边转来转去,忽然就跳上一只老母鸡的背上.老六一脚踢飞那只骚公鸡,哈哈大笑,有了.
  晚上,老六提着一只大公鸡就来到了村长家,村长正在吃饭,一看老六提溜着只鸡进来,就问,六,你这是?
  他就一脸笑意说,自个喂的,也吃不完,你就帮帮忙吧!
  村长,呵呵一笑说,那感情好,那咋谢你啊?
  老六从兜里掏出一张纸说,这是我的宅基用地申请表,你帮忙签个字.村长,嘿嘿一笑说,你先找支书盖个章,回来我再给你签字,没支书的章,我签的有球用.
  那就是不签啊?
  不签。
  真的不签?
  真的不签。
  呵呵,村长,那我可走了?
  那你走吧!我就不送了。
  唉,村长留步,忘了告诉你,那公鸡哟,你要抓紧时间杀了它,它太能骚了。前一段时间它就睡了张三家的那只花鸡,最近啊,它又骚上了村西头李寡妇家里的母鸡……
  老六一路哼着小曲摇头晃脑地进了家门,老婆就问,看你那得瑟样,事办成了?六一笑说,那当然。女人就说,你长本事了。六就附在女人耳边耳语一番,女人就哈哈大笑说,原来不是你的本事,是鸡的本事。
  
                                     五爷
                                       ◇陈卫东
  
  “赵四你家的麦子又被五爷收了一点”
  “是吗?我得上地去看看,这个五爷今年怎么又收到我的麦子呢?”去年也是这个时侯,五爷收了他的麦子,过后给他三袋子小麦,虽说不多,也算不少,可是心里还是不舒服,总感觉给的还是少了点.
  赵四刚到地里,五爷就迎了上来,一边掏烟一边说:四,爷又收到你的麦了,真的对不起,过几天麦晒干了,给你灌几袋子.每次收到我这,都赶到夜里了,我这老眼昏花,也看不清哪是哪?这人老了啊,也就不中用啦!赵四心说,你老眼昏花,你不会少收点.赵四拨开五爷的手,也不说话,站在地边望了望,五爷确实收到他的麦子了,不过也就一点点.赵四转身就走了.五爷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轻轻地叹了口气.
  几天后,五爷派人给他送了几袋麦子,可是赵四心里还是不舒服,总感觉少了点,心里就有点不平衡,嘴上就有点怨言,话传到五爷耳朵里,五爷就一笑了之.
  突然一场病就要了五爷的命,五爷走了.
  赵四的小麦再也没被别人多收过,可是他却年年接不着新麦吃,也就差那么几袋子.一天和王三喝酒,他就说,五爷活着时,多收我的麦,我还能接着新麦吃,可现在五爷不收我的麦了,我却接不到新麦了,还是那么多地,还是那块地,你说怪不怪?王三把酒往桌子一墩说,你小子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五爷那是故意多收你一点麦子的,你家孩子多,你又死要面子,才变着法子接济你,你小子还就不明白了.
  
                                 花如雪
                                    ◇陈卫东
  
  某山,梨花林深处,一白衣女子,长剑飞舞,梨花如雪,纷纷扬扬碎了一地.
  二十年了,她要等的人却一直没有出现,手一扬,白光闪过,剑身在树上颤抖.
  突然风声过耳,一青年飘然而至.
  他面如冠玉,明眸皓齿,简直就象一个人的翻版.女人心中一动,你是谁?
  我是替父亲来赴约的.
  女人心中一颤,你父亲?他怎么没来?
  年轻人面色一沉:他过世了.
  女人身子一抖,冰冷的声音有一丝发颤,什么时侯?
  二十年前,被人刺死.
  女人的身子晃了一下.
  他有什么东西留下吗?
  年轻人从背上取下一个泛黄的油布包,递了过来,里面有一个人皮面具,和几张发黄的信纸.女人打开信纸,那字跳跃着就闪进了女人的眼里,女人的泪就滑落下来.雪妹:我走了,并把我们的孩子也带走了,我不敢想象你知道了我是你的仇人之子后的后果.看着你为不能复仇而痛苦,我也很难受,我想告诉你真相,可我没那勇气,虽然我知道那一天迟早要来的,那时候你看着我们的孩子也是一种痛苦,长痛不如短痛,我把他带走了.你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吗?每年的梨花林处,也是我们相识的地方.恐怕以后我不能陪你了,等儿子长大了,让他替我赴约吧!爱你的绝剑.
  女人又拿出了那张人皮面具,这不是自已的仇人吗?怎么会在这里?女人问,你父亲是怎么死的?年轻人道,被剑刺穿胸部而死.
  女人身子晃了几晃,险些跌倒.
  拔剑又是一阵狂舞,遍地的梨花卷起,如漫天飞雪.
  女人一声厉啸,如一只大鸟,象深谷射去,只留下年轻人呆呆地愣在原地.
  
