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妙趣横生的书——读《甄四那档子事儿》》(刊《时代中国》2011年第二期）

程思良

　　一本妙趣横生的书——读《甄四那档子事儿》
　　　　程思良
　　　　
　　　　当前，汉语闪小说正向多方突进，呈现出多姿多彩的风貌。其中，一个重要特征是一批闪小说作家潜心于系列闪小说的创作，或以某一人物为中心，或以某一题材为中心，均取得了可喜的成绩。围绕某一人物为中心的系列闪小说尤为特出，如王豪鸣的赵六系列、梁晓泉的甄四系列，余途的余途系列，吴宏鹏的阿O系列，王平中的李二娃系列，禾刀的韦伦系列，……在这个创作方阵中，由湖南人民出版社推出的《甄四那挡子事儿》，贴近现实，构思巧妙，内容丰富，语言生动，风格幽默，妙趣横生，无疑是系列闪小说创作领域的重要收获。
　　　　在《甄四那挡子事儿》中，作家以甄四这个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小人物的亲历亲为，多侧面多角度地再现当下社会的真实境况。全书收录74篇作品，既独立成篇，又相互钩连。独立成篇，可书翻哪页读哪页，因作者注重撷取生活中有意味的“闪光点”，并讲究构思的精巧，故每篇闪小说均有值得细味之处；通读全书，则俨然读中长篇小说，有着丰厚深广的包孕，反映出生活严重物化之后，人们精神上的种种变异，成功塑造了甄四这一鲜活的社会底层小人物的形象，甄四的那些事儿，其实，也是我们的事儿。
　　　　文学是语言的艺术，优秀的作家无不讲究语言艺术。梁晓泉先生显然深谙个中三昧。《甄四那挡子事儿》，语言生动鲜活，不乏时尚元素，幽默诙谐之风扑面，且常常寓讽刺于幽默，令人不胜莞尔，也让人深思。试看《凡事别较真儿》：
　　　　甄四时来运转了，他彩票中奖了。
　　　　中奖后，收到不少求爱信，问他希望找一个什么样的姑娘。甄四觉得是该找一个了，找什么样的呢，他想了想，觉得还是要找一位“真”姑娘。
　　　　第一个姑娘来了。姓甄名实。咱们一家子呀，姑娘说，你看我的大眼睛好不好看？
　　　　 甄四说，我看了你的资料，你的双眼皮是割出来的，不符合我的要求。
　　　　 甄正姑娘来了。一边说话一边展示她性感的嘴唇。
　　　　 你的唇线是纹出来的。
　　　　 甄仁来了，站在那抖了一下，胸脯确实很雷人。
　　　　 你的乳房是填出来的。
　　　　 甄真来了，鼻梁高耸。
　　　　 你的鼻梁是填起来的。
　　　　 甄俏来了，屁股圆嘟嘟的。
　　　　 对不起，你的屁股是填起来的。
　　　　 甄丽披一头瀑布般长发走过来。
　　　　 你是假发。
　　　　 甄好笑了下，牙齿很好看。
　　　　 你是假牙。
　　　　 甄女来了。
　　　　我的侦探告诉我，你的女人器官是做出来的，请原谅。
　　　　甄妃姑娘来了，她说她全身各个器官没一点假的地方，绝对纯“真”。她说她顶讨厌假冒伪劣了。
　　　　甄四刚松了口气，手机响了，私人侦探打来的。说甄妃是剖腹产出生的。当时，她的父母为了迎合所谓好时辰，早出生了近一个月呢。八字除了年份的天干地支外，其余六个字算不了数的。
　　　　哎呀，怎么这样难。甄四再也不想看什么资料了，侦探也不要了。
　　　　甄四终于和一位姑娘好上了，几个月后，甄四说，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姑娘笑了下，说自己叫黛玉。
　　　　 贵姓？
　　　　 姓贾。
　　　　 此文写得妙趣横生，悬念频生，波澜迭起，诙谐风趣，读来让人忍俊不禁。然而，细细品味，内中却暗含讽刺的锋芒。看似夸张、荒诞，实则是社会生活的显影。类似的文章所在多是，譬如《天下乌鸦一般黑》中，乌鸦们要让《大辞典》将“天下乌鸦一般黑”加以修改，他们议论纷纷：“天下乌鸦不容易。”“乌鸦乌鸦我爱你。”“言论自由，从乌鸦开始。”“脸黑心不黑。”最后，大家一致赞同改成“天下贪官一般黑”。又如《雷人的诗》中对古诗的改写，妙不可言。“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纠正：远上矿山石径斜，地面裂处有人家。”“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纠正：不识官场真面目，只缘身在官场中。”“天苍苍，野茫茫， 风吹草低见牛羊。纠正：天黄黄，地黄黄， 风吹沙起哪有羊。”寓讽刺于幽默，较之为幽默而幽默的廉价的开怀一笑，无疑更有价值。
　　　　《甄四那挡子事儿》特出之处多有，本文主要就其幽默风格略谈之，诸如人物形象的典型性、构思的精妙、内蕴的丰富与深刻等，读者自会体味。我相信，这本妙趣横生而又耐人寻味的书，在闪小说发展史上必将有着重要意义。

梁闲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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