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天

李福成

                                                                         雪天
                                                                        李福成
            立冬，天便陡然下起鹅毛大雪。早晨七点多了，我才起床，妻子说天下大雪了，她怕冷，外边冰天雪地的叫我去矿市场买菜 。
我穿好衣服来到窗前，外边北风呼啸，大雪纷纷漫舞，大地一片银白。对门邻居老刘的黑色轿车在楼下放着，成了白色骄车。我拿着一把伞下了楼，走了几步路，就浑身冷得抽筋，赶忙转身回家穿了一件棉袄，去了矿市场。
        矿市场进出是一个门。门朝北，门东一溜往南是店铺，门西一溜往南也是店铺，中间是菜市等摊位。
       我走进市场门口时，被一群人堵住路。我挤进人群伸头一看，一群人围着一个男乞丐。对门邻居老刘，左手拿一件蓝新棉袄和新工作服裤，右手拿一件黑毛裤和一双黑皮棉鞋，一边递给乞丐一边说，连子，天下着大雪，太冷了。这是我下井发的新棉袄和新工作服裤；这是我妻子去年给我织的毛裤，这双黑皮棉鞋是我去年买的，我都送给你，来，穿上吧。
       乞丐叫连子。他是夏天里的一天来到矿市场门口的，整天光着上身，下身穿着破黑裤，赤着黑脚丫坐在门口东墙下，身前放一破碗。有人见他可怜就向碗里扔进一角或一元的硬币。连子说话吐字不清，极少说话。别人就是向他碗里扔钱，他也不说声谢谢 ，所以向碗里扔钱的人也少。
连子身上穿着破衣破裤，脚穿一双露趾破布鞋，蓬乱长发上落了一层雪，全身哆嗦一团，面前放着的破碗里下满了雪，像小雪山……老刘见连子不搭话，就着急起来，弯腰给连子穿上棉袄、毛裤和工作服裤，最后穿上皮棉鞋。这时候的连子上下牙齿打颤不止，咧嘴似笑非笑，鼻涕流了筷子般的长。  他伸手擦了一下，就抹在新棉袄上，然后又坐在雪地上。他没说一声谢谢，也没给老刘磕头。
       老刘笑着转身走开了。 我忙喊住老刘，我说，老刘，你等一下，我问你，你怎么不叫连子给你道一声谢或磕一个头呢？
       老刘转身说，哎呀，我说你老李呀，你怎么这样要求一个快要冻死的乞丐呢？你没见连子不张口向别人要吗？只放一个碗，你有怜心便施舍，无怜心就不施舍嘛；若你有怜心就是心灵的自自然然，何必要乞丐谢呢？说毕，迈开大步走了。
       我望着老刘走了很远，天仍然下着大雪。我打着伞，罩着自己。伞是天堂牌的，是去年花了五十多元钱买的。
       我见连子浑身落满了雪，不再多想，便将手中的伞递给连子打着。连子咧嘴似笑非笑，没有说谢，也没给我磕头，我便微笑着转身去了菜市场……
       我边走边想，这世上没有救世主。但我想，这世上的人，却有救世主般的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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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历：李福成，男，山东汶上县人，现邹城鲍店煤矿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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