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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母同眠
吴继忠
47岁的我,这一晚却和67岁的母亲睡到了一张床上。
脚与母亲接触的刹那,一股久违多年的舔犊亲情,涌泉而至。母亲在那头“蟋蟋索索”地脱衣,睡了下来。
“妈,盖好被子,别着凉啊!”天气虽不冷,可我仍这样问。
床是新铺的,被子浆得很硬,母亲倒还担心我被冷着,就反复在那头掖被角。
“我不冷,孩子”,母亲嫌被子小,干脆用瘦小的胳膊拢住了我的双脚。顿时,一股暖流从母亲腋下传过来,烧得我心发烫。
我想对母亲说些什么,但我什么也说不出来,何况母亲太累了。我情不自禁,也把母亲那双干瘦如柴的小脚夹在腋下。母亲似乎有些意外,脚微微抽了一下,但随之安然了……母亲独自睡着了,而我不能成眠。
小时睡大床,稍大睡小床,老来睡病床。
“孩子,咋还没睡?”母亲侧转身子迷糊着问。
“妈,你说,这人为什么要老要死啊?”我向母亲重复了儿时的问话。
“傻孩子,你就是活到一百岁,仍然是我的儿子,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母亲睡意全无。
“你小时爱蹬被子,我都记不得帮你掖了好多回的被角了,现在你不蹬了,妈还不习惯了!”母亲忆起了我的童年。
母亲很爱我,我参加工作后,回家的次数少了,母亲便会落泪。父亲去世得早,他走的那年,我才九岁。母亲不改嫁,把我拉扯大。
今夜与母亲同榻而眠。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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