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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家2012冬季号之我守望的那片麦田呢——回忆意外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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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8-28 22:35:1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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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家2012冬季号之我守望的那片麦田呢——回忆意外系列的创作

我守望的那片麦田呢
● 谢志强

有那么若干年,我中了魔似的,一下笔,往往就是五六百字的规模。好像我掌握了缩小术。
这种规模的小说,也就是现今的闪小说。写时的感觉,飞机刚起飞,就要降落了。
长期以来,我写小小说,总是五、六个系列齐头并进地写。西域王国系列、艾城系列、绿洲系列、名人轶闻系列等,均为一千五百字左右。
而五、六百字规模的小说,写出百把篇之后,我给这类小说起了个名称:意外系列。
我总喜欢给自己创造的世界命名。这也许是人类的本能吧?
特别是艾城系列,这是所谓现实题材的一个系列,我在创作过程中,逐渐给艾城定了规矩,就像一个国家制订法律法规那样。小说有小说的规矩,人物要按小说“世界”的规矩行事。几个系列穿插、交替着写。分门别类,就是系列了。
但是,那几年,不知怎么了,我倾向了意外系列。区别于其他系列,除了规模明显差异之外,我察觉,其中的“意外”就出现在不同部位,有的在开头,有的在中间,有的是细节,有的是人物,有的是立意。反正,要名副其实吧?总标题就称“意外遭遇”了。
而且,越写越起劲。三年前,我发觉不知不觉地积了一千余篇。于是刹手——见好就收。唯有艾城系列、绿洲系列写了几十年,未曾中止。像戒掉一样,我摆脱了意外系列。一不留神,写了一千多篇了呀。再写,就没“意外”了。后期,我还计较其中的语言,五、六百字,也要有节奏——语言和情节的节奏,还有味道。
至今,我还用笔写作。想一想,写意外系列的日子,一张没格子的白纸,不满一页,那笔会停下来,像在有限的地方倒车,前进、刹住。打出百余篇,探路似地投出。那九百余篇,就封存在一个袋子里,懒得再去碰它们了,是不是只顾种,不管收?似乎要等个机缘吧?写的时候,我很勤,写完之后,我就懒。其他几个系列也如此冷处理。
几百万字,就那么“冷藏”着。我开玩笑,说要是写不动了,把这些小说拿出来,别人还以为我仍在写呢。每个作家都有写不动的时候。
现在,我仿佛踏上了文学的魔毯——塔克拉玛干沙漠,我在上边奔跑,因为烈日晒得沙子炙烫,我根本停不下脚,这是写作的隐喻。进去出不来,是塔克拉玛干的意思。我真想出来,进去了能出来。写作,到了一定程度,就身不由己了。
会不会重续意外系列?我不知。这也是奥妙,我不知将会写什么。只是现在时的写作。我写我在。

