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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海涛评论:微时代的微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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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3-7 11:47:4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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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时代的微文学

文/刘海涛


微时代的微文学(1):微小说反映了普通百姓的正能量微生活

 
  在过去的2014年,我们几乎可以把“微”字作为一个解释社会与时代、经济与文化、教育与文学的关键词。与电商有区别的微商正粗放地、还未被“规则”地野蛮生长。微电影以700多亿的数额超过电影与电视剧的产值之和。以微信、微博文本为代表的新文体,衍化出了微读写、微文学、微传播、微课程、微文化等众多的热词和新语。在这个“微”浪潮中,《光明日报》举办了一场“全国首届微博微小说大赛”,众多不知名的草根写手推出了一篇篇500字以内的微小说,引发了王蒙、严家炎、孙郁、于青、何东平、邱华栋、滕刚等“豪华阵容”评委团的阅读共鸣与倾情赞许。我通读了这次微小说大奖赛已结集待出版的100多篇优秀微小说后,第一个艺术判断就是:这是微时代里的微文学。 一、微小说反映了普通百姓的正能量微生活当手机接入互联网,成为人类历史上继报纸、广播、电视、网络之后的第五大媒体时,我们的生活、工作、学习、娱乐都出现史无前例的转型与变革。碎片化的读写时间;跨行业、跨地域、跨平台的生活感受,使人们的阅读与写作有了新内容与新方式;快节奏、即时性的文化生产与消费开始了,构成了人类历史上从未有的碎片式的感知内容和审美体现。这就是今天微时代里的微生活内容;当我们通过微博、微信、小诗、微电影等新文体来表达这些微生活内容,并通过移动互联技术、多媒体技术来演绎时,就会形成今天的微文化产品的微传播。因此,可用下列公式:“微生活+微文体+微传播=微文化”来概括微时代的文化特征。审视微文化的生产与消费,我们会惊讶地发现:微文化中同样有文学的要素和审美的形式。我同样发现了《光明日报》首届微小说大赛的优秀作品中具备了文学的审美元素与审美功能。换句话说,只有当微小说具有了审美的元素,具有了文学的内容与形式,才有资格称为微文学。这一批优秀的获奖微小说,从内容上说有的反映了我们普通百姓日常生活的真善美,有的在极短的篇幅中揭示出普通百姓的人性内涵,通过人性之光来展示生活的正能量;从形式上说,“她们”又具有了从开头到结尾的完整的审美形式和艺术突变及意外结局等小说的基本要素——这就是典型的“微文学”。像《最后的守护》《幸福的电话》《传染》就取材普通百姓的日常生活。白金科的《最后的守护》写一对老人与老太婆的故事,初看好像是两个人总合不来,总憋着互不说话。但老太婆故意天天离家,让病中的老人有个念想和牵挂而强打精神与衰老、病魔做抗争;而老人在生命的最后回光返照的时段,因牵挂老太婆而努力地起床、站立、出门,目的也是给想着法让自己坚持住的老太婆以生命的信心。这对普通百姓通过外表与内心特殊的矛盾统一方式而形成最深层的、最动人的一种人生眷恋与人性善良。王建刚的《幸福的电话》写中年人了,于跃在年前回到爹娘刚去世的老屋,百感交集,他内心深处的对父辈的血缘恋情通过大哥的一个电话,一个兄妹们共同的孝心而作出的“每年八月十五、年三十、初一,几家人都回老院一起陪爹娘过”的决定,把一种普通百姓深层的平时又难以表达的血缘情感作了场面化的、有形化的文学细节表达。