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锁林评论：手法诡异，摇曳多姿 ——评代应坤闪小说五题

秦心

　　手法诡异，摇曳多姿
　　——评代应坤闪小说五题
　　文/袁锁林


　　闪小说不过600字，篇幅只相当于中小学生习作要求，因此，有不少人认为写出所谓的闪小说很容易。但世间容易的事要做到极致，却又不容易。代应坤先生展示的五篇闪小说，以其丰富多彩的表现手法，就把貌似容易的闪小说写得不容易，把看似简单的闪小说写得不简单，把闪小说写得摇曳多姿。
　　《哭娘》揭示是社会底层女性的难以言说的苦难。中年丧夫，人生之大不幸。一个寡母，靠“哭丧”为生，何等凄苦尴尬!而当她把无人照应的落水的智障儿子的尸体搂在怀里，“这一次，她竟然没有哭出声来”。欲哭无泪，其实是泪已哭干了。读到文末，笔者真担心哭娘会笑起来，因为若笑便不是笑的本意了，那是精神的崩溃。笔者以为这是作家有意的控制，是悲天悯人的情怀，不忍再让这样遭受厄运的折磨而依然善良的伟大母亲继续坠向命运的深渊。
　　《流浪的狗》，并不罕见，狗的命运与主人的人生沉浮息息相关，主人落难，受主人宠爱看家护院的狗为了活命咬断铁链成了流浪的狗。狗虽是低等动物，也有眼睛，也有记忆。它见证了人与人之间的相互利用以及相互倾轧，也体验了人间冷暖、世界炎凉。
　　《寻找一种东西》写的是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真相，竟是那么的恐怖——同床共枕的妻子为了财产，买通医生不惜把丈夫弄成植物人;医生为了逐利自保，杀人不用刀，哪有所谓的职业道德?诚信，本是做人的根本，却已无影无踪，寻找不得。这情形，怎么能不令人惊悚、令人生寒?
　　《遇到同行》纯粹表现的是行业无德。为了经济效益，医生忽悠病人，过度检查，过度医疗，滥开药物……屡见不鲜。这次倒霉曝光，是遇到了同行，才出了洋相。作品令人莞尔一笑，却又让人笑不出来。
　　《上班第一天》写了三个片断，揭露的是机关作风，刻画的是小官僚的丑恶嘴脸。第一个片断：阳奉阴违;第二个片断：欺上瞒下;第三个片断：搪塞敷衍。这三件事似乎不可能如此集中地发生上班第一天，但类似的事是不是都在不同时间、不同场合的确存在?显然，这不是简单的生活的真实，而是艺术的真实，是本质的真实。
　　显然，代应坤先生的这五篇闪小说，旨在揭露与鞭笞。其实，痛恨假丑恶与讴歌真善美，是异曲同工。大可不必有所偏向，有所担忧。由于题材广泛，作家洞察幽微，虽是短小的篇章，其闪小说却达到了一定的高度、广度与深度。所谓“隔靴搔痒赞何益，入木三分骂亦精”(郑板桥语)，如此把握本质的对历史或现实的批评，同样体现了作家的强烈的社会责任感和艺术良心。
　　更值得称道的是作家没有机械地表现历史或罗列现实，而是采用了多种艺术手法。《哭娘》是白描，娓娓讲述;《流浪的狗》采用拟人，以狗的视角观照现实世界;《寻找一种东西》荒诞无稽，是黑色幽默;《遇到同行》如同小品，是轻喜剧;《上班第一天》则运用电影蒙太奇手法，组合几个片断，集中展现……或传统，或现代，手法诡异，从而把闪小说写得多姿多彩，熠熠生辉，给予读者不同的艺术享受。
　　文学艺术是语言艺术。代应坤先生的闪小说语言精炼，准确表现人物身份与人性特点，也不乏幽默风趣，也为其闪小说增色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