回忆一下,我起劲地写意外系列那几年,我读了什么?
写作跟阅读之间肯定有隐秘的关系。连我自己也奇怪,写意外系列的那几年——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末和廿一世纪初五、六年,我竟然大批量地在阅读长篇小说,而且是外国当代的长篇小说。仿佛频繁出国旅行,一个国家到另一个国家,一个世界到另一个世界。凭阅读的标记,我粗略查了,几乎着迷长篇小说的阅读,而且,很密集。读了一本,总有旅行归来的感觉。阅读某个作家的长篇小说,跟旅行不同的是,旅行的走马观花、蜻蜓点水,只是看一个地方的外观,而阅读,亲近的是灵魂。
我记得那一年,已办妥了出国考察的有关手续,即将出国前,我突然不想去了,然后,我读了士耳其作家帕慕克的长篇小说(几乎是跟踪阅读),因为,出国考察的行程,其中一站在土耳其滞留。随之还有埃及作家的长篇小说。算是采用另一种方式旅行了。帕慕克的土耳其式的“呼愁”和哥伦比亚作家马尔克斯拉丁美洲的“孤独”,同属孤独,却是不一样的孤独。土耳其和中国新疆,同是欧亚文化的交汇处,又有差异。我们也有我们的“孤独”。二十多年,我在塔克拉玛干沙漠那“巴掌大”的一块绿洲生活,以为那就是整个世界,那是怎样一种孤独?我写绿洲系列、古王国系列,孤独的“灵魂”落在其中。
可是,写五、六百字的小说,却读几十万字一部部的长篇小说,写作和阅读各在两个极端,极短和最长。怎么会这样?
在巴掌大的绿洲生活,我心里装着无垠的沙漠。大大的沙漠肯定笼罩着小小的绿洲。有沙漠的存在,知道该如何在绿洲活着。也许,五、六百字一篇的意外系列,有几十万字一部一部的长篇小说在滋润吧?
我称甚为“托着”。知道了长篇小说是怎么回事,那么小小的“意外”还能不自在?有个大在“托着”,那么,“小”就好把握了。
小小说,不就是以“小”示“大”吗?有的是“小”,却别写“小”了。“小”的背后要有“大”。就如同在绿洲生活,总有沙漠影响着。写小小说,心中要拥有“大”,而在“小”处落笔。
有一回,去朋友周波那里——舟山群岛中的一个岛,岱山。我发现,这个岛上竟然看不见大树。县城所在地的高亭镇,街道的树,都不粗不高,不高过房子。一个地方的历史,常常由树显示(难怪许多城市将古树移入)。亭山的岛每年抗台风是一项不可避免的重任。我对周波说:直接写台风可能吃力不讨好,那么,就写岱山岛的树——不高不粗的树,正是台风的威势,台风大,而树小,写小小说,要把握的是“小”。小的树显示出大的风。
我们这个民族,潜意识中存在着崇大。就文学上,也崇大——倡导、鼓励长篇小说的创作,作家总以长篇来显示能量就是一例。其实,阅读和写作有一致的地方。大作家和小作家的区别在于,大作家关注“小”,小作家关心“大”。这是我读长篇小说的印象。长篇小说里,我发现大作家对“小”(细节)的独到处理,这正是我在小小说里在乎的“小”。所谓唯一性,不在故事,而在细节(与人物配套的细节)。小小说则是最珍惜细节的文体,它把细节赋于重要的地位,这是中、长篇小说和小小说对细节不同的态度和处理。甚至,一个有含量的细节支撑起一篇小小说。一个细节照亮一篇小说、一个人物,可能只有小小说能担当。
我还记得,进行意外系列写作的日子里,还阅读了古罗马、波斯、古印度、新疆的西域等历史典籍,像读小说一样读得津津有味。意外系列也留下了这部分阅读的印迹。算是卡尔维诺所说的“利用库存”吧。意外系列的题材很广泛庞杂。选取标准就一个:有什么意外(不是单指故事层面)。甚至,还有对长篇小说的“戏份”,试图用一株苗对峙一片青纱帐——这是我小时候在绿洲做过的一件事。小孩总不知量力地以“小”抗衡“大”(包括对大人)。

有段时间,我集中阅读了译过来的外国小小说,是想摸清国外这一脉。
中国的笔记小说,到聊斋,达到了高峰,其中,我把庄子的作品、禅宗个案也当小说来读。我可不在乎别人划定的规矩。聊斋之后,这一脉(想象飞扬的一脉),就断了枯了。中华民族是想象多么飞扬多么神奇的民族,文学便是见证。当代,一路写实——走呀走。翅膀哪里去了?一个民族想象萎缩,意味着什么?
所以,读外国小小说,是想看想象这一脉别人如何延续?暂且只五、六百字规模的小小说吧。我喜欢奥地利的卡夫卡、伯恩哈德、意大利的曼加内利、匈牙利的厄尔凯尼、罗马尼亚的格·施瓦茨。他们创作了相当多的现今我们称之为“闪小说”的作品。意大利的卡尔维诺也有多篇,只是未收入国内已出版的他的一系列选集。他们的共同特点是想象丰富、奇特。有着荒诞、魔幻的底色和质地。
卡夫卡那五、六百字的小说,和三部未完成的长篇小说,在他的作品中是两个极端,不妨把他五、六百字的小说当作进入他的长篇小说的钥匙。均为寓言式的作品。
托马斯·伯恩哈德,有两部“闪小说”——《声音模仿者》和《事件》。多位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对伯恩哈德持有敬意,称其为最有资格获此奖的作家(他先后两次被提名为该奖的候选人),已把他的创作称为“伯恩哈德现象”。
插一段话。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德语国家有过小小说的繁荣季节——特别是五、六百字规模的小小说。卡夫卡、布莱希特、瓦尔泽等作家采用过的小小说文体曾在德语国家的文坛上活跃起来,读者反响热烈。掌故式、寓言式、散文体、碑文体的小小说,佳作迭出,遵循的创作原则是:用一句(简单句)话道出许多不能用一句(复杂句)讲的话。相当多的著名作家也加盟那场小小说的创作。伯恩哈德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一个群体,一个氛围、一种风格,还有一个社团,把一种文体推向高潮。
焦尔焦·曼加内利1979年抛出了《微型小说百篇》,是一部典型的先锋派作品。每篇六、七百字左右,内涵却大大超过了篇幅的容量。
依泰洛·卡尔维诺的文学精神跟曼加内利相通。他那《做起来》的一个系列,规模也是六、七百字。寓言体。卡尔维诺曾号召要捍卫浓缩的形式和风格的小小说。遗憾的是他没来得及选编他声称他向往的小小说——一句话、一行字构成的小小说。那是现如今的微博或百字小说。
厄尔凯尼有一部的《一分钟小说》,相当多的篇幅为五、六百字左右。那篇《寻人启事》,一个丈夫寻找出走的妻子,可启事的内容,那相处多年的妻子的形象特征一派模糊(丈夫竟说不出)。将寻人启事的文体引入小说,只有小小说能承担吧!这表明小小说表达的多种可能性,它可以与其他文体嫁接。
格·施瓦茨,写了一组以一个人为主角的古赫系列小小说。每篇也是近乎“闪小说”的规模。很纯粹的系列,古赫这个人物,角色、职业、年龄、生死的跨度很大,不断颠倒,错位,自由穿越。那个系列里,古赫死了好几次,又毫无交代地活在下一篇里。甚至,古赫在“宇宙”背景里,挣扎又活跃成一个微粒子。他小得活跃在一个人的头发里,头皮屑埋葬了他。可见,施瓦茨写作的洒脱和自由,同时,还有深深的怜惜。
这类五、六百字规模的小小说,多大程度影响了我的意外系列?伯恩哈德在《声音模仿者》里,写那位擅长模仿各种名人伟人的声音,当他被要求模仿自己的声音时,他说:这一点我做不到。
我想,小说要发出自己的声音。读多别人的小说,其中有一点,就是知道该回避别人的“声音”。起码,在某一个细微的地方,尽量发出自己的声音而已。当代的作家面临一个严峻的问题:故事已被人讲过了讲完了。故事不过是有限的若干模式,所谓突破所谓新意,在细节的“声音”。
自问:你能模仿自己的声音吗?
进而自问:你能发出你模仿过的自己不一样的声音吗?
清清嗓子,试一试吧。

