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赛小说组122号【“德阿杯”全国小说有奖征文】看天鹅去

何万洪

看天鹅去

    走，看天鹅去，可否？
    埋头于文件堆里几个小时的我，被清脆的电话铃声拽出来，迷迷糊糊听到萧林的这句话。
    天鹅？我们去青海湖啊？扯淡。
    萧林没有急，也没有恼，完全符合追求者的要求。
    不需要去那么远，你没看今天的《德阿在线》吗？一群天鹅迁徙，会在这里短暂休息，去和你最喜欢的白天使偶遇一次？该是极好的。
     我的烦躁散去了一些：看你并不讨厌，又如此殷勤，准了。

    一小时之后，我、心语和萧林到了东滩。这是小城里唯一的湿地，面积近两百亩，大大小小分布着六个水泡子，河滩上布满萋萋杂草和各色野花，其间挺立着数十丛矮榆、细柳、胡杨和白桦，偶尔有山雀在树与草地之间跳踉。这几年湿地保护各级都很重视，环境改善了很多，一些燕子、野鸭会光顾此地。天鹅的出现却还是第一次，这足以惊艳了。
湿地的四周已经聚集了一些人，不多，大都屏息凝神，举着手机、支着相机拍照。我们远远停了车，到了一片白桦树中，半蹲下来，目光聚焦在那片绿草、水葱、旱苇子和蒲草钩织交错的沙滩上。
那是候鸟临时的驿站，更像是迪士尼乐园，灰雁、野鸭、山雀、燕子百十成群，或俏立，或低翔，或漫步，互相礼让，啾啾唱答，一派祥和景象。
    天鹅，真的是天鹅，它们独立于鸟群之外，大大小小有数百只之多。天鹅多是白色的，间杂一些灰色或褐色的幼崽。心语赞道：真美啊，你看看。她把相机递给我，我从镜头细看：果然，体形优美，羽毛洁白，嘴黝黑，嘴鼻之间淡黄，头颈细长，绝对鸟中的快男超女。
    我呆住了，在这片丰美的沙地上，天鹅们精心构筑行驿。强壮的哨兵在高地守卫，时而静立，神态庄重；时而飞翔，长颈前伸。有的天鹅以头钻入浅水中觅食，偶尔几声嘶嘶地叫，像我们小时候互相传递惊奇的发现。幼雏趴在母亲的背上安睡，柳梢响动，像是它们柔和的鼾声。特别是最年轻最漂亮的那一对天鹅，正以红喙相碰，以白头相靠，画面温馨诱人。这是多么和谐美妙的桃源世界啊！
    它们在恋爱，像不像你和他？心语指指我，指指萧林，小嘴一努，俏皮间透露出一丝不满。
    我扭头一看，萧林的目光并没在我身上，也没在天鹅那里，而是全神贯注地凝视着不远处的榆树丛，那后边晃荡着一个削瘦的红色的影子。
    我有些生气，尽管萧林略微发黑的脸，间杂几根白发的平头，一身牛仔，并不使我十分中意。但既然作为准男友陪我前来，却是心有旁骛，自然我是微微醋意了。
    你在干什么？我低声斥问。
    萧林并不理我，摆摆手，轻手轻脚地一点一点向那丛红影挪动。
    我有些气急，随手抄起一块石子，瞄准他的后背扔了过去——
你在干什么？住手！萧林突然跳起来大声怒斥。这一下惊动了那只瞭望的天鹅，它发出一声响亮而忧郁的号角，响声瞬间划破了宁静的湿地，天鹅们纷纷昂起脖子，惊恐地大声鸣叫，仓皇地划动翅膀，急切切地飞过了林梢，飞向了云端。
    你有病啊！几个摄影的一边呵斥着萧林，一边紧张地拍摄着天鹅的飞升过程。
    我气得跑过去狠狠捶打了萧林一拳。
    你竟然破坏了这么美的画面，不就是扔你一粒石子吗？能打疼你吗？一惊一乍地，是个男人吗？
    萧林不说话，奔向榆树丛，我意识到了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忙跟了过去。
    那红影立起来，渐渐清晰了，是个络腮胡子。他的手上擎着一只亮闪闪的弓弩，弩弦已空，显然箭早射了出去。
    萧林满脸涨红，一把薅住了他，抢过了弓弩。那人一时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萧林把弩摔在地上，几脚跺烂。他纳过闷来眼露凶光时，发现萧林身边多了几个手持相机的，都在横眉立目瞪着他，便不敢发作了。
    我发现萧林牛仔褂有一条新鲜的口子，忙问萧林是不是受了伤，他这才注意到，脸有些发白。我和心语上前仔细查看一下，还好，只是衣服破了。
    兄弟，那个人有些结巴了。哥们，我不是故意射你的，你一喊，我手一哆嗦，箭就射歪了。
    萧林沉着脸，拿腔作势的：天鹅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是善良和美的化身，你知道你在犯罪吗？你侮辱了中国锂都！何况这是我女，女朋友的最爱，你敢射它！多大胆子！
    这个家伙，说话时偏偏把眼睛溜向了我，大胆地拉住了我的手。最不可思议的是，我居然没想着躲闪。
    在一声声斥责中，那个人灰溜溜地逃走了。
    天鹅已经远去，灰雁们也失去踪迹，我们的兴致被破坏殆尽。心语指着那个人的背影，一直在嘟囔，不知道是诅咒还是国骂。
人们纷纷驾车离去，留下一地惋惜和失落。我消沉地问：天鹅明年还会来吗？它们可是很聪明的，只要有一次惊吓，下次就会到别处栖息，白瞎了这片水草，再也见不到天鹅了。
    萧林没有回答，轻轻揽住了我的肩膀，我顺势靠了上去。
    一旁撇嘴作怪的心语突然指向天空，压低声音惊叫：朵儿，朵儿，你看——
    碧蓝的云空上，一行行天鹅敛起美丽的翅膀，正曼妙地滑向德阿这片安详之地……

简  介

何万洪，笔名老鹤， 1972年出生，河北丰宁人，中国微小说学会会员，河北诗词协会会员，河北小小说协会会员，在《小说选刊》、《芒种》、《啄木鸟》、《小小说月刊》、《河北小小说》、《鲁北文学》、《井冈文学》、《北京青年文学》、《燕山》、《大名府》及多家报刊、微刊平台发表作品2000多篇（首），小小说作品获得2017年中原文学征文一等奖、2018年善德武陵杯全国小小说三等奖，有作品入选诗文专辑。电话：13831458458；邮箱：hbfnhwh@126.com；通联地址：河北丰宁满族自治县委政法委；邮编：068350。QQ号:1708595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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