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不堪的境遇——莫言闪小说《女人》赏析

袁锁林

令人不堪的境遇
——莫言闪小说《女人》赏析
袁锁林

      莫言是中国籍第一位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著作等身，既有诸多鸿篇巨制，也不缺乏精短之作。其《女人》不足250字，惜墨如金，计白当黑，别具风味，“用魔幻般的现实主义将民间故事、历史和现代融为一体”的特色在闪小说也有所体现。
      作品省略了时代背景，但读者可以感受到时空的遥远。年轻女人从哪里来的？不得而知。但她忧郁的神情，顺从地兼做兄弟俩的妻子，不难猜想她的不幸身世。“兄弟共妻”不同于“转房婚”。“转房婚”往往是哥哥死的早，由弟弟娶嫂子，或者是弟弟死的早，由哥哥娶弟妹，仍是“一夫一妻”制形式，而“兄弟共妻”婚姻形式事实上是“一妻多夫”制形式，女人要承受更多的伦理压力。“兄弟共妻”接近于“拉帮套”习俗，但“拉帮套”的两个男人多无血亲关系。这些婚姻形式在边远贫困地区或许还有残留，或许只存在历史的记忆里了。
      人物没姓没名，只有称呼，但人物关系非常清晰，兄弟俩和一个女人。值得注意的是作品的题目就是“女人”。 虽说，两 性相对存在，但无论男女，首先是人，应该有人的尊严和廉耻，应该恪守人的伦理。而“兄弟共妻”的婚姻形式，女人显然已沦为仅是“性”的对象和传宗接代的工具了。女人教“我”和她睡觉，不是现代生活中的两情相悦，也不是寻求刺激的“偷情”，而是一种默契，一种自觉。故事简单，却让沐浴着现代文明的读者目瞪口呆，有极大的视觉冲击力。
      故事到这里已经惊世骇俗，却还有跌宕——哥被狼祸害死了，哥死后三天“我”要求做爱被拒；女人第四天晚上又主动提出做爱。对于这个变故以及峰回路转，使作品扑朔迷离。是不是哥刚死，女人沉浸在悲痛之中，无心做爱？之后主动是不是心情有所平复？死后三天是忌日，女人是不是在为哥哥守丧？是不是女人的生理原因，第四天“月信”结束了？这样的结尾，充满悬疑。既表现风俗人情，又体现了女人温柔的本性特征，神秘色彩更加浓厚了。
      妇女与儿童的境遇是社会文明程度的标尺之一。作品中女主人公的境遇从一个侧面表现了鲜为人知的一段历史。莫言的《女人》被 “闪小说作家论坛” 列为“闪小说”，其实更像民间故事，有浓郁的风俗，有历史的气息，颠覆了现代家庭伦理，却对现代社会有着比对作用。这或许就是所谓的魔幻现实主义文学样式的独特魅力。

        2016-6-2

《女人》
文/莫言

      我哥哥用骡子驮来了一个年轻女人，眼睛很黑，看上去很忧。哥哥对我说：“弟弟，这个女人，是我们共同的媳妇。将来她生了孩子，也是我们共同的孩子。” 那时我只有十六岁，见到女人就羞得满面通红。我哥上山去砍柴，剩下我们俩在家。她教会了我和她睡觉，让我知道了男人和女人睡觉，是天底下最好的事。后来，我哥被狼祸害了，她就成了我自己的女人。我哥死后的第三天，我想和她睡觉，她说不行。但到了第四天晚上，月亮出来的时候 她在黑暗中摸摸我的手，说：“来吧。”我问她：“你不是说不行吗？”她说：“昨天不行，今天行了。”  

飘尘

赏析深入。就文论文，在我看来，莫言这篇更像一个故事梗概。莫言的几百字的小说，我觉得《狼》更丰满有趣些。

殷茹

赏读，问好袁老师！

张红静

赏读了。评论很深入！

端柔

问好袁老师，袁老师的评写得太深刻了。

端柔

问好袁老师，袁老师的评写得太深刻了。

袁锁林

飘尘 发表于 2017-4-18 20:04
赏析深入。就文论文，在我看来，莫言这篇更像一个故事梗概。莫言的几百字的小说，我觉得《狼》更丰满有趣些 ...

曾兄慧眼，《狼》确是有味。

尚舟

分析透彻，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