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庄的牛粪不难吃

宋殿儒

潘庄的牛粪不难吃
                              宋殿儒
    火车站广场，人家来来往往都很忙，好像就我一个无所事事地在瞎转悠。一个妹子可能是看我等车不耐烦了吧，就过来笑着塞给我一张红红绿绿的宣传纸，接着就把笑和话一股脑堆过来……
         “入杭八大景，不看成遗憾；去了八大景，不去潘庄游保你遗憾到终生。”妹子笑得好甜，介绍这个潘庄给唱歌儿一样的顺溜好听。自己出门近三十年，难道潘庄真的生出了迷人的湖光山色，和醉人的人文景观？带着疑虑和惊喜，我就放弃了公交，掏80元和几个外国人一起上了这个导游妹子的旅游大巴。
   潘庄在眨眼之间就到了。下车的第一眼看到的是矗立在村头的高达广告牌。牌上飘忽着一行大字：生态潘庄，与你有约，拥抱自然，美丽潘庄欢迎你！后来，我就好奇地跟着这帮外国佬们去游那“美丽”的潘庄。
    没进得村，就看到那些原始原味的道路和房舍。好像我出村前的破烂样儿一点没变，时间好像对潘庄是停滞的，村里的土道仍是狭窄弯曲凸凹不平，房舍仍是土墙蓝瓦残墙断壁。特别是我发现自家的老宅，竟然成为一些扭着腰身、猪屎、羊粪和鸟毛遍地的牛舍。
       可是当我回头浏览那些外国游客们时，却发现，他们的相机已经忙乎得不亦乐乎了，他们好像对这样一个村子很稀罕。有三个黄头发的胖女人，围着地上的一个什么东西出奇，她们对地上那个东西反复地拍照。她们见导游妹子走近，就用半拉子中国话问，地上那堆稀糊糊绿呼呼的是什么？妹子则笑笑说：“这是潘庄的一大特产‘牛便便’，它能滋阴补阳，你们国家的国宴上，还用过俺潘庄的‘牛便便’呢！”
      “呕——”外国胖女人听了后，不由就跳着惊奇。尔后就作手语。意思是，是否先让他们享用一下“牛便便”。
         妹子说：“那是当然可以的。凡是来潘庄游的外国客人，潘庄都会免费他们享用一餐潘庄的‘动便大会餐’”当然也包括牛便便。
      潘庄不大，一行外国游客不到一个小时就把潘庄转悠个遍。回头导游妹子就把几个外国人带到我的老宅。然后，给老外们讲。这就是抗美英雄王成的故居。一提到王成，倒有几个老外“呕！”地惊讶起来！据了解，美国人虽民族感很强，但他们最崇敬英雄。是看过《英雄儿女》电影的美国人，大都崇拜王成和王芳。他们不会记恨因为英雄使他们的国家陷入失败。
   导游妹子的这些话，也让我非常地吃惊！这个潘庄就我一家王姓人，我王家祖孙三代，也就是我爹当兵参加过抗美援朝战争。我爹虽然也荣立了不少次战功，但从没听说他是王成那样的英雄，我爹叫王成不假，可我哪来的这个叫王芳个姑姑呢！这个问题绝对奇妙得值得问一问，所以我就质问导游妹子：“王成家人现在都去哪了？”
      这妹子就笑笑回：“王成牺牲后{真不像话，俺爹还健在}家里的妻子和儿子就被国家安排到北京去了。听说，王城的儿子可能干了，给他爹一样英明，他在商海与外国经济大亨们拼杀，早五年前他的公司就荣登世界十强了啊！
       妈呀呀……听了妹子的话，我的心脏病就差点儿犯了，好在我已做了心理准备。我想，即来了，那就看个究竟吧！我倒要看看这潘庄生态游还有什么戏唱。
     中午时分，妹子就把这一行外国人带进了一个农家宾馆。宾馆是三间老屋改成的，古朴，亮堂，中间摆了几张八仙桌子，桌上摆了七八样用大木盆扣着的特色菜。当时，我猜想，这一定就是妹子说的那桌“免费动便大会餐”吧？
      等我们都一一坐定后，就一溜烟地从屋后出来了几个漂亮的村姑，她们神奇地用英语叽里咕噜地给老外们笑着说了些什么，就上前，一个个地揭走了那些大木盆子。接着一股让人受不了的气味就迅速钻进了我的鼻子。特别是中间那一大盘似糕、似饭，又绿绿的菜，很牛屎样儿的让人不敢细看。可是一个美国胖妞却用眼光急不可待的示意村姑介绍这是一个什么菜肴了。
     村姑好像训练有素，看到胖妞的眼波就上前介绍说：“这是潘庄的滋阴补阳特色名菜‘牛便便’”
      美国妞一听这就是“牛便便”，就马上激动得“呕”叫起来。
      这个时候，我已经看清，这“牛便便”是什么东西了。因而我马上就想要呕吐。可是为了潘庄的面子，我还是强忍住了。不可思议的是，那些外国人却竟然你争我夺地去品尝那堆牛粪来。看他们吃一口，我的心就“咚”地跳一下。开始他们是小口地尝，接着就大口地吞，使我的心如地震般地经受了一次剧烈运动的考验。
     他们吃完了“牛便便”，就去惊奇边儿上的那盘糖豆豆一样的菜。村姑介绍说：“这是潘庄的另一特色名菜——羊便豆，与牛便便有异曲同工之效能”。这个羊便豆，我一眼就看出是羊屎豆，我小时候做过羊倌，谁也别想骗我。
      这几个外国佬吃了几粒羊便豆后，就呲牙着嘴不吃了，而是向村姑们要了几个纸袋袋，很小心地把那些剩下来的羊屎豆，装到纸袋里，一人一袋，很小心地装进了自个的手提包里。
      这顿农家宴，真的称得上特色，我一滴水都没干沾。那位导游妹子对此很懊然，就拉我到一边问我为什么不用餐？我说，   
“我就是潘庄的人，你说的王成就是我爹，你从哪儿知道我爹是那个大英雄王成！”
     妹子看看我好半天，突然就笑着把我拉到一个僻静处，笑着对我说：“大叔，你别生气哈，现在全国都行这哩！这都是村长的好策略，不弄这，咱庄上百十户人咋都进城去富呢！”
     “你这是在骗人啊！”
    “知道的。这美国佬骗起咱中国人，不是也让中国人一愣愣地没啥说。那次一个市长到美国旅游，掏了一百万，最后让人家导游到一个八百里丘陵上回不来……现在啊，啥都在编者法子生钱，老鼠比大象大了哪！你一个4A景区，不一定比得上一个村庄啊……”
     听了她的话 我就差点儿气死了。可是这帮外国人，却屁颠屁颠地伸大拇指喊美呢！临返程，我见又一波游客涌来了……看来，这个时代，潘庄的牛粪们都不难吃了哈……
      邮编：471700  
      地址：河南省洛宁县广播电视局
      

叶雨

欢迎宋老师来此发表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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