刘柳的《传染》则是写普通少年人的家庭教育问题了。小洁和母亲去走亲戚,一路上,她向母亲叙述了3个观察印象:那幢房子好漂亮;那个阿姨好漂亮;那个乞丐好可怜。但母亲连着对小洁做了批驳:比它好的房子多得是;那个妖气的女人不是好东西;你看乞丐会污染了眼睛。轮到小洁和另一个孩子的对话了,那个孩子兴奋地向小洁提了三个同样的问题,小洁仿佛受到母亲的“感染”一样,也把母亲对她的三个批驳用于回答同伴。小洁“重复”母亲的故事,很有概括性地点到了家庭教育对子女成长的影响,虽然这篇作品和前面写老年人、写中年人的日常生活一样,但它却是对普通百姓的生活状态、心理状态的一种高度概括及典型化处理,这就是微文学的审美特征。如果说上述作品是用微文学的方式来写普通百姓的平常生活的话,那么,像《红房子》《带窝头》《岳母》《立志》则是用微小说的方式写出人物的命运与历史了。如果说上述三个作品是通过一个场面来写普通百姓的日常生活的话,那么可以说这三个作品则是通过在微小说精短的篇幅写出一个有长度的故事来表现人的命运与历史了。青霉素的《红房子》写10多年前是爷爷在石板上教我认字的,10多年后我考上了师范院校,我在爷爷的坟前对着放羊的小伙伴说:我要回来,在爷爷的小石屋旁建个大红房子;在大红房子里,给放羊的娃子讲爷爷的故事,教他们认爷爷曾教我认过的字。这个有时间长度的故事,把乡下爷爷懂文化的价值和教子弟的善举做了有效的“文学侧写”,把农村孩子迫切需要通过知识和教育来改变命运的生活哲理做了“文学具象式”的概括。段凯的《立志》是只有140个字的微博体小说,140字的篇幅能写出人物一生长长的历史吗?黑娃想上小学,娘说“去吧”;黑娃想上高中,娘咬咬牙说:“行”;黑娃去上大学,娘只能望见黑娃提着行李走在山路的背影;黑娃要在山外工作了,娘拿着一片信笺站在村头;当黑娃说“娘,我回来了”,此时绿叶青葱,大山无言。娘已和大山融为一体了。短短的五句话“诗化概括”了5个生活场面和故事细节,把母亲支持儿女走出大山的生活悖论和背反困境做了“艺术的抽象”:母亲培养儿子离开大山,收获到的却是生活的异化和思念的痛苦。这就是微小说也能写人的一生、微小说也能用故事来概括人性哲理的文学特性。在《光明日报》首届微小说大赛优秀作品里,我不但发现有用短小篇幅写出人的命运与历史的佳作,也发现有用精短篇幅来写活一个人的性格特征,写出人性深层内涵的好作品。杨世英的《雕刻师》写了一个做傩戏面具的龙师傅保护家乡生态的无私胸怀。天井寨的龙师傅每年应政府的要求制作20副楠木面具,有人建议他给游客做,好赚钱,他拒绝了;有人建议他上电视做宣传,扩大影响;他不但拒绝,而且突然被点醒——他要和天井寨签个协议,他做的楠木面具专供演出用,而不能流走。龙师傅这种不为名利保护家乡山水生态的高尚情操,在今天的市场经济中极需鼓励和发扬。魏立国的《带窝头》写出了一个重组家庭的母亲与非亲生的哥之间的善良和情意。母亲确实先有给自己亲生儿子装2个窝头、而非亲生的哥只装一个窝头的私心,当这个私心暴露后,母亲确因内疚和心理压力病倒了;而此时非亲生的哥不但不责怪、怨恨继母,反而继续照顾继母的面子而使母亲感动地泪水涟涟。这一方面写出了母亲真实的心理动机与心理压力,使普通百姓的平凡形象既有真实感,又有概括性;另一方面又侧面写活非亲生哥的善良的心灵和感恩的情怀,把普通人的人性光辉渲染得淋漓尽致。微小说感人的文学力量就是从这里产生的。邹国富的仅有140字的《岳母》,开头写岳母当自家的保姆,包吃包住还要2000元工资;可岳母把儿子带大送进幼儿园时,岳母却将每月2000元的工资一分不少再还加上2万元一并递给自己。从故事讲述人“我”对岳母的误会、到最后的动机揭秘,把一个有能力、有智慧、关爱子女、教育子女的岳母的个性特征给写活了。更值得一说的是岳秀红的《好人王二》,作品写一个小偷在偷盗过程中发生地震,他拼死救下了被盗人家的小主人。这是一个在短小的篇幅里写出人物“二重组合”的性格元素,这种在坏人身上写点优点的构思会使微小说的人物脱去脸谱化、概念化的毛病而更富有真实感。