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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夏花 于 2015-9-12 10:40 编辑
《柏林》之美 每个人想在小说中得到的东西都不一样,有人想看精彩的故事,有人想在小说中找到精神支柱等。我看小说要寻找的是情感和美。我这个美是完全主观的,我认为美才可以,公众意识影响不了我的审美,所以我的评论不代表公众意识,深刻也好,肤浅也好,只代表我个人的理解。闲话少说,言归正传。
冷!叙述的平白简约使整篇文字透着冷。我不想用冷静或者冷峻这种词来说明小说的笔调,我关心的是作者写作的状态。你怎么可以如此冷酷?这是我内心的质问。用了冷酷这词是我个人喜好,觉得激烈,以强调写作的心里状态(克制)。然后,我知道了冷酷所制造的效果,平凡琐碎的日常反而衬托出战争的残酷。 这里再提一下为什么要强调写作时的克制,有些人也包括我,有时喜欢滥用形容词,写到战争就一定要来点流血、牺牲等什么之类的词,写到感情非流泪,感伤等被用烂掉的词不用,喜欢把语言写白了,写死了,这样就没有张力了。克制自己的表达欲望,言而不尽,语言就有了张力,这就是通常所说的小说味儿。 很多人肯定会习惯性地问,小说里中国以及中国特色的东西,在这里面起到什么作用?就我个人觉得这个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用意,也许是为了拉近读者的距离,有种亲近感,这样读者更容易进入作者营造的氛围里。 小说虚实结合,将现实与寓言性结合起来。看似表层生活的场景,实则表达的是内在的精神生活。 我们都知道,吃还寓意精神上的补充。我们还可以理解,战争期间尼采与我这对朋友,在进行一场精神上的交流,我谈到中国的文化,尼采很感兴趣。融洽的谈话,渐渐回到两人心中的温暖,总是被战争带来的恐惧心里占据,使得我们的谈话不得不中断,陷入沉思。最后尼采彻底被焦虑情绪袭击,不断的与它做斗争。 按照现实主义理解,子弹落进盘子里,如果尼采还想把最后的豆角一扫而空,完全可以用手把子弹拿出来,并且“我”也可以施以援手把他夹出来。但我没有,尼采也没有.这段描写可以说是小说中的现实,小说中的现实比生活中的现实更加真实。 有人要是硬着头皮抬杠说现实的真实才是真正的真实,那我也没办法,如果要看现实的真实,就别看小说,看新闻去,那最真实。
小说中的“我”既没有帮尼采把子弹夹出来,也没有建议尼采用手把子弹拿出来,而是告诉尼采“让它在那吧”这很明显是内在的精神描写。“我”以倾听者的身份,并以“我”的经验劝说尼采,别试图摆脱战争的阴影。你不去关注它,强调它,你的内心就会平静些。其实“我”的内心并非没有战争的阴影和对战争的恐惧。 只是现时此刻,事件的发生使“我”不得不以倾听者的身份来劝慰尼采。其实“我”也不知道如何摆脱战争的阴影,因为它就在那儿,在内心从来没有离开过。“我”还能说什么呢?我只能说“就让它在那儿吧”以证明我在,我在倾听,我在陪着你。"让它在那儿吧“类似于谈话中,倾听者嘴里说出的,嗯,哦。表示,我在听。我在关注你。我们都知道谈话过程中,倾述者往往要求倾听者帮助他排忧解难,但其实,他根本没有听你在说什么,而是不停地倾述。 最后,以尼采为主的谈话一直在继续,战争带来的恐惧,悲伤,茫然的情绪一直在两人中间弥漫。子弹能夹出来吗?什么时候可以夹出来?这是一个问题,并且无限敞开着。 说了半天还没谈到美在哪儿? 语言透着冷,这个冷后面有一种力,这个力就是一种美。 小说不是单纯欲望的达成,也不是满足读者的欲望,而是让读者有探究的欲望。这也是一种美。
下面是小说:
《柏林》 文/孙逸
俄国人攻破了柏林。
我和尼采走在米特区的一条街道上,炮弹几乎炸毁了所有建筑物,地面上散落着弹壳和一些枪支。
“我们去哪吃饭?”尼采问我,随意地踢开一支炸没了枪托的毛瑟短枪。
“奥拉宁堡大街有一间中国餐厅。”
“中国,中国。”尼采喃喃念着这个词,好像从未听过一样。
整条街变得很陌生,远处的竖直的黑烟使眼前的景物显得不真实。餐馆门额上悬着的匾牌摇摇欲坠。尼采问我上面写着什么,我告诉他那几个字叫‘正荣食斋’,他追问那是什么意思,我只能说,可能主人的名字叫正荣。
餐厅里一个人也没有,桌椅落上一层被炮弹震落的尘土,看来也许叫正荣的主人早已逃走。厨房里的食材器具倒是还有些,我亲自下厨,香椿芽炒鸡蛋、煸豆角、醋溜白菜。
端到正厅时,我笑了。尼采把一张八仙桌拖到屋子中间,周围按顺序摆好椅子,看到我时,他裂嘴一笑,低头继续把每把椅子的间隔调整成等距。
他很喜欢炒鸡蛋,尤其是咬到香椿时,总会瞪大眼睛,一副惊奇的模样,好像香椿是一个多么令人不可思议的东西。
我们缓慢地进餐,总有炮弹落地爆发出的声响打断我们的谈话,过于密集时不得不停止说话,专心吃饭。
临近尾声时,一颗流弹击中房梁,落在一小撮剩余的豆角之间。尼采试图用筷子把它夹出来,可总是无法成功。最后只好用求助的眼神望着我。
我看着他,对他说:“就让它在那吧。”
他摇摇头,不理我,继续努力着,可直至黑夜来临,那颗子弹依然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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