                                    约会
                                      ◇陈卫东
  
  他在紫罗兰公园焦急地等着小菊的到来,可是月儿已爬上了半山腰,还是没有见小菊的影子.她难道不来了,难道没有看见给她发的短信.短信的内容在他脑海中清晰可见:亲爱的宝贝,老地方.他要给她一个惊喜,他攥紧了手心里的蓝宝石戒指。
  小菊是妻子最好的闺蜜,两个人无话不谈,经常在他家玩,一来二去,他和她的关系也是突飞猛进地好了起来。刚开始也就是讲个笑话,但都是素的,慢慢地就有点荤了,小菊好象也不反对,反而越讲胆子越大,妻子不在身边时,还动了动手,但是动得很文明,很隐藏。
  他和小菊在这里已经约会了两次,可每一次小菊只陪他散步,聊天,当他想有更进一步的意思时,小菊都聪明的避开,让他的心火烧烧的难受,可他又没有半点脾气.
  有一次他陪小菊逛超市,发现她对一款蓝宝石戒指多看了几眼,他知道她喜欢上了这款戒指,心里不由得一阵暗喜,心想机会来了.于是也偷偷地瞄了一眼,却也被上面的数字惊呆,那可不是一个小数字啊!他自已也偷偷来了几回,问服务员可有折扣,服务员总是摇头说,这是上等的斯里兰卡宝石,市面上很少的,不会折价的,你不买,别人买走你会后悔的。他终于狠狠忍忍买下了,心想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的,这回你不会再拒绝了吧!嘿嘿,他在心里得意地笑了两声就迫不及待地给小菊发了短信。
  月光如银温柔地撒了一地,远处传来了脚步声,这在他听来就像是迷人的仙乐,音乐越来越近,他张开双臂,小菊像梦一样飘进他的怀里.
  啪的一声脆响,彻底惊醒了他,他的面前是妻子的怒目圆睁,好啊,你们这些男人真的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竟然经不起一点点诱惑,小菊是我安排的.
  他像个做错的孩子紧紧地跟在妻子的后面,把那枚戒指紧紧地攥在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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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5 12:41:3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绿水长流 于 2015-11-25 17:18 编辑

暴风截图20153929822804.jpg

【作者简介】
  叶雨垂垂老矣。写闪小说一为圆梦,二是防止老年痴呆。写了好几年也没出彩,仍然乐此不疲。目前挂着河南作协会员、中国闪小说副会长等好几个虚衔,都是程思量老师等为了鼓励我恩赏我的。河南的文友也给我不少抬举。所以,咱河南闪小说办大展我不能不凑热闹。贴几篇涂鸦之作大家给挑挑刺儿吧。呵呵。