《晚年》(杨世英)写父亲不愿意跟儿子天成去城市安度晚年,天成忽然从父亲与孤独的吴婶之间的微妙神态中感觉到了父亲不愿进城的真正动机——父亲与吴婶有一种情人关系。这并不是给普通人脸上抹黑,这种在普通善良人的身上写点并非高大上的细节却让人物形象更接地气,更具真实感,更能引发读者的阅读共鸣。所以,上述所分析的三类作品的人物描写方法,能给我们一个艺术启示:微小说在精短的篇幅里可以写活人物的个性特征,可以通过人物性格元素“二重组合”方法写出真实的人物个性和命运。而在精短篇幅里写活人物个性或人物性格元素,就是微小说的文学审美特性。


  微时代的微文学(2):微小说展现了文学审美的基本形式要素

  这一批优秀的微小说以普通百姓的微生活为题材,写出普通百姓的命运与历史,高扬个性与人性中具有正能量的真善美。这是微小说具备文学审美特性的内容要素;从文学审美形式角度审视微小说,我们同样可以归纳具备了微文学性质的微小说在小说形式上所体现的基本审美元素。按目前小说界专家与作家的共识:微小说是篇幅只有140个字而同时具备了小说基本要素的文学文体;在国内及东南亚一带华文小说创作界所说的闪小说,是指篇幅在600字以内的具备了小说基本要素的文学文体;在中国当代已有30多年繁荣历史的小小说则是1500字左右的同时是具备了小说基本要素的文学文体。本次《光明日报》举办的全国首届微小说大赛在征文启示里规定,参与竞赛的小说作品可在500字以内。因此,大赛所称谓的“微小说”包含有微小说和闪小说2种定义。从小说阅读的角度来分析,微小说是一种以“说”为主的小说,小小说是一种以“看”为主的小说。当一个小说故事用“说”的方式来表达时,它在审美的形式要素上,必须去掉一些故事的细枝末节,要抓住故事的核心细节来做快节奏的讲述;当一个小说故事主要以“看”的形式来呈现时,它必须要用一定的艺术篇幅,渲染、描述故事的核心细节以及与这个核心细节有因果关系的细节链,因此透过小说语言形成审美阅读的氛围和“读场”。通读完这次大赛的优秀作品,我发现下列几个小说的形式要素相当地突显:多数的作品形成了一个独特的、精彩的故事内核并伴有快捷的讲述节奏。邱朝平的《儿当官》的核心细节是儿子当了官,有亲戚、朋友、村民、父亲分别来讲祝贺话,父亲最后不像亲戚、朋友、村民那样,讲恭维的、贺喜的话,而是拿出一个“刑满释放证明书”并说他的话“在上面”。这是这篇微小说的意外结局,父亲拿出“刑满释放证明书”不同“光宗耀祖”、“遗传基因”的恭维,而实际上是告诫当了官的儿子不要重蹈自己的覆辙。这个核心细节蓄满了巨大的艺术能量,作者在其中不用多说一个字,也会让读者感受到里面沉甸甸的小说的正面立意。多数的优秀作品形成了明显的、可以总结的微小说故事的讲述模式。许立强的《拉脚》写出狱后的“他”想重新做人,想通过踩三轮车拉客来做一个正当的能养家糊口的职业,没料到一个同是踩三轮的小伙对学者打扮的老太太一阵嘀咕,他的生意被老太太拒绝了;正当他的坏脾气准备暴发时,老太太重新上他的车,并告诉他:刚才那个嘀咕的小伙说,你等了一整天没拉到一个客,特叫她坐他的车,成全他的生意,他感动得“眼圈红了”。短小的篇幅写了两个“误会”——他误会了小伙,也误会了老太太,两个误会的叠加把故事情节悬念推向顶峰,当释开了误会后,才让我们看到意外结局——小伙和老太不是看不起他,而是有意帮他。这是微小说典型的“释悬反转”模式。细读全部优秀作品,你会发现:本次获奖作品中有半数作品均是采用这种情节模型来展开构思的。王万华的《灯塔》竟然在500字的篇幅里连续“一正一反一正一反”反转了两次:他去投江自杀,不料被一个渔夫救了(一死一生);他的“江海化工”使他东山再起成为有头有脸的富商,他去找渔夫谢恩,不料渔夫说的话是后悔当初救了他(面对“谢恩”的“反悔”)。渔夫为什么从救他发展到后悔救他?作品留下了空白,但也足以让我们展开想像补足故事的因果链条:东山再起的他的化工厂污染了整条河。500字讲述的故事有“一正一反一正一反”陡转形成作品的意外结局,这是典型的精短文学中的“多重反转”情节模式。