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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 夕
文/杨希珍
吃完早饭,爹劈柴,扫院子。娘打糨糊,摆贡品,准备年夜饭。
爹把一大筐碎柴屑倒在灶前,娘剜了爹一眼:年年过年烧垃圾,惹得灶王爷生气,灶坑长年犯风不好烧。
娘埋怨着,揉了揉通红的眼睛。
爹没搭腔,拾起扁担去担水。
老井在村头,很远。爹一趟一趟地担,直到把大肚子水缸装满,又开始贴对联、贴年画、挂灯笼。
灶膛的火蔓出来,爹踢踢碎柴屑,伸手去抓笸箩里的凉窝头。
娘一把夺过窝头,给爹换成一个馒头和一碗热乎乎的剔骨肉。
我见了,吵着要吃肉。娘在盆里捡了块骨头塞给我。
灶膛的火舌欢快地往外舔,屋里烟雾缭绕,肉香阵阵。我一手揉着眼睛,一手举着骨头,跑出破屋。
我跟着哥哥、姐姐在焕然一新的院子里疯跑。
太阳偏西,娘喊:大强,领他俩进屋!
我们蜂拥着跑进屋里。
板架上,娘已摆上了馒头和贡品,还有红烛和香炉。
娘吩咐:大强,洗手上香!
十岁的哥哥,认真地洗手,虔诚地焚香。
娘让我们跪下祈福。
我偷眼看娘,她双膝跪地,双手合十,两眼紧闭,满脸虔诚,嘴唇微动。
吃饭了,我爬上炕沿,发现娘给爹的那碗剔骨肉,完好无损地放在炕中央。
炕梢,爹鼾声如雷。娘叫他,喊他,他不应;哥摇他,晃他,他不起。
娘摇头,叹气,揉着通红的眼睛,对我们说:你爹的病又犯了。
爹躺在炕上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不说不笑不起来,直到送了年,才恢复正常。
爹的这种怪病,平时没什么症状,一到除夕就犯。从我记事起,年年都犯。
说来也怪,我们长大成人后,爹的怪病竟不治自愈了。(59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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