乔老爷上任
                                           ◇叶雨

    乔二花钱捐了个县令,就成了乔老爷。
  乔老爷上任走到二道河,不料桥断了。
  二道河并不宽,架三条青石就算一座桥。这座桥却是乔庄的咽喉。
  乔二背着手下轿看了看,三条青石垮掉两条。他倒不急,说:“重新架起便是。”
  那青石少说也有千把斤,家丁们忙了半天也没搬动。乔二就骂起来:“青天白日的,桥怎么会塌?是哪个龟孙搅局?”
  就听对岸一声冷笑:“哼,乔老爷果然高明!”
  乔二一看是个干巴老头,一时摸不透他的深浅,只得抱拳问:“尊驾高姓?”
  老头磕磕烟袋,答:“不说也罢。俺只问你,乔五哪儿去了?
  乔五是乔二同父异母的弟弟。失踪18年的乔五,前天忽然回来要跟乔二分家产。忙着赴任的乔二不知道动错了哪根筋,竟然没有让乔五彻底消失,只把他打了一顿关进后院地窖里。
  乔老爷听了老头的话,心想,还有人给那厮出头?斜眼哼了一声,说:“什么乔五乔六?”挥手令家丁教训这老不死的,却不防老头运动神力嗨一声把第三条青石踢下河去。
  乔老爷倒抽一口凉气却又心有不甘,令家丁再上。不料,众家丁也如落叶般掉进河里。
  乔二这才慌了,扭头就跑。老头身子一飘挡着乔二,笑着说:“老爷也是练家子?”说着食指往他肋间一点,乔二便僵硬着叫起来:“哟哟哟,你……”
  老头搜出乔二的官印,笑着指指乔庄。乔二顺势看去,乔庄火光映天。起火处,正是乔家大宅。
  回头再找老头,却只剩一路梆子腔:
  有为王坐江山非容易,全凭文武保华裔。
  安禄山反唐兵马起,他要夺万岁爷锦绣社稷……
  
狼来了
                                            ◇叶雨
  
    山里来了几条狼,见羊吃羊见牛伤牛。
  老汉养了一群牛,牛比老汉的命还重。老汉听说狼来了,不眠不休守卫着他的宝贝。
  老伴说:累坏你怎么办?还是把牛卖了或是屠掉省心。老汉不答应,坚持不懈。老伴只好打电话向儿子求助。
  念大学的儿子正和同学研究新的电脑防护程序,问娘有什么事?
  娘说:山里来了一群狼,到处祸害牲口。老东西担心那些牛,牛是他的命啊。
  儿子科研兴致正浓,不愿回家,就笑着敷衍娘:装个360安全卫士呀,何必人盯死守。
  屁话!狼是国家保护动物,咱又不能对它开枪开炮,不人盯死守咋办!你要胆敢不回来帮忙,小心我给你断电!
  儿大不由爷了,掐断对儿子的资金供给是老娘对儿子的唯一威胁。
  儿子只好放下手头事带着一帮同学赶回家来。
  爹,我把他们一起打包过来帮您打狼啊。儿子笑着对爹说。
  老汉一边安排老伴烧水做饭一边欢喜调笑:嗯,真像一群打狼的。
  打狼的孩子们嘻嘻哈哈吃完饭,围着牛栏连夜忙乎起来——引线、架网,安装设备,很快安装好一道电子围栏。
  儿子给老汉一边示范操作一边说:有了这道防火墙,什么狼虫虎豹也奈何不了你的牛。
  看着红灯闪烁的电子围栏,父亲感叹说:嘿,娃娃们真能。
  
上楼养牛
                                             ◇叶雨
  
    杨柳岸二号一单元第四层被郭微全买了。
  老婆说,买恁多房干啥?钱烧的!
  郭微说,多?孩儿一套、咱一套、牛一套,多吗?房子现在就是印钞机呀!啧啧,你啊……郭微一脸不屑,“你啊”以下没说完的话当然是说老婆头发长见识短。
  牛?疯了吧你!老婆想不出怎样把牛弄到四楼上——疯子才会这样想事。
  郭微老婆肯定不知道“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这句时髦话。男人没费事就把牛轻松吊上楼,然后“嘿嘿”偷笑了几声。老婆仍然撇嘴说:“翘腿尿泡作狗怪,没见过在楼上喂牛。”儿媳也在一旁牢骚:“在村里跟牛住一块,当市民了仍然跟牛住一块,忒农民了吧,爹!”
  老婆打别,郭微不在意;儿媳质问,郭微却很窝火。心说农民咋啦?当农民有错?
  郭微不好跟儿媳发火,摇摇头没说一个字。郭微心想,老公公不跟你一般见识,等着瞧。即使养牛不成也就损失几个散碎银子,算啥勒?市里搞“城中村”改造,郭庄拆迁。一夜间村民们腰缠几十万、上百万了。所以郭微有底气。
  不仅郭微有,全村人都有。几天功夫,郭庄的中学生都有了手提电脑、好多家买了轿车、还有好几家正忙着调换老婆或男人……算起来,只有郭微花钱的方式最农民。
  不过,到年底全村只有郭微家补偿款增值,而且家庭和睦。
  市里因此给郭微发一块“拆迁致富光荣”匾。
  