还有一些优秀作品采用了“省略模式”,在短短的500字里成功地省略掉许多情节环节,制造艺术的空白,为读者充分调动自己的阅读想象,与作者共同完成小说创作提供了较大的符合艺术规律的审美空间。张建忠的《面具》写一向好色的村长突然在女人们面前老实了、安静了,女人们甚至可以对“武大郎”大胆地开些晕玩笑;不料武大郎半夜摔死在悬崖下,而此后每到清明节,全村留守妇女都像对待自己的丈夫一样去祭奠“武大郎”。这个故事省略了关键性的情节,村长的改邪归正与武大郎带着面具摔死之间究竟有个什么因果关系呢?读者可以调动自己的艺术想像来补充这个故事——武大郎是通过戴面具扮鬼,吓得村长不敢半夜出门冒犯留守妇女。这篇短短的500字的微小说阅读情趣来源于作品的艺术留白。微小说的篇幅实在有限,它必须要通过智慧的艺术留白来创造更多的审美信息来激活读者的艺术想像。一批获奖的优秀作品的艺术经验再次证明,留白、省略是形成微小说独特魅力的绝招之一。殷茹的《最安静的地方》从一个因救人而溺水死亡的孩子的角度去写人们对救人而死的英雄的反应,讲故事的角度超越了一般的现实视角。曾明辉的《星星下奔跑的孩子》则完全从小草的内心意识的起伏变化来折射、反映今天中学生的心态,这与传统的讲述故事的视角完全不同。杨波的《都是雾霾惹的祸》完全脱离现实生活的常形常态了,它讲了一个神仙钟馗从天上到地上的神话故事,但作品的现实立意却和现实生活丝丝相扣。这三篇作品讲述的角度完全脱离传统的写法,体现了用一种艺术创新的叙述视角来讲述一个传奇故事(或现实故事),这就使得一批微小说带上了与众不同的叙述特点,体现出较强的文学味。从上述构思内核、情节模型、叙述视角三方面看这次微小说大赛的优秀作品,那种“微时代里的微文学”的艺术判断也是从这里生发的。


  微时代的微文学(3):微小说作者的创新与模仿

  基于移动互联网文化的微时代,一方面使人们的工作、生活、学习、娱乐都出现了碎片化的生活体验;另一面移动互联的技术、设备又形成了不同于任何时代的文学文化的创作平台和传播平台,自媒体和微传播极大地改变了普通百姓的话语表达方式,释放、激活了蕴藏在普通百姓中的文学活力与文化生产力,改变着千千万万的普通百姓的文学读写活动和文化生产活动。在自媒体和微传播机制中,每一个普通百姓都可以自由地表达自己的微生活感受;在自由、平等、分享的互联网思维的影响下,权威的话语被削弱,代之而起的是普通百姓的多元话语和差异表达,特别是当平民百姓不再用功利的目的来看待过去神圣的文学创作和文学活动,而是用一种欣赏、娱乐、玩耍的态度来看待微小说文体和微小说创作时,普通百姓的文学理想在今天的微文体、微传播中终于有了“一展身手”的机会,于是,我们看到这次微小说大赛的作者队伍,基本上都是一些不见经传、没有名气的草根写手和普通读者;联系到新浪网连续三次举办“微小说大赛”时的作者队伍,以及在天涯社区“短文故乡”杯举办的闪小说征文的作者队伍,我们可以看到近年来这种微小说作者队伍已经出现了“微主体化”、“无地域化”、“强社交化”等特征。小说创作已像“卡拉OK”那样,人人都能唱,人人都能登台表演。那种对大牌作家、精英作家众星捧月式的崇拜、追星气场已被削弱。为适应这种公共文化空间的多元话语与差异表达现象,这批微小说作者队伍还专门成立中国闪小说学会,并在2014年举行换届选举、产生第三届理事会;大同市作家协会还专门成立了第一个地市级的闪(微)小说学会;据闪小说学会会长程思良的研究:在2014年,除了大同,还有深圳、常州、菏泽、扬州、重庆、常德、徐州、临沂、湛江等一批地方的闪小说作者群纷纷崛起,有的已成立了地方性的闪小说学会(见程思良《不平凡的一年》,《当代闪小说》2015年第一期)。这些微小说作者成立的文学组织,还开展了全国性的闪(微)小说创作培训班,创办《中国当代闪小说》月刊和电子版选刊。