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诗七章

左世海

散文诗七章 文/ 左世海
         九月的莜麦
                             
    总在霜冻之前，留守在田野的莜麦，在镰刀的号角中，开始向村庄结集。
    田径弯弯曲曲，看不见滚动的车轮与扬着长鬃驾辕的马匹，只见高过丛林、高过屋檐的麦垛，山一样缓缓移动；只听到麦铃在不断的颠簸中沙沙作响，被麦垛淹没的车轮吱吱呀呀的吟唱。
    场面是农作物们结集的营地，那些早到的谷黍、豆类，以不同的姿态，站成或高或低的阵容。迟到的莜麦，头挨着头，肩靠着肩，两个一组，一溜溜、一行行，被组成“人”字形梯队，静候在场面的四周，等待风的操练，接受阳光的检阅。
    风依旧清爽，阳光依旧明朗。被铺成满月的豆类，经过噼啪噼啪的响声后，满意地走了；被拉练到场中央的谷黍们，经过车轮一圈又一圈的碾压后，也满意地走了，走向了叫“粮仓”的另一个营地。站了很久的莜麦，此时已吸饱了阳光的精气，仅有的潮湿，被风允吸的干干净净。
    于是，脱粒机隆隆的诱惑，使松开了腰带的莜麦，像一群散开的勇士，争先恐后地从进口而入。金黄而柔韧的草棵与裸露着腹沟的莜麦，又从各自的甬道蜂拥而出。
鸟群在崭新的麦秸上欢快跳跃。粗大的手掌，随意抓起一把麦粒，一股熟稔的清香，舒展了一张张布满喜悦的面容。
麦芒如雪，当丰腴的莜麦们，开始走向烧热的炒锅时，霜冻来了，初冬的脚步
                        晚秋
                                                
    谷黍早已撤离到光洁的场面，沉默的稻草人依旧留守在田野。阳光下，鸟群在裸露的茬地起起落落，蒲公英的种子，像走错了季节的雪，任意飘扬。
    趁着霜冻还未来临，守候在旷野的莜麦，在镰刀清脆的亲吻中，铃声起伏。刚出土的土豆，鲜艳如或黄或紫的珍珠，将饥饿的口袋，喂养的丰满、臃肿。还有分娩后的玉米，不在为襁褓中的孩子担忧，在“噶擦、噶擦”的宁静后，恢复了早春时的苗条与轻松。
雁阵一队又一队从头顶划过，
灿烂的野菊花总向寂寞的山岗微笑。枫叶还未红透，酸溜溜的烈焰，已将沟壑点燃的如火如荼。
    一切显得分外平静，一切又似乎有些冲动。当一枚枚桦叶，如熟透的果实，开始落入泛白的草丛，笔耕的晚秋，已为一种丰收，划上了满意的句号。
                 微笑的蒲公英
    与草一起，率先将舂的心思，涂抹的到处都是。
几枚齿叶，围成一轮满月。一柱花茎，在当中拔地而起。叶脉柔弱，花茎纤细，从根到茎，淌动的是乳白色的血汁。
花茎无语，在风中摇曳、攀越。苞蕾渐丰，在雨中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金色的脸庞，让人想起六月的葵花，丰满而生动。
    没有谁比你对太阳如此痴迷，即便仰望的葵花，最终也会低头。可你，从开花到落英，始终遥望着蓝天，遥望着白云，与太阳进行着最纯洁的恋爱。
你才是太阳真正的情人，落英之后，那些毛茸茸渐渐成熟的孩子，是你和太阳爱的结晶。那时，你像一位庄重的母亲，在太阳深情的注视下，微笑着，看初秋的手臂，渐渐翻开蓬松的襁褓，将所有的孩子，让风带走。

