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赛散文组007号【“阿德杯”全国散文有奖征文】生命一瞥

小溪

生命一瞥
        
                             文/徐新洋
      
     六岁那年，一对夫妇从城里下放到我们村，住进了我家旁边的一间柴房。那女子叫小芹，一见到她，我就好奇地睁大了眼睛：她挺着个大肚子，走路迈着八字步，样子很吃力。我悄悄地问娘：“她的肚子怎么了？”娘哈哈大笑，说：“她怀上孩子了，以后有个孩子生出来。”从我记事起的两三年，我还没有看见过怀孕的人，所以不知道什么是怀孕。
　　之后，每次见到她，我靠在门框上，就偷窥她的大肚子，好奇地想，那肚子怎么能生个孩子出来？
　　有天早晨，我娘回家叹着气说：“小芹可怜，孩子生了半天，家里鸡蛋都没有一个，现在还没有吃什么。”说着把家里的三个鸡蛋给小芹送去。我一愣：她把孩子生下来了？我就急忙到门口，朝她家观望，她家关着门，什么都看不见。好几天，她家都这样关着门，没有见到她人影。几天以后，我又朝她家观望的时候，看见小芹打开门走了出来去上厕所，脸色苍白，挺着的大肚子瘪了。从那天起，她家关得严严实实的门，开了一条缝，从她家门前经过，从门缝里，隐隐约约看到屋里面，床下有一张摇篮，睡着一个小孩，那孩子什么样？我一直在心里想。
　　一天早晨我在门口上扒眼屎，看见小芹半掩上门到厕所去，一会儿听到她家里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还未完全醒过来的睡神，一下子走了。一边四方张望，静悄悄没有人影。蹑手镊脚挪进小芹家，一迈进门坎，就伸着头朝摇篮走去，只见摇篮里，睡一个红红的皱巴巴的小脸眯缝着小眼的婴儿，在有一声没一声嘤嘤抽泣，不但脸蛋那么小，声音也那么小，就像我家那小猫一样有气无力。我刚看清那张小脸，发觉身后有人进屋了，忙转身慌不择路一瘸一拐往外溜。“你慢一点，别摔倒了。”当时都没有听清，以后回忆才记起小芹这话。之后，我不敢到小芹家那一方了，总担心小芹说我不该去偷看她的小孩。不久，小芹丈夫，在水利工地因为眼睛看不清楚出了事，她搬走了，我也把他们忘了。
　　我在重残中挨到四十二岁时，不知又患了一种什么病，上腹剧烈地疼痛了一些日子，村医吊了几瓶消炎药，缓解了疼痛，可吃不下饭，见到荤腥味就想呕吐，四肢无力且皮肤黯淡，眼睛上的黄疸不能消退。在医院做勤杂工的妹妹，把我接到医院去医治。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症状一点也不见好转，因为肌肉和血管萎缩，无法注射一种做深度CT的药物，医生只能凭经验诊断，说我的病因是肝内肿瘤所致，也就是癌症，……我只得准备出院，回家等待死神的缉拿。
　　出院前一天，病房里换了一位三十多岁的值班医生，来给我复查，看着手里前任医生的诊疗记录，落在我身上的眼神，打了个问号，说：“看你的脸色应该不是那种病，再住几天观察下吧。”
　　我喜出望外地住了下来。
　　经过他几天的观察，排除了那种病的可能。认为是胆囊炎导致肝内毛细胆管阻塞，黄疸阻滞，不能排出。这种病会导致肝硬化，使肝脏坏死，虽然不是癌症，又不能做深度CT，无法确诊，如同绝症。在那位医生的治疗中，一周后困绕我近半年的黄疸已消褪。我们全家的心情，由大悲转为大喜，感觉像到阴曹地府走了一趟回到了人间。
　　那天，我愉快地出了医院，乘车去妹妹家休养。在妹妹小区的门口一下车，看到那位医生跟一位六十几岁的老妇人迎面而来。娘忙上前去跟医生打招呼。老妇人朝我娘瞧瞧，都转过脸朝别处望什么了的，又猛地转过头来，直朝我娘打量，然后用猜测的口吻问：“你是冯嫂吧？"娘一愣，诧异地盯着老妇人问：“你，你是小芹？”
　　原来，她就是当年我感到好奇的挺着大肚子的小芹！那医生就是大肚子里面的孩子，然后我曾经偷偷地看过一眼的那皱巴巴的粉红色小脸的婴儿！
　　我当时震惊得发愣，以致下边我娘和小芹还说了些什么，都未听到。虽然不相信向那小生命投以一瞥，就能得到起死回生的回报。而生命的神奇，谁也无法估量。那个小生命，那个皱巴巴的粉红色小脸的婴儿，在孕育到出生，父母就下放，遭受着一连串的折磨。谁可预测得到，今天他能够造创出让我起死回生的奇迹？

姓名：徐新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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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湾浅蓝

生命的神奇，谁也无法估量。为生命点赞！

小溪

一湾浅蓝 发表于 2019-10-10 20:46
生命的神奇，谁也无法估量。为生命点赞！

感谢蒋老师鼓励！

仁者不忧

拜读佳作，受益匪浅。

小溪

仁者不忧 发表于 2019-10-11 10:30
拜读佳作，受益匪浅。

请张老师多指点。

邬笋林

很不错的散文，向徐老师学习致敬！

小溪

邬笋林 发表于 2019-10-12 13:40
很不错的散文，向徐老师学习致敬！

感谢老师鼓励！

胡兴雄

情深意切！学习！

仁者不忧

拜读学习啦

秋子硕

真是生命的奇迹！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