中国微小说作者队伍的自发组织和踊跃参与各种大赛的盛况,一再证明,微时代里的微文学的兴起,极大地激活了潜藏在普通人群中的文学才能和艺术感觉,微主体化现象、微传播现象改变了移动互联时代的文化板块,释放了潜藏在普通百姓中的文化生产力和文学创作力,文学、小说、微电影这些过去称之为高雅的、贵族式的审美精神活动,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接近人民大众,走进人民大众,成为人民大众喜闻乐见的文学文体和文化活动。正是从微小说作者队伍的“微主体化”角度来看待、审视本次大赛的优秀作品,我们不是说这些草根作者写的优秀作品篇篇都是精品,个个都无懈可击。应该从一些具体作者的创作实情入手来讨论微小说可以提升质量的空间、作者们可以追求更高水平的文学创作能力的可能性。微小说作者要特别注意培养自己对微生活的微感觉能力。普通百姓的微生活、微体验中并不是每一个素材、每一个故事都能写成微小说;只有那些有鲜明特色的、别人没写过,或很少写过的微生活、微体验,在作者的主观努力下才能创作为体现正能量和主流价值观的微小说。但是,现在看到的一些微小说,整个故事的选材与讲述比较一般化,立意与表达没有自己独特之点。故事、立意没有特色,往往是草根作者们的通病。有些微小说作者发现了自己的问题,于是调动了作者自己的主观创作能动性,他们学会并强力使用夸张、虚构等文学创作方法去加工改造微小说的素材和故事,特别是又发现并特别欣赏别人的一些好故事,把一些小说阅读界获得好评的作品的核心情节、或人物性格中最亮的闪光点全部移植、照搬到自己的微小说中,用自己的叙述语言、用一些替换了部分细节的叙述来改写别人的情节构思,这虽然在电脑软件中查出两篇作品的语言“相似度”并不高,但这是微小说创作中典型的模仿,典型的雷同,典型的没有创新。譬如:谈歌的一篇被选入大中学语文教材的小小说《桥》,写一个工地即将退休的老书记,在山洪暴发威胁到工地100多个民工的生命时,老书记出来指挥大家排队,他要共产党员排在后面最后走;并拉出一个小伙子要他最后一个走;结果老书记和那个被拉出的小伙子被山洪冲走了,这个小伙子不是别人,是老书记的儿子。这篇作品的核心细节和情节,写活了一个把人民群众的利益永远放在第一位的真正的共产党员的形象。而这次大奖赛中有一篇这样的作品,整个故事的核心细节和《桥》基本相同,它写一个老村长在地震时指挥村民们撤退,他要求党员干部排到后面让群众先走;并且他把自己的儿子拉出来要他站到后面去。这篇作品和《桥》不同的地方是:老支书改为老村长;山洪改为地震;过桥改为过山道;老村长被洪水冲走改为被巨石压死,而最大的改动是儿子没有被洪水冲走,而是活下来要求入党。尽管有这些改动,但故事的构思内核可以说是相似的、相同的,虽然人们说:“法律不保护情节”,虽然作品仍然可以发表,但留给细心的、阅读面广的读者的印象却是雷同、模仿,缺乏创新。微小说作者最要避免的就是这种缺乏创新的模仿,微小说作者最重要的就是这种发现、提炼和别人不一样的独特故事、独特情节、独特人物、独特立意、独特语言的文学创作和创新能力。





微时代的微文学(4):微文体创作的艺术辩证法

      在“移动互联的微文化”时代,手机成为了平民百姓的读写新平台;微博、微信、微小说、微电影、微动漫等生长发育为微文化中的新文体。这种新文体改变了平民百姓的阅读内容与阅读方式,改变了写作的形式与写作方法。微小说因获得了广大人民群众的喜爱而拥有的纸媒与网络的发表园地比过去有了突飞猛进的进展。有《光明日报》《中国艺术时空》《四川文学》《长春日报》等200多家报刊开辟有微小说的发表园地。海外的像马来西亚的《马华文学》、印尼的《印华日报》、新西兰的《华页报》、泰国的《亚洲日报》、新加坡的《新华文学》等十几家海外报刊纷纷推出微小说专栏、专辑,微小说已逐渐成为海外华文作家的主打产品,成为整合当代世界华文文学的一个重要的文学文体。像新加坡、泰国、马来西亚作协特别邀请中国大陆的微小说、闪小说、小小说作家去本国讲学、讲课。在新加坡注册的世界华文微型小说研究会主办的“世界华文微型小说国际研讨会”研讨的主题多以微小说为主。