                芨芨草
有草的地方，有你。无草的地方，也有你。是你添补了北方生命的空白。
悬崖、山岗、沟壑、荒漠，顺着牛羊和骆驼的蹄迹，总能看到你高举的手臂，在风中舞动成旗。
根扎的越深，叶脉越修长茂盛；环境越恶劣，茎杆越坚韧有力。
选择了北方，就意味着选择了一生的坎坷；选择了北方，也就选择了生命承受的一次次折磨。
在干旱中与命运抗争，在风沙中诠释力量，在寂寞中学会欣赏，在荒凉中审视自我。无论在塞北的冰雪中，还是荒漠的烈日下，你的存在，就是一曲生命的赞歌，有生命的吟唱，
就有不会泯灭的希望。
芨芨草啊，爱你，是因为我深爱着北方；爱北方，是因为你让我懂得了坚强。
              榆钱儿
    在舂天，你才是真正的富翁，榆树。
    一簇簇 ，一串串浓稠的钱币，压弯了枝头，诱惑着多少渴望的眼神。
你很富有，是的，你知道，富有可能是一种地位，一种被人仰望的高傲。因为富有，鸟儿愿为你啼唱；蝴蝶愿为你舞蹈；柳树向你献媚；小草为你倾倒。就连曾经远离的蜜蜂，也会在你身旁环绕几周。
你好风光。风光的你，总是低调不语，难道低调也是一种财富？我不知道。
    沐浴在阳光之下，也许，只有你才会明白；自己的一切，倾注了大地太多的心血；倾注了春风 、春雨真诚的心血。枝头的每一个钱币，原本属于整个舂天。
于是，在丁香烂漫的五月，慷慨的你，总将所有的财富，让风，捐献给舂天的每个角落。
于是，你不在是富翁，并且贫穷的只剩一件由叶织成的蓑衣。但你的形象，在舂天的心中，永远高耸如蜂。
乡村三月
    仿佛一夜间，布谷鸟的啼唱，充满了乡村静谧的耳鼓。轻柔的风，荡过荒草如霜的土地，融化着所有冰冻的决心。
    这是三月的清晨，马蹄莲的头颅，刚刚拱破枯燥的襁褓。山岗上的野山桃，已将花椒样的苞蕾，悄悄抹上************的枝头。
    雁队开始向北方结集。越来越蓝的夜空中，总有星，在宁静深沉的暮色里，回想心事；越来越浓的云霓下，总有雨，在淅淅沥沥的呢喃中，浅唱低吟；越来越温暖的太阳，以扇形的光芒，镀亮远近古铜的山岗，镀亮林丛深邃的思想，镀亮了小院新筑的篱墙。
耕牛精神十足。刚擦过的犁铧，亮如中秋的满月，只要鞭子一声令下，就与种子一起，从村庄出发，将三月的爱情，和村庄饱满的希望，一同播入大地深邃的心脏。

              炊烟
    走近炊烟，也就走近了村庄。炊烟是游子眼中回家的路标，炊烟是村庄散开的缕缕白发。我是在炊烟里长大的孩子，是悬在炊烟心头上的一份牵挂。
    看见炊烟，就看见了村庄，看见苍老的母亲，站在炊烟的边沿，昏花的目光，从村庄的门楣，一直探向通往天涯的远方。皱纹里溢出的慈祥，让我明白；有种情感，像炊烟一样熟稔，有种味道，像炊烟一样浓烈。
    孤寂时，流浪在外的我，总爱凝视城市的蓝天，心想那飘过的云朵，定是乡村荡起的炊烟，要不，梦里那个佝偻的影子和弥漫在炊烟里廋廋的村庄，咋会一次次，让我泪流满面。

作者；左世海，男，笔名；四海，山西左云县人。1969年出生，曾当过教师、县报副刊责编、国企文秘等。88年开始文学创作，先后在《黄河少年》、《中学时代》《少年文学》、《少年人生》、《中国煤炭报》、《山西日报》、《语文报》等报刊发表小说、散文 、诗歌、诗词等作品300篇（首），部分作品被选入集、获奖。现为中国散文研究会会员，山西大同市作协会员。
地址；山西省大同市大北街龙府花园5号楼6单元16号
邮编037004 联系电话13994359983  1907800982@qq.com

左世海

呵呵

邱天

很棒！

云中羊

迟到的回复，抱歉！
左老师真是个多面手，小说、散文诗都写得这么好。学习！

左世海

谢谢老师鼓励:handshake

辽阔

很有价值

左世海

谢谢老师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