清秋
                                            ◇叶雨
  
  四季的宝宝衣衫、各色的婴幼玩具、幼教书、奶瓶,甚至还有几支磨牙胶……斑斓着摆了一桌子。
  清秋小心翼翼整理着。孙子阳阳扶壁沿柜踅过来,踮着脚抓奶奶的物什。清秋说,别、别,别把妹妹东西弄脏啊。阳阳只是放肆。清秋只好叫儿媳抱他走,阳阳却咿呀叫着不肯离开。儿子又在一旁说:妹的预产期还有好几天哩……不想让娘走。清秋笑笑没出声。
  说什么呢?退休刚半月,清秋就来侍候儿媳待产、坐月子、带孙子。亲家两口都是教授,忙;儿子、儿媳正干事业,也忙。又怕别人带不好宝宝不愿意请保姆。若非清秋恰恰退休真不知怎么管孙子好呢!
  事有凑巧,孙子刚断奶,女儿又要生。女儿家婆婆早丧,只剩下公公。怎好让一农村老头管儿媳坐月子!
  清秋退休前是市里知名的幼教专家,儿女都想把孩子交她管。只是累了清秋,累得骨酸筋软。同事见了,惊讶于她的清瘦,问她怎么减肥的。劝她,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马牛。清秋明白,只是不为所动。心想:不管自己儿孙,那还是娘吗?
  收拾完,清秋叫儿子:走吧,好在你爸下午就来接岗。
  提起老伴儿清秋又心酸。老伴儿觉得三代人住一起不方便,执意呆在老家。老夫妻近一年只是通过电话亲热。真难为他了。
  清秋从儿媳手里接过孩子恋恋地亲了几口。阳阳似乎明白什么,“哇”一声大哭,紧搂住清秋不放。儿子、儿媳哑然转过头去。
  清秋两眼潮湿,犹豫半天才把孩子还给儿媳,说:走吧,好在你爸下午就来了。
  
黑豆
                                            ◇叶雨
  
    王老五为了亲近儿孙,终于丢下黑豆进城去了。
  村里人偶尔丢给黑豆一点剩馍剩菜,总要捎带着骂它“傻货”,问它干么不去找王老五?
  黑豆也动心进城。虽然黑豆进城没找到老主人,倒也知足——城里垃圾桶中啥吃食都有。然而城里的流浪狗却欺负它是外来的,说土鳖,滚一边去!
  在人屋檐下,怎能不低头?黑豆就百计千方讨好狗老大——有事没事给老大献殷勤。渐得老大认可。
  可是幸福总伴着烦恼。那天,遇到一座挂着“狗世界”招牌的红房子,门口橱窗里贴着各色狗照片。抱狗牵狗的进进出出。门童跟那些狗们点头哈腰套近乎:宝贝,您好!
  这儿干么的?老大让黑豆进去问问。
  想不到黑豆刚靠近就挨门童一脚。门童说,哪来的野狗!黑豆不明白为啥挨打,委屈的呜呜直哭。
  红房子里走出一老一少。老者看见黑豆蓦然惊喜,说,咦,你咋也来了?
  老者是王老五,少年是他孙子。孙子也抱个狗。老五对孙子的狗说:这是你哥哥黑豆……又对孙子说,你放心了吧?医生说你的狗狗没啥病。
  孙子拉着老五求告说,爷您别走,去工地搬砖太辛苦了。您还是去我家住......
  老五火烧一样摆着手说,不行、不行,爷就是这号命,你妈嫌我脏,住那儿不方便。黑豆既然也来了,我还是跟它作伴好。
  有我在,谁敢嫌弃你!孙子只是不松手。
  老五一面挣一面回头喊,黑豆,黑豆——
  眼看爷孙俩拉扯着渐行渐远,黑豆追了了几步又停下,留恋地看着流浪狗们。
  老大带着大伙围过来,幽幽叹道,黑豆,认命吧……又看着红房子,说,啥他妈“狗世界”,这么牛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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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5 16:25:5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绿水长流 于 2015-11-25 17:01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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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赵春亮,男,河南省辉县市人,省作家协会会员,辉县市政协委员,《共城文学》编辑,《辉县商界》文学版编辑。作品散见于国内各大杂志、报纸。先后获全国第二届闪小说大赛优秀奖,全国小小说征文比赛一等奖,大河报金鑫珠宝微小说大赛三等奖等。作品多次被《意林》、《青年文摘》、《杂文选刊》等转载,连续多年入选《中国微型小说年选》、《微型小说精选》、《中国小小说精选》等年度选本。
  
