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耿洪闪小说集《尘世掠影》出版

程思良

日前，闪小说作家陈耿洪闪小说集《尘世掠影》由人民中文出版社出版。该书由中国闪小说学会会长、《闪小说》杂志主编程思良和著名作家、文学评论家彭妙艳作序，收入作者闪小说200篇。《尘世掠影》以随意轻快的笔调，对社会上的人、事、物进行或深或浅或隐或现的剖析，揭示人物和事件的本质，提出问题并尝试解决问题。对真善美的赞美与追求，对假恶丑的批判与厌恶，始终贯穿于各短小篇章中。

程思良

直面人生  创意表达
——《尘世掠影》序言
文/彭妙艳

至今还未跟陈耿洪见过面，但从他发表作品的情况，则可推知他是一位非常勤快，而又有着相当成就的文学青年。所以当他发来短信，要我为其闪小说集子《尘世掠影》写序时，我一口答应。在这个人心浮躁、信仰失缺的年代，有着这样的青年朋友，在各种条件都还较差的乡下，坚持对于文学的追求和创造，我没有理由不去做些力所能及的支持。
篇幅短小的小说，无论在国内国外，其存在都可称源远流长。其名称则不断变化，或笔记小说，或微型小说，或短小说，或微小说，或闪小说。然而不管名称怎样变化，写法却有规律可循，有足印可辨；小说的元素不能剥离，时代的“精神”不能无所反映。要说“万变不离其宗”似乎也不尽然。
身在尘世的陈耿洪，以自己的眼睛观察着所处的这个“尘世”；以自己的良知审视着纷呈的世象；以自己的风格表达着对此的思维。其状态处于“入世”与“出世”之间，这正是我所欣赏的他的小说的一大特点。现在的有些作家，总是以超然的、玩世不恭的态度来对待自己所处的社会生活，虚妄地炫示自己含糊而非朦胧的观念，从形到神都缺乏美的要素，对其作品，读与不读一样，都收获不到有价值的心灵滋养。耿洪的闪小说却不是这样，二百余篇的短小作品，题材、主题、意象、观念千差万变，然而无一不是采撷于现实，无一不是思考于当前，所以虽然琐碎，但是却也集中，就是聚焦于社会生活的观照，就是关注于人生的喜忧。正因如此，这些短小的作品，仿如体量微小的橄榄，耐人咀嚼，耐人寻味。可给人以熏陶，也能给人以启迪。这正是他现实主义创作精神、实事求是创作态度的优胜之处。以闪小说为工具，表达对于纷繁复杂社会生活情态的感受与理解，这也正是耿洪取得文学成就的一个方面。
如同其他文体，闪小说也体现着作者对于尘世现象的感觉与表达。有了好的“感觉”，缺乏相应的好的“表达”，作品的艺术成就就会受到局限。耿洪有着相当的智慧，他善于集合传统的、国外的各种已被证明“行之有效”的手法，然后融入现代比较经典的成果，特别是具有个人原创的手法，举重若轻地、恰如其分地加以塑造、加以体现，构筑了一个质地朴素的，然而形象琳琅满目的艺术世界。这也正是我对其作品一经阅读，爱不释手的原因。
不同于长篇作品，可以雍容潇洒地展示全景式的社会，也轻而易举地掩饰作者自己并不熟悉或者没有深思熟虑的人生观、价值观的体验。耿洪选择了闪小说的方式，就决定了他必须以最为经济的、简约与精准的文字和手段，构筑和雕塑艺术形象。当然，仅仅承用借用这些“共性”的表达方式还不够，还要有作者机杼独出的方法，以取得令读者耳目一新的效果。这些，作者都一一实践、试验并有相应的收成。所以从艺术的角度去加以审视，耿洪的创作确乎有着很多可圈可点的东西。
我是主张创作者必须十分留意于“语言”运用的，文学与美术都不能例外。但是我也反对脱离阅读语境的遇着唐人说番话的表达方式，不论创作与评论概不例外。以为选用了几个新词和句式，就可显示自己的才华横溢，这是过于天真的取向。故此，对于陈耿洪坚持采用口语，提炼方言创作的做法，我以为是非常正确的。虽然似乎还没有形成风格，凸显特色，但“端倪”已露，所以前途不可限量。
在所有的闪小说作品末尾，都附有“品读”的意见，勾勒出每篇的立意与特点，我再列举些具体篇章来简析，几乎无异画蛇添足。何况，对于具体的作品，我从来都主张由着读者自己去理解，那样的阅读才有滋味，所以不去越俎代庖，而只说点总体的印象。
如此撰写的序言，不知于作者、读者，是否有一些帮助？这是关注陈耿洪创作及其影响的我所不敢忽视的。