在中国大陆开始出版像程思良著的《小说星空的闪电;程思良话闪小说》等研究微小说的理论著作;湖南文艺出版社、北京燕山出版社、作家出版社、西南师大出版社纷纷编选成套的微小说个人专集和系列丛书投放市场;在网络上,微小说的创作与研讨更是热闹纷繁:闪小说阅读网、闪小说作家论坛、天涯社区短文故乡、半卷书闪小说网......都成为微小说作家作品活跃的园地。面对网上网下如此兴盛的微小说的微读写与微传播,我们需要认真研究微小说文本的创作规律与创作方法。我们可以从这次大奖赛的优秀作品中发现、总结微文化、微传播中的微文体的基本写作规律。微文化通过微传播产生的艺术原则是:“速率审美刺激”,即微时代的读者想用最少的时间获得最大量的审美信息,作者则想用最小的艺术篇幅集中最大量的审美信息。优秀的微小说正是实现“速率审美刺激”的较佳的微文体,微小说、微电影等新文本的最大绝招是在极短的篇幅内的抓住读者的眼球,靠一个独特的精彩的传奇故事。而这个不一般的传奇故事在情节上必须构成开头与结尾的艺术变化,这个艺术变化在短小的篇幅里常常形成艺术突变,形成了艺术突变的故事常常有一个意外结局。因此,在短小的篇幅里创造艺术突变和意外结局就能形成微小说的能抓住读者眼球的传奇故事。目前的小说理论研究者已提出并论证有12种以上的情节模型来创造微小说的艺术突变和意外结局;有专门的课程、专门的教材来传授这12种微小说模型与方法(见《微小说写作方法与佳作欣赏》,《写作》,高等教育出版社2013年版)。现在从这次大奖赛的优秀作品的品读与分析中,我们发现微小说草根作者们,在借鉴、使用的微小说的模型、方法,创造微小说的传奇故事时,要特别注意把握艺术的度,即微小说传奇故事的艺术辩证法。周国华的《换心》有一个传奇故事:心脏衰竭病人李娟与护理她的护士白云发生了冲突;到结尾,李娟治好了病,换的心是车祸中死去的白云。这个传奇故事有非常态情节构成。《德福老汉学画》在故事推进的过程中,我们越来越迷惑:50岁的德福为什么要学画?为什么始终只画一个场景(茅草房、篱笆院、老榆树、鸟窝与黄狗)?原来这是他的老家的场景,当他把画传上网,他5岁就被拐走的儿子竟找回了家。因情节的离奇,便激发了读者的阅读兴趣,当最后故事的谜底解开:正常的结果与反常的行为建立了因果关系后,这篇离奇的故事才获得读者的阅读认同。现在的问题是:微小说的作者不能把非常态的、传奇的情节弄的太夸张,太过度。一方面,为抓住读者的眼球,我们需要创造故事的艺术突变和意外结局;但另一方面,这艺术突变和意外结局又不能太过于夸张、过于离奇,以让读者产生失真的感觉。有一篇微小说《可我愿意等你长大》这样写:高二,她问他:“老师,我可以爱你吗?”他笑“傻孩子,你还小。”大学毕业后,她长大结婚,他寄来份贺礼,人没到。二十年后,他因病去世,她参加他的葬礼,才知道他终身未娶。三十年后,她搬家时无意发现高中时的作业本,最后一页有一行醒目的字:可是我愿意等你长大。”这篇微小说写了一对师生长达30年的爱情悲剧,这个教师形象很符合“师德规范”,能够正确地引导中学生的成长,能够正确处理好师生中情感与理智的矛盾。但是,这里有3处情节处理明显地夸张失当。第一,即使老师愿意等学生长大,但他为什么不在学生长大时主动去联系学生?第二,老师在学生作业本上写的一行字,学生竟然没有看到,这也太离奇了吧?第三,学生30年来搬了很多次家,竟然还保存有高中时作业本,以致30年后才看到作业本上老师的留言,这也太不合情理了吧?这3处夸张、渲染已使情节失真,也使读者在阅读时难以引发认同感。这告诉我们,微小说是需要夸张、变形才能创作出传奇故事,以吸引读者的阅读注意。但夸张不能失度,传奇故事也要建立在艺术真实的合情合理的基础上,夸张失度就会失真,也会失去微小说独特的艺术魅力。这就是微小说在情节提炼上的艺术辩证法。微小说是微时代里的微文学,它能形成今天的微读写,通过微传播,能改变我们的阅读与写作、工作与生活,能激发今天读者的学习积极性,参与民族文化素质的培育,创造一道微时代里微文化的亮丽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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