香火
赵春亮

    和往常一样,办公室的空气依旧沉闷凝滞,没有一丝生动气息。我乐得清闲,专心爬我的格子。
  就在这时,电话陡然响起,我机械地抓起话筒:“你好,保密局。”“陈主任,去买些香火、祭品,一会跟我出去!”话筒那头传来梅局长威严的声音。
  香火?我没来得及再问,局长那头便“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梅局长上任俩月来,不要说指示,就是见人影也少得可怜。有一次我主动去汇报工作,梅局长没待我说完就不耐烦地挥挥手把我给轰了出来。对这破天荒似的指示,我哪敢怠慢。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这香火倒是和“火”有点联系,莫非局长的新官之火这就开始烧起来了?
  疑惑归疑惑,我直奔商店,挑选了祭品、黄裱纸和香烛等什物,并特地备了三只高香。收拾停当,我去请梅局长下楼,陪着小心问:“局长,您看这些东西够吗?”
  “无所谓够不够。”梅局长依然铁青着脸。
  坐进车里,梅局长睨视了我一眼,说:“我老家那座山神庙,独居荒山野岭,寥寥几片破砖烂瓦搭就一个简陋处所,平日毫无半点香火,全是因为无职无权啊!同样是神,却有天壤之别。今天咱去供点香火,也算是同病相怜吧!”梅局长闭上眼睛,扭过脸去,不再说话。
  我蓦地一惊,我这个办公室主任是不是也得给“山神”备点“香火”了?
  
  《香火》是赵春亮获小小说月刊杯第二届闪小说大赛获奖作品,作品采取层层剥笋的方法,让思想是“从场面与情节中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堪称不露声色的针贬。
  
                                    王小三儿
                                  赵春亮

    王小三儿是我们的老师,如此称呼有点不礼貌,可偏偏是他硬逼着我们这么叫的。
  第一节课,一个粗胖身子、大脑袋的人走上讲台,说:“我姓王,排行老三。今后大家就喊我王小三儿。”全班同学面面相觑,他就清清嗓子又强调了一遍。哗哗啦啦的板凳挪移声中,教室里顿时弥漫了一丝轻松快活的气息。
  王小三儿课讲得好,或引经据典娓娓道来,或慷慨激昂声情并茂。课堂上的他其实很唠叨,除了讲课,还讲社会责任、道德修养等,经常教育我们,将来一定要比他强。我们在心底发笑:跟你一起毕业的老师都成双入对了,你连老婆的影子都看不到,嫂子还三天两头来学校跟你吵,不比你强咋办。
  王小三儿爹娘走得早,跟哥嫂生活。他嫂子长得凶神恶煞,每次来学校就指着他骂:“你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工资都喂狗了?”说工资喂狗,其实是骂我们呢。王小三儿替张三交学费、替李四买文具,隔三差五还会为我们改善一顿伙食,工资本来就不多,如此下来,自然所剩无几。
  毕业后,同学们各奔东西,升学、就业、成家,有了各自的生活。突然一天,接到电话,说王小三儿住院了。我急忙赶到医院,病房内外挤满了前来探望的人。一个漂亮的护士拉住我问:“生病的那位是个什么领导啊,这么多开好车的人都来看他?”我想了想,轻声告诉她说:“他什么领导都不是,他是王小三儿!”
  
