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赛小说组060号【“德阿杯”全国小说有奖征文】往事1983

一湾浅蓝

　　往事1983（1918字）

　　文/一湾浅蓝

　　

　　“呯——”一声尖厉的枪响，打破了村子往昔的宁静。

　　河边站着一伙青年，其中一个正端着一支长长的步枪，向着对岸的一个山洞里射击。子弹从枪口飞出，飞入山洞的黑暗深处，只留下一丝淡淡的影子。

　　旁边站着的人们一边向着山洞里张望，一边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一个穿着白花衬衫，高挽袖口，腰扎一条皮带的女青年站了出来。她从那个青年手里抓过枪，双脚左前右后微分，稳稳站立不动，将枪栓一拉一推，左手托起枪身，右手握紧枪托，右臂轻抬，将枪座抵住右肩，左眼紧闭，右眼微睁瞄准，然后扣动扳机。枪响，子弹急速飞向洞中，“叭”的一声，却打在了洞内壁顶上一个倒挂的石锥上。众人看得分明，却是轰然叫起好来。

　　原来这是村里的民兵在训练，训练的项目就是用枪射击洞内的石锥。那位射中石锥的女青年，正是本村的民兵连长二妮。

　　头天晚上，二妮就去乡里开了会，会上说有个土匪二王，到处乱窜抢东西杀人，已经杀了很多人了，乡里让各村的民兵集中训练，加强防备。二妮领了枪，一回来就召集本村的民兵，下达了训练任务。训练的内容包括射击、擒拿等。

　　从此，村里的活儿都甩给了没有参加民兵的老人们，那些年轻力壮的民兵都在二妮的带领下，开始了紧张的训练。他们每天上午练习射击，下午练习擒拿捆绑。二妮不愧是民兵连长，所有的训练，都是由她亲自讲解、示范，无论是射击还是擒拿，她都做得十分到位，动作干脆利落，让所有的人打心眼里不得不服。到了晚上，她就组织民兵巡逻，把民兵们分成几组，手拿电筒，各个路口查看，各种安排井然有序，有条不紊。人们谈论着，既怀有一丝对二王可能到来的恐惧，又怀有一分信任二妮和民兵一定会擒住二王的安宁。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

　　这天，二妮家发生了一件事，邻居秀嫂领了一个人进了二妮家。这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穿一件白色的确凉衬衫，蓝色卡其布裤子，裤腰扎着衬衫，系一根牛黄色的皮带。来人这身打扮极为时髦，村里人何曾见过，不多时二妮家就挤了不少的人来看热闹，或在一旁指指点点品头论足，或在一旁嘻嘻哈哈说笑。二妮妈非常热情地招呼着来人，不时和秀嫂进里屋耳语一阵，然后又去河滩找到二妮，要她赶快回家。

　　来人是秀嫂带来相亲的。二妮已经二十七八了，人长得漂亮，也非常能干，各方面的条件都非常不错，可不知怎的，个人问题一直没有解决，都老大不小了，相亲相了一次又一次，次次都不中。二妮妈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遇着二妮那犟脾气，她也毫无办法，只能干着急，眼睁睁地看着二妮一年一年的毫无着落。

　　二妮妈找到二妮时，二妮正在河边带着民兵们训练呢，二妮妈把她叫过来说了情况。二妮本不情愿回来，但二妮妈急了，骂了她几句，二妮只好跟着二妮妈回到了家里。

　　二妮看到了那人，却是饶有兴趣，站在那人身旁就跟他聊了起来。二妮妈本来还担心呢，看到二妮这样，心里暗暗高兴，赶忙到厨房里准备吃的去了。

　　二妮先问了来人的基本情况，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来人一一回答。两人这样谈着谈着，后来就吵了起来。

　　二妮说：“我看你一身打扮，就知道你准不是好人。看这村里的人，哪个像你？”又说：“你究竟有什么企图，老实交待。”

　　那人不肯交待，只是一个劲儿地回答：“是秀嫂带我来你家相亲，没有啥可交待的。”

　　两人越吵越凶。众人不敢再待下去，都悄悄地离开了。

　　二妮见那人不肯交待，最后说：“你要拒不交待问题，我只有让民兵把你捆起来。”

　　那人见势不妙，抽个空子一溜烟地跑了。因为人是邻居秀嫂带来的，二妮倒也没再追究下去，任由那人跑出了村子。

　　二妮妈从厨房出来，屋里已是空无一人，气得直骂二妮“死丫头”。

　　转眼到了九月十八日，二王终究没有来。

　　晚上，二妮召集民兵，说二王已经被消灭了，宣布取消晚上巡逻，并从明天起停止训练。

　　人们都松了一口气，这段时间一直训练、巡逻，大伙一直都处在紧张的状态中，终于得以松懈下来。

　　二妮却似乎有一丝隐隐的失落，她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任由人们谈论着一直没有撞见的二王。

　　第二天一大早，二妮就去乡上交还了枪支。

　　从乡上回来后，二妮去地里转了一转。早玉米已经被收得差不多了，晚玉米却正是壮苗的时候，看看离抽穗也不久了。今年由于壮劳力们都在进行训练防二王，只有一帮老人们刨弄庄稼，顾了早玉米就顾不了晚玉米，晚玉米缺苗很多。

　　二妮回家拿了锄头就往地里走。二妮娘叫住她：“二妮你干啥呢？”

　　二妮回答：“地里缺苗，我补苗去。”

　　二妮妈叹口气，说：“唉，还补啥呀！都错过了季节，补也不会有用了。”

　　见二妮待着没动，又说：“错过了就错过了，下季种啥，好好盘算一下，兴许损失也能找回来。”

　　二妮正和二妮妈说着话呢，就见河边远处有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待两人走得近了一些，二妮看清前面的那人正是秀嫂，而后面的那个人，却是前次来跟二妮相亲的那个男子。

　　二妮想快步回到屋里，脚步却像被钉着了一般，迈不开腿。

　　

　　【作者简介】蒋玉良，笔名一湾浅蓝，男，四川省广元市旺苍县人，自由职业者。致力于小说新样式——闪小说的创作与推广。

　　通联：四川省广元市旺苍县实验小学罗香程老师转蒋玉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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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尘

我曾经看过这篇，忘了在哪看过了。
二妮和二妮妈的对话蛮有意思。

肖福祥

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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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秋暮埙

这个相亲的男子是二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