程思良

管窥世相  笔记人生
——《尘世掠影》序言
文/程思良

新世纪以来，在报纸副刊上兴起的“城市笔记”，以“市民写、写市民、市民读、读市民”的姿态，抗拒粉饰，笔录原汁原味的生活，受到读者的广泛欢迎。追溯其渊源，可远绍魏晋时期的“笔记小说”《世说新语》。近年来，随着引领阅读新潮流的小说家族新样式“闪小说”的迅速崛起，一批兼擅“城市笔记”与“闪小说”的作者，将二者交融与互渗，衍生出笔记体闪小说。耿洪兄乃弄潮者之一。《尘世掠影》这部闪小说集，便是他在笔记体闪小说创作上的重要收获。收入文集里的170篇精短作品，贴近现实，关注社会，题材广泛，内容丰富，语言朴实，意味悠长。
耿洪兄的职业是教师，按说，他接触的生活面并不广阔，然而，其笔下呈现的社会生活却五光十色，这不能不归因于他有着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和一颗敏感的心灵。目之所见，耳之所闻，但凡心有所感，均能出之以文。或聚焦社会热点，针砭时弊关注民生；或反映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让人五味杂陈；或扫描纷纷扰扰的仕途，活画出官场“浮世绘”；或抒写红尘男女的爱恨情仇；或歌颂感人至深的人间真情，……这些作品，形象地反映了当下的社会风貌，真实再现了芸芸众生的生活状况乃至精神世界。
萨特主张文学要“介入生活”，强调文学的社会作用。在耿洪兄的闪小说中，我看到了他在这方面的努力与追求。无论是描写丰富复杂的现实生活，还是演绎半真半幻的传奇故事，讴歌真善美，批判假恶丑都是其作品的主旋律。譬如《打工》一文，写我利用周末和晚上去打短工体验生活，以管饭不要钱为条件，被一家小饭店录用后，饭店立马解雇了一个晚上过来帮忙的临时工。几天后，我无意间听到一个消息：被解雇的是一位家境贫寒的在校大学生，靠打工赚生活费。我马上向老板辞工，那位大学生又继续回来做临时工。全文仅寥寥二百余字，故事也不算新奇，但平凡的故事之中有不平凡，其中闪耀着人性善的光芒。又如《古医师》一文，则是对丑恶现象的无情揭露与批判。古医师虽有医术，却无医德，其欺骗病人，故意延长疗程以牟利的行径，令人不齿。
文学作品忌直露，讲究含蓄蕴藉。耿洪兄显然深谙此理。因此，他总是将所要表达的意旨，隐藏在故事之中，让读者去思之悟之。譬如《小吃店》这篇作品，写我们全家慕名去新开张的小吃店用餐的遭遇。这是一家全国有名的某品牌连锁店，服务很好，生意兴隆。可是，我们却发现送来的碗上有缺口，筷子上面似乎有点发霉了，变得灰暗。我叫来服务员，向她反映情况。她却辩说筷子洗得非常干净，上面的这点灰暗色不影响卫生。那顿饭我们吃得没有滋味，后来再也不去那里吃了。小说至此戛然而止。然而，故事背后的意蕴却耐人寻味。俗话说，细节决定成败。这家小吃店尽管名气很大，然而，倘不注意细节，长此以往，其命运可想而知。
作家往往有自己的语言风格。耿洪兄也不例外。他擅用口语叙述，语言生动朴实，明白晓畅，十分接地气。如：“牛兄报了龙眼的价格：‘每斤6元。’几个老人七嘴八舌议论开了：‘这么小的本地龙眼恁地贵！’金姐拿了一颗掰开放进嘴里，吐出了核，皱着眉头说：‘牛兄，你这龙眼个小，肉薄，核大，又不甜，要是我一个人买倒也罢了，几个人都要买，我看每斤4元吧。’牛兄忙说：‘金姐你们看仔细，我这龙眼已算不错了，上午才从树上摘下来卖到每斤7元，别人吃了都夸甜呢。每斤6元可不能少，物超所值呢。’”（《好邻居》）“进了茗香茶店，老板热情招呼。其实，老板知道老王一向小气，很少买茶的。往往坐了半天东拉西扯后就走。但进来的，总是客人，老板不能冷面相待。”（《试茶》）“小秋三十有几，光棍一条，这几年走南闯北，样样干只是没有一样精。”（《开工》）“家人只好由着她。他们知道，林姨是个闲不住的人。”（《闲不住的林姨》）这些鲜活生动的语言，来得本真，来得自然，洋溢着浓郁的人间烟火味。
《尘世掠影》一书，特出之处尚多，兹不赘述。耿洪兄在繁忙的教学工作之余笔耕不辍，短短几年间，便创作了近二百篇管窥世相、笔记人生的闪小说，而今，他将这些作品结集出版，我深为他高兴。我相信，在闪小说创作之路上，他会越走越远，创作出更多好读耐味的作品。

2015年4月21日

李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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