将近一千篇意外系列,不声不响地存放在我书房的一个袋子里,像等待什么机缘吧?
它们一定很委屈。写出来了,就是一种存在。它们“意外遭遇”了后宫妃子式的冷落。偶尔,我能感到其中的人物那无声的抱怨。
我该提一提这些年活着一个怎样的状态了,这跟意外系列有关(包括同时写的禅宗系列)。
大家朝前走,而我向后退,起码在原地踏步。我不上网络、不用电脑、不发短信、不学开车、不骑自行车,不愿旅游。还有许多个“不”,我就不多罗列了。
这种状态,似乎跟这个“快”时代相悖。我慢得不行,懒得不行。朋友鼓动我、催促我,我还是懒得动。
唯一的愿望,就是捧着书看看,拿起笔写写。抽香烟、喝咖啡,打扑克,附加这三个小小乐趣。人生就简约到这个境地,像小小说。
这个世界已把简单的事儿弄得越来越复杂了。我认定,要把繁杂的事儿清得越来越简单。一个人能侥幸地活着,是很不简单的一件事儿。繁杂了,很累。
十多年前,狠狠地上过一次网,楼层里,上上下下跑,一晃几个钟头,好像不过如此。跑空了。就拒绝再去跑。
倒是十几年如一日,关注网络:文学如何在网络上表现,包括手机小说,包括动漫。上个世纪末,有一次,跟当时在亚洲卫视的一位朋友,兴致勃勃地谈了小小说怎么通过手机通过动漫表现,甚至头头是道地分析自己的小小说里动漫的元素、网上的可能。好像小小说碰上了一个好时代。一千多篇意外系列就是那时起开始动笔,一厢情愿、自作多情地以为这样的小小说适合网络、手机阅读——今天又给你一个“意外”了(自拟广告语)。
心头着实热了一阵,然后,又冷了。冷了的结果,把剩余了近千篇“冷藏”。
近日,收到一位遥远的朋友一则短信:出差回来,看了你的小小说,宛若当下的春意,有机会想促成小小说与微电影的联姻,发挥小微藕合的巨大能量。
我没回应。这个“微”时代,是不是能意外遭遇小小说表现的另一种可能?我还没精神为之一振。反正,我坐着懒得动,唯一等来的可能是个“老”。懒得理这个逼近的“老”。
此次整理这一部分“意外遭遇”(还是曾打印出的百余篇),发现其中的几十篇溜号了。就像这个系列中逃跑的麦子(麦子像羊群一样在成熟时集体逃跑),那个小男孩一路追踪麦子,问:看见我的麦子了吗?
那个小男孩曾放过羊,他用栏栅围了麦地,可是,麦子还是逃走了。他的视角里,麦子像羊群一样。而我守望的那片麦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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