  【编辑点评】《王小三儿》这篇优秀作品,通过流畅的语言,塑造了一位可亲、可爱、可敬的中学老师形象,表达的感情隽永深沉、意味深长。
  
                                    恍然大悟
                                    赵春亮

    老寡召开领导班子会议,研究动物管理委员会主任人选事宜。会场内,灯火通明,标语高悬,气氛热烈而隆重。会场外,动物们骚动不安,窃窃私语,对主任一职花落谁家而纷纷猜测。
  “黄牛理应当选。黄牛踏实、勤恳,任劳任怨,待人接物稳重大方,从不争名夺利,群众基础最好……”
  “现在是什么世道,工作突出就能当领导?猴子最有希望,人家跟上级领导五百年前是一家啊!”
  “呔,不就是远房亲戚吗?得了吧,现代关系有四大铁:一起扛过枪、一起下过乡、一起分过脏、一起嫖过娼。老寡经常骑着犟驴去镇上按摩潇洒呢,谁都不要跟犟驴争!”
  “我看悬!能否得到提拔主要得后台,空降来的干部最厉害。上个月才从村长家抱来的长毛兔说是来挂职锻炼,其实就是为了主任一职而来。全村人谁不看村长脸色行事啊,对不对?”
  ……
  会议结束,老寡宣布:经过领导班子充分酝酿,认真研究,并报请村长同意,决定任命秃绵羊为动物管理委员会主任。希望大家在秃绵羊同志的带领下,精诚团结,开拓进取,为建设和谐、高效、进步的动物家族而努力奋斗!
  宣布一出,全体哗然!动物们这才如梦方醒,怪不得老寡身上那件毛衣看着眼熟呢!
  
                                   美女的褒奖
                                    赵春亮
  
    办公室的老路突然喜欢上了书法,买来笔墨纸砚和字帖,扬言要在书法艺术这条道路上攻坚克难,力争两年之内全省知名、五年之内走向全国。恰好美女露露下乡挂职,空出来一张办公桌,老路就趁机占为己有,在上面铺上一张毛毡,每天一有时间,就摊开字帖,摆好架势,运足气力,刻苦练习。前不久,老路又专门请人篆刻了好几枚印章,每写好一幅作品,就煞有其事地落款钤印,摆在地上孤芳自赏。
  老路专攻狂草,写出来的作品龙飞凤舞,恣意狂放,遗憾地是,我们一个字也不认。这让老路很受伤,经常发出“欲取鸣琴弹,恨无知音赏”的感叹。
  那天露露有事来单位,顺便拐进了办公室。此时老路正在全神贯注挥毫泼墨,瞬间,一幅浓墨相间的狂草作品便诞生了。“好字呀!”露露禁不住高声疾呼了一声。正在钤印的老路扭头,看见美女露露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作品看,霎时激动地热泪盈眶,遇到了知音似的紧紧握住露露的芊芊玉手,使劲摇了几摇,哽咽着说:“高山流水遇知音啊!懂艺术的人终于出现了。露露妹妹,你跟他们说说好在哪!”
  露露费力地从老路的“熊掌”中挣脱出手来,娇羞地看了看众人,说:“我觉得路哥写的每一个字都很黑,真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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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闪人

发表于 2015-11-26 21:36:3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林健 于 2015-11-28 10:53 编辑

   贾社权.jpg

作者简介】     
    贾社权,洛阳市宜阳人 ,70后,网名河洛神韵。 爱好文学写作,作品散见于《河南农村报 》、《洛阳晚报》、《老子文学》、《闪小说》等报刊 。闪小说 《打》获 河南闪小说大赛优秀奖,《月圆》获 “牡丹杯"三等奖等。

