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一起吃

沙耕

      等等一起吃
      那是一段闲暇的日子，档案交给县教委，一月后才能接到通知，决定我在家乡县城的哪个部门工作。
      是的，我大专毕业了，在等分配。我推着自行车，并不骑上。信马由缰穿过人车川流的街道，忽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空虚和不知所措。
      阳生有一手绝活。且看他猛地把自行车往前推送，忽然腾空，人又落在自行车座上。惹得县城的少女回头观看。
      我们骑着，说着话，不觉已到了城外。我们不是漫无目的，我们到离城三十公里外的杨寨去，他的姑表哥在杨寨开了两间酒坊，据说酒很好喝，是用粮食烧制的，带有纯酿香味。一个星期后他就到土地局上班。我们且结伙放肆一回。
      老表哥的酒坊离杨寨集还有二里地。不巧的是我们赶到杨寨集，天空中忽然乌云密布。刚才还是后秋天气，突然连空气都凉爽了下来。风打着旋儿卷着地上的灰尘秸秆飞向四处。
      阳生领着我到区政府去避雨，他的舅舅是杨寨区长。
      妗子，上午饭就在你这里吃了。阳生支好车子在压水井前接了凉水来洗头。
      吆，未来的局长今天咋有空过来了？哥，你有没有带好吃的？
      马上开瓜！阳生从他的自行车篮子里掏出来一个西瓜，用井水泡着。
      然后给我们作了介绍。这个浑身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姑娘是他的表妹。
      不一会妗子做好了饭。是杨寨那一片人的绝活：揪疙瘩。软如汤圆，香如高汤，老少咸宜。本来我要再吃一碗，出于礼貌，慢慢地把碗筷放了下来。
      妗子还炒了两个菜，拿了一瓶好酒招待我们。
      饭菜酒端上桌的时候，阳生抓起筷子就要吃，我伸手拦住他：等等妗子和表妹！
      阳生又要用茶杯倒酒，我说喝两盅算了，不要误事。
      夏雨是一阵子。
      表妹送我走出区政府大院，当我们回头看她，她突然脸红，辫子一甩，说，两个哥，晚饭一定回来吃！
      晚饭是回县城吃的。
      三十年过去了，我由一个刚下学的小伙子变成了五十多岁的老气横秋的小老头。
      我始终忘不了表妹忽闪闪的大眼睛，红扑扑的脸蛋，白衬衫，牛仔裙。多少年来她的身影一直在我眼前晃动。
      阳生昨天喝了酒跟我说实话：当年那天中午妗子问表妹可相中我？表妹说相处一阵子看看。
      等妗子和表妹来了一起吃！就这一句话打动了妗子和表妹。
      是讲其他人的好小伙。妗子后来对舅舅说。
      舅舅上县打听了，我已与现在的老婆订了婚约下了聘礼。
      是遗憾呢，还是不遗憾呢？
      李国斌，安徽省临泉县税务局公务员。手机：139567560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