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7 喜签/许澜心

李剑

喜签

   许澜心
     

    男孩和养母一起上香。寒风微微，他衣衫单薄，瑟瑟发抖。养母斜瞥一眼。
    方丈皱眉，这孩子衣衫单薄，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那妇人曾说过，捡来的娃，当小狗养养罢了。方丈对小和尚耳语几句，小和尚转身离开。
    养母参拜完毕，小和尚主动上前：女施主，抽个签吧！
    女人抽出一签，看后却双目圆睁，泪水充盈，转过身定定看男孩几秒，一把搂住。
    男孩惊愕地依偎在女人怀里。从记事时起，她从未这般紧紧相拥。吴侬软语一语难求，多半是冷言冷语吹面寒风。他早已习惯，只希望隐忍着长大，待可以自食其力时便可离开。此时，却是紧紧的拥抱，让他胆战心惊。
    她捧着他的脸亲着，孩子冷不冷，走，妈给你买衣服去。
    方丈眯起眼笑。男孩愣愣的，被养母带走了。
    男孩穿着新棉衣回到家，嘴里被养母不容分说塞进一只胖鸡腿。他诚惶诚恐地吃完，养母在厨房忙活。他擦了擦手，偷偷从养母包里取出竹签，上面写道：喜签。身边小儿是施主前世的亲生子，今世寻母报恩而来。偏偏施主不能生育，只好辗转托生到附近，名义上是养子，实为亲生子矣。
    男孩似懂非懂。
    十年后，他海外留学归来，再去上香。询问之下，当年为给他求一份母爱而说谎的方丈已经圆寂。他正要走，和尚说慢，跑去抱来一个包裹，师傅临终交代，若眉心有痣的男子前来询问便将包裹送他。
    他到无人处打开包裹，是一桶竹签，内有七只，每只签都和养母抽到的那只一模一样，唯竹筒底下是一个刀刻的“孝”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