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

飘尘

　　尖  叫
　　文/飘尘

　　从她记事起，她就常听到莫名其妙的尖叫，有时在睡梦中，有时是上课时，有时正在走路。
　　每次听到尖叫的声数不等，有时一声，有时两声，有时甚至十几声。每一声尖叫，都叫得惊心动魄，令她毛骨悚然。她问周围的人是否也听到了尖叫，周围的人一脸茫然。
　　十六年来，看了许多医生，但查不明原因，只有放弃。
　　她以为尖叫会伴随她一生，她为此感到绝望。
　　直到她陷入热恋中，尖叫出现的频率居然减少了。等她意识到已五个月没听到尖叫时，她特别惊喜。以前十多年来听到的尖叫，就像一场噩梦。现在，梦醒了。
　　再次听到尖叫，是她决定在医院做手术时。
　　一声尖叫，叫得她头皮发麻；再一声尖叫，叫得她疼痛难耐；三声，四声，五声……她蹲在了医院的台阶上，慢慢卷缩成一团，如在母亲的子宫里。
　　周围一片混沌，她发现尖叫是由她口中发出的。母亲的腹壁被插入一根针管，插到羊膜囊中。针管注射进来的浓盐水，把她的皮肤灼得滚烫，并一点点萎缩。她不断地尖叫，一声又一声；她不断地躲避，却又躲不开，浓盐水逐渐沾满她的皮肤，她只能一声接一声地尖叫。
　　母亲未婚早孕，要打掉她。
　　她活了下来。早产导致并发症严重的她，居然顺利成长了。
　　周围的混沌散开，她回到了她即将年满十七岁的现实世界。她站了起来，她的手摸向已凸起的肚子，耳中隐隐约约还听到十七年前她还在娘胎里的尖叫。
　　她向无痛人流科室凝视许久，还是走了过去。
　　耳畔的尖叫，又大了起来，一声接一声，声音中掺和着婴儿头骨被钳子钳碎的声音。

王中勤

学习！在中国，这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但被飘尘老师写的悬念重重，而且新意跌出，让作品具有陌生化的效果！很受启发

王中勤

！

尚舟

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