            
我从哪里来
贾社权

   
娘正探着身子往猪槽里倒猪食,爬石板上写作业的枣花头没抬就问:娘,我是从哪来的?
        娘生的呗。娘一边叫猪一边说。
  咋生的?枣花抬头看娘。小翠说她娘跟她爹睡一夜就生了小翠。
  这孩子,净说些没要紧的。
  是你跟俺爹睡一觉就生我了?枣花咬笔头问。
  不是。作做业!娘瞪她一眼。
  真不是?枣花疑惑地问。
  真不是!娘说。粪坑里捡的。
  奶奶,你说我是俺娘和爹生的吗?
  是哩,奶奶纳着针线:人都是爹娘生的。
  俺娘说不是。
  咋不是呢?可不敢乱说,奶奶说:你娘诳你哩。
  刘奶奶,小孩都是从粪坑捡的吗?
  瞎说,都是爹和娘生的,粪坑里哪有娃娃?
  俺娘咋说我不是她和俺爹生的?
  小娃家,别瞎猜,快去上学吧。
  大嘴婶,你家小翠是你和她爹生的?
  是呀!咋了?人小鬼大的。
  那俺娘咋说我不是她跟俺爹生的?
  不,不会吧?你娘说的?
  那可真,俺娘说的。
  不会,吧?啊,啊…
  晚上,爹回来铁青着脸:你说你,办下冒眼事有多荣耀,还对孩子说,不知道对她多大影响,村里像刮大风样,也不顾我这老脸皮子?!说,到底是谁?


父亲的织机
贾社权

    父亲的卧房里一直保存着一架老织布机。
    我不知道织机有多少年了,有些方棱角的地方都磨成圆的了,槜眼处也松动了,一晃支支嘎嘎地响,全身黑黑的,难看极了。好几次我都说把它劈开当柴烧了。父亲说:放着吧!成物不可毁,又不欠柴烧。
    后来,城中村改造,我们搬进了楼房。我说:把织机扔了吧,搬楼上也不方便,放屋里也不协调。
    父亲用手摸着织机说:传几十年了,你们小时候,咱全家穿的铺的盖的都多亏了你娘用这台机子一寸一寸织出来,它没少出力,扔了舍不得。最后父亲说:我单独一套房,就放我那儿吧。
    父亲把它擦得干干净净,用一大块红布严严地盖住。但我每次到父亲那去,总感觉这台织机挺扎眼的。有时,有亲戚或串门的邻居们来,也说这些东西都逐渐淘汰了,而且装修得漂漂亮亮的屋子里放个老古董也不好看。父亲苦笑着说:没准再过几十年就成文物了,值好多钱呐!
    父亲的话提醒了我,原来他是为了卖钱啊!
    于是我就联糸了博物馆的朋友,人家答应了我的无偿捐赠。我对父亲说:捐给博物馆了,人家给两千块钱。
    父亲看看我,低下头抚摸着织机,抬头又看着我说:真要卖?不卖行不?
    我说:定好了明天就来拉了,留着真没用。
    父亲进了卧室。出来时满眼冒火:就剩下这一件你娘用过的老物件,我留着作个伴……啪地一声,父亲把一把钱甩我身上:我买了。钱你拿走,织机给我留下!


贾社权

    奶奶想吃白面烙馍。奶奶躺了一个多月了,奄奄一息的,看来没有多少日子了。
    父亲把自已窝在墙根,低着头一锅接一锅地烧着旱烟。他把亲戚们问了个遍,也没拿回一把白面。
    我想起二蛋家,二蛋爹是生产队保管员,我亲眼见他家吃过好几回白面烙馍,还有油,一层一层的。
    我把爹给我做的那把打得最准的弹弓给了二蛋,二蛋偷偷给我了一捧细白面。我对爹说是二蛋娘给的。爹说,他娘,记着以后还人家。
    那天晚上奶奶吃上了娘烙的白面烙馍。
    第二天,看到二蛋娘气呼呼地进了俺家,我钻里屋去了。我知道,二蛋把我出卖了。
    果然,爹铁青着脸,手里拿着一根竹板子,跨进来一把抓住了我。
    外面,娘听着一连声的啪啪声,急得转来转去,就央求着二蛋娘:他婶子,消消气,孩子不懂事,这面以后还你,你说句话,让他爹别打了……
    你家娃呀,戳天捣地的猴精,该修理修理了,你听听,打恁重,也不哭一声,真是犟种。
    许久,父亲停了手,顺着墙角慢慢把自己滑到墙根,眼角,两行浊泪。
    娘,你快来,我喊娘,爹的腿流血了。



