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作 吃文化饭

宋岩

    晚上，文联副秘书长马奎拉着狄南江来“城楼会所”。
    这个会所是利用清代旧城楼改造的，老板是从文化局下海的韩猛，一直宣称“以弘扬传统文化”为宗旨，用韩猛通俗的语言来说就是“吃文化这碗饭”的。
    狄南江是本地有名的“文化人”，跟韩猛也认识，接过他好几回请柬，请“莅临指导”。可狄南江恼火他把个旧城楼改造得不伦不类，从不肯踏入。这回想必是马奎受了韩猛的请托，自己又却不过“副秘书长”的面子，无奈得很。
    里边跟一般的夜总会大同小异，区别在于：台上演出的都是“传统文化”。一个个漂亮姑娘穿了古装，吹拉弹唱。
    狄南江觉得自己受老罪了：这班女孩子漂亮是足够了，可技艺实在不敢恭维。那琵琶弹得，别说没有“大珠小珠落玉盘”，倒是颇呈“呕哑嘲哳难为听”；唱曲子的女孩是标准的通俗气声唱法；说到弹箜篌的，狄南江不敢乱断——自己也没正式听过箜篌演奏，不过总觉得跟前街弹棉花的是一个调。
    场子里气氛倒是热烈，鼓掌的、叫好的、献花的，也有大赞“传统文化气息浓”的。
    狄南江忍了俩钟头，终于可以开口告辞，却被韩猛拉进办公室。案头笔墨备好，宣纸铺开，说是“请狄老师留墨”，并说一定会悬挂于场中，体现文化味道。
    狄南江看看跟着的马奎。马奎也没想到韩猛这“文化饭”吃得这么生猛，只好暗使眼色，请求老狄“再忍一把”。狄南江暗叹一口气，动动脑子，留下一幅字：“芙蓉如面柳如眉”。
    马奎心里又笑又气：这句分明是说“对此如何不泪垂”嘛，知道老狄是烦了。韩猛看罢想了想，却很高兴：“狄老师是夸我们这里小姐们长得好吧？”
    狄南江拱拱手，逃之夭夭。马奎临出门，忍不住提醒韩猛一句：“这幅字就别挂了。”韩猛忙问：“有啥不合适吗？”
    马奎总不好“出卖”狄南江，只好说：“嗯……这句话显得轻浮。”
    韩猛倒乐了：“轻浮好啊！这样挂在场子里才有意思呢。”

邱天

这篇732字，不是闪小说。

涪江卵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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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福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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