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希珍作品《俺爹俺娘》

涯客2011

俺爹俺娘

     杨希珍


       俺爹在家不主事儿，只管干活，大事小情都是俺娘操持。
       老屋破旧得透风漏雨，娘说，得备些石料、木料翻修翻修了。爹一声不吭，连抽了两袋烟，往鞋底上磕了磕烟锅，起身就进了山。
       老屋旧貌换新颜时，爹瘦了一圈儿，娘黑了眼圈儿。
       家里孩子多，年年缺衣少食，娘说，俺要喂头母猪。从那，爹每天收工回来，肩上就多了一大捆猪草。
       为了填饱一家人肚子，每年春天，娘就东家西家地陶登种子，爹就顶着露珠下地，披着月光垦荒，硬是把那些五花八门的种子变成了碗里的吃食。
       那年，小弟考上了县高中，家里没有一分钱。娘愁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爹就去找了在外闯荡的王二，王二竟把爹给带走了。
       几天后，爹带回了一卷钱。娘问，哪来这多钱？
       爹有些难为情，吭哧了好半天，最后红着脸撂下一句话，问那多干甚？
       娘的犟脾气也不饶人，来路不明的钱，俺娃不花！
       开学的日子逼近了，那卷钱还是静静地躺在柜盖上。俺替小弟着急，就去问爹，那钱到底啥来路？
       爹的脸再次红了，又支吾了半天，把俺拽到一旁，做贼似的小声说，爹说了，你可千万不能对外人讲。
       俺犹豫了一下，向爹保证，打死也不说。
       就这样，爹叹了口气，面带羞涩地说，王二把俺带进了城，一群男娃女娃照着俺画像给的钱。
       俺想了想，激动地说，您那是做模特赚的钱，有啥不能说的？
       谁知爹一听，俩手一拍大腿，带着哭腔说，俺是光着身子给人画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