                              金色的阳光
                                       ◇贾社权

    夕阳,村头。
    他翻看着托人从县城捎回的晚报,抬头看到儿子的身影。
    他迎上去,问儿子:“在学校习惯吗?你想家没有?”
    儿子笑笑,点点头。
    理着儿子的乱发,他自言自语:“你第一次自个儿出门,又这么长时间,真叫人担心……”
    儿子从书包里取出一张纸,递给他。
    在这张名为《我的画家梦》的画作上,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年手握画笔正在恣意地画画,笔下,金色的朝阳在山岚间喷薄而出……下面有老师的评语:“孩子,你的画作和你的梦想都是满分,放飞你的梦想吧!”
    泪水在他的眼眶里打转。
    儿子在读报纸上的文章:“从小,我就梦想成为一名作家,而今,我仍在为梦想努力……”儿子看看他,他点头笑笑,儿子也笑,向他伸出大拇指——那是他前几天发表的一篇文章。
    儿子拉他蹲下,从书包里取出一本书,他眼前一亮,这是他带儿子去美术班报到那天在书店里看中的,他爱不释手,但不菲的价格让他不得不忍痛割爱。
    他翻开书,看到扉页上写着:送给爸爸的礼物。
    儿子拿出笔,在后面加上一句话:爸爸,我们一起努力吧!
    捧着书,他泪如雨下。
    拥着儿子,披一身霞光,他们像金色的雕像。
    儿子不仅听不见说不出,还患有糖尿病,每天只能靠打胰岛素维持生命。


回家
贾社权

    王军把车停在大门口,进院喊爹出来抬东西。
    爹正探着身子收鸡蛋,手里握一枚热鸡蛋回头问:啥呀?
    给你换个大彩电,五十吋的。王军说。
    花那钱弄啥?爹说,老贵吧?
    我也不知道。王军说,咱又不掏钱,你别管多少钱了。
    啥?爹一哆嗦,一个蛋掉地上,“啪"的摔出一滩黄汤。爹看看鸡蛋又回头看看王军:先放着吧。
    娘从灶房出来,擦着手,招呼爷儿俩吃饭。
    不吃了,娘,王军说,我还得赶回去,今晚有饭局。
    再忙也得吃饭,爹说,吃了再走吧。
    吃过饭,王军说:爹,咱先抬下来,得赶紧走呢。
    不忙,早呢。爹说,你眼明帮我逮蚊子。
    进屋,爹静静地坐着,看王军挥着蚊拍满屋子拍。只听蚊拍“啪啪"响,却没能拍到几个蚊子。王军说,咋不点蚊香?
    你娘不敢闻那味。爹说,你再打打。
    王军就拿拍子继续打。但好像蚊子越打越多,有时明明打住了,一抬手,它又飞走了,王军第一次感觉蚊子也很狡诈,很难对付。
    王军忽然看到爹的脸上有两个大蚊子正蹶着屁股在吸血,圆鼓鼓的肚子透着血红。王军正要去拍,见爹轻轻抽动脸肌,两个蚊子抖开翅膀飞了,但马上又落了,爹用手一弹,又飞,又落……
    开车回县城的路上,王军感觉心里特别轻松,回头,大彩电还在。他忽然觉得娘熬的玉米粥又喝出了多年前那种好喝的味道。
    他己经知道该怎么做了。打开车窗,任凉爽的夜风扑面而来,爹的话又在耳边响起:没吃到东西的蚊子身体轻,不易拍到;而吃饱的蚊子,因为太贪,拖着个大血兜,你不打,它自己也要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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