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发问——读《雪刺》

冷清秋

一个人的发问——读《雪刺》

文□冷清秋

　　《雪刺》是何光占老师近期推出的一部长篇小说。“雪”让人感受到柔软，而“刺”这个字眼让我想到了“冰”的坚硬。这两种特性相克相成，被以水的不同形态，揉合在一起，显然这即是一种自然现象，也是作者笔下所喻示的一种民族特性。

　　打开来看，这是一本写抗战的书。写抗战的书不少。写抗战的书里出现日本人，通常作者笔下很少有给好脸色的。而像《雪刺》这样，不但直接描写了像池田夫人这样的日本人的善，还写了两对中日男女的相互心生爱慕，甚至喜结良缘，虽然不是独一份儿，却也是不多见，或者说是“非主流”的。

　　这些放在当时风云突变的大时局背景下，虽然说可能只是作者艺术加工出来的点缀，但是以当前务实的眼光来看，却也是有着无比现实的意义。因为这至少把“日本民众”和“日本军国主义分子”给相互区分了出来。

　　实际上，不同的民族间该如何相处，彼此间的历史积怨要怎样看待，这种宏大且敏感的课题，虽然不是一个小说创作者面对的主要任务，但是把它们纳入思考的视野，尝试以特例的方式做出自我的回应，却是判断一个写作者具有怎样的时代责任感的一个重要依据。而这种书写者所做出的努力与尝试，以及不懈的探索和创作中的自我拷问，必然也将为现实中漫长的融冰之旅，在民间付出自我应有的一份心力。

　　因此，从这个角度来看待《雪刺》，作者所透露出来的使命感，和对于共同未来的思考，是让人起敬的。因为只是以痛快淋漓的方式把抗战写得大快人心，在当前形式下虽然容易博得满堂彩，但是于文学上和现实中却并没有多少真正的增益。

　　然而作者也是理智的，并没有把自己良好的愿望变成不切实际的期许。因为作者在文中设置了池田问中和高尚男这样一对痴心恋人，并以他们不幸的结局来暗示，中日关系之所以面对困境的真正问题根源。

　　所以相对的，就容易理解为什么方振山和山口纪子波波折折地最后终于走在了一起——这不是作者的强加或幻想，而是经过思考后，对于未来中日关系的一种深刻理解。因为无论是在区域还是更大范围，中日两个民族的关系和国家间的形势发展，都已经成为了整体世界和平和共同繁荣的重要组成部分。虽然目前看来，要在之间实现德国的“欧洲式”和解仍有不少的困难，但是随着相互间实力的此消彼长和国际形势的深刻变化，各种变数相互闪现，有的带来了情感的改善，有的导致了关系的倒退。然而不管如何，先前的各种努力经多方小心翼翼维护的中日关系，开始由近似于静止的静态均衡，转入了波折不断的动态式平衡时期。如果作者已经早一步在情节中考虑到了这个问题，那么无疑是有先见之明。如果是受到时局的启发，那么则展示了作者敏锐的观察和对于形势的理解。但无论如何，这本书可以说是到来的正当其时——不是因为它的题材，而是因为在这种“常规”题材内，那不同寻常的细节与思索。

　　当然，一本小说远不足以撬动现实。其中的那些细节肯定也不可能进入所有人的视野，离真正的认可当然更不知会有多远。但是总会有一些人读到它，而那些“异常”的情节也多半会引起某些有心人的思考。这就够了，因为作家不是政治家，更不是国际问题专家。他们的使命是观察并试着提出问题，至于如何解决，那不止是一两个政府或个人，而是所有的民族和整个人类世界，所需要来共同试着进行的回答。

　　然而那还过于遥远，也有点儿太过宏大，还是让我们重新回到当前，目光聚焦在面前这本书上。厚厚的几十万字是持之以恒下的日积月累，用心写作的人都知道那是何等的不容易。因为对于一般人来讲，即使是每天三百字的日记，长久下来都会是一种无法承受的折磨。那么究竟是什么在支持着何光占老师，激励着他不断地克服来自于写作的困难和生活里出现的各种干扰，终于完成这样的一部用心之作呢？

　　我想，对于看过或是了解本书的人那是不言而喻的，而对于那些还未接触或是刚刚知道这本书的人，需要做的，就是找个合适的时间，坐下来，泡上一杯茶，翻开封页。好了，我们就此开始，重新进入到那样的一个峥嵘岁月：

　　“一九三零年八月底，沈阳的太阳热得人心直喷火，街上行走的人们如落地的蔫柳一样，无根地飘着。方振山、王金堂下了火车，走出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