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赛小说组045号【“德阿杯”全国小说有奖征文】等

烟云墨雨飞

                               等

                         文  烟云墨雨飞

        母亲六十八岁寿诞，李明军带着妻子儿子回乡为母亲过生日。
　　 车子刚刚拐进村子那条土路，他便瞧见了凝立在村口大树下的父母。
　　 “来了，军子他们一家来了。”母亲兴奋地奔过来。
　　 “老婆子，你慢点……慌什么……”父亲在后面急急地喊着。
　　 李明军赶紧停下车子，连忙下车三步并作两步抱住母亲，嗔怪道：“妈，不是不让您们来接嘛，就在家里等呗。虽然是开春了，也冷啊。”
　　 “还不是你妈想早一点看见你们，说什么也要来迎迎……”父亲随后赶来接茬回道。
　　 “我知道啊……爸，妈，快，上车……上车……咱们回家……”李明军把两位老人扶上车，启动马达向前驶去。
　　 车上，父母端详着车，小声议论着。
　　 “老头子，你看，小桥车坐着就是舒服。”
　　 “可不是嘛，就是高级。”
　　 李明军乐了，接口道：“爸、妈，我这不是高级轿车，只是一辆皮卡。为了拉货送货方便，才买的。”
　　 “什么？皮卡？”母亲疑惑地问。
　　 李明军笑道：“妈，您没看车后面有个斗么，真正的小桥车后面没有斗啊。”
　　 “嗯，可也是……不过它就是皮卡，也比坐大巴车舒坦……”母亲一席话，把李明军和妻子都逗笑了。

　　 寿宴很丰盛。
　　 其实最关键的是，远在外地的儿女都回来了，母亲非常高兴。一家子都喜笑颜开。
　　 李明军自己开了一个超市，而妹妹和妹夫在一家企业上班。他们工作都很忙碌，逢年过节都难得回家。若不是因为母亲的寿诞，也是因为好几年没回来了，他们都舍不得请假，或者放下自己正红火的生意回家。
　　 酒足饭饱之后，妹夫提议说，距离村子七八十里的地方，就是闻名遐迩的桃花林，咱们难得出来一回，就去那儿赏桃花吧。众人拍手同意。母亲说，我也想去看看。李明军说，行啊，一起去。
　　 等他们出来的时候，李明军方才想到，只有一辆车，哪里坐得下这么多人？妻子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就说，我不去了，这一路上我的腰颠的有些疼，想休息休息。还没等李明军搭话，十二岁的儿子不干了，哭着闹着非拉着妈妈上车，不去不行。
　　 妹妹赶紧说：“哥、嫂子，你们带爸妈去吧，我们以后有机会再说。”
　　 “那怎么行？你们在北方，也是难得回来一次……”李明军不同意。
　　 父亲在一旁低声埋怨道：“老婆子，你说你瞎掺和什么？孩子们好容易回来一趟，就让他们玩去吧。”
　　 “我……我也就是随便说说……你们……你们去吧……”母亲的眼里闪出一抹失落。
　　 李明军道：“妈，来日方长，等儿子下次来祝寿，买两台小轿车，一定带上您和爸，好好去桃林逛逛。妈，您再等等，等儿子超市做大了，等儿子攒够了钱，等有时间了，咱们去全国各地旅行。”
　　 “嗯嗯，好好，等等等，妈等着。”母亲的眼底倏忽闪现一抹希望，笑着应道。
　　 只是以后的日子里，李明军的超市越做越大，忙得天昏地暗，回家的日子一推再推，就这样过去了三四年。今年，儿子高考一结束，李明军就决定回家，他与妻子各开一辆车，马不停蹄奔向故乡。
　　 村子昔日的土路，早已经变成了柏油马路，只是村口那一棵老树还在那儿立着，唯独不见了那两抹等候的身影。李明军的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昨天，明明在电话里听父亲说，母亲只是感冒，难道病很严重么？如若不是，为何母亲没有出来迎接自己？转念又一想，母亲岁数大了，父亲也说过母亲的腿脚不灵便了，最近总是腿疼，一定是父亲不让她出来。在李明军的印象里，母亲的身体一直很不错，应该没多大事。
　　 “妈、爸，我回来啦！”李明军在自家院子泊好车，高兴地喊道。
　　 妻子随后停好车，儿子首先下车，也一叠声的叫着：“爷爷，奶奶，我来啦……”
　　 一家三口随后踏进屋子，只见父亲颤巍巍站起来，堆起满脸笑容：“来了……你们……”
　　 李明军环顾左右：“爸，我妈呢？是不是又去后园子拔草了？我去喊她。”一面说一面往外走。
　　 “军子，你妈她……她不在后园子……”父亲连忙拉住他，欲言又止。
　　 李明军颇为疑惑：“不在后园子，去哪儿啦？”
　　 “你妈她……她没了……”父亲突然老泪纵横。
　　 “啊？爸……您……您说什么？”李明军大吃一惊，宛如晴天霹雳。
　　 父亲哽咽道：“是三个月前突发急病，送到医院的时候，人已经不行了……”
　　 李明军喃喃道：“爸，您……您为何不告诉我？”
　　 “我当时想给你打电话来着，可是……可是你妈她……她在临终的时候，就是不同意，她说孙子正在高考，怕影响你们和孩子的心情，说什么也不让打电话告诉你们……我……我……”父亲的话未说完，李明军早已经呆立当场，眼里却没有一滴泪水。

　　 山中一座墓碑前。
　　 李明军望着火苗吞噬着一张张纸钱，低声道：“妈，您看，儿子真的买了两台车，打算带您和爸去桃林的赏桃花的……只是车子有了，您却不在了……妈……您说话不算数……您……您说过要等儿子的……”
　　 “明军，节哀顺变……难受就哭出来吧……”妻子轻轻抚着他的后背，哽咽的安慰道。
　　 李明军突然转身，一把抱住妻子，放声大哭：“老婆，我……我好悔呀……当初为什么没坚持让你和儿子下车……我总以为……总以为日子还很长……我……我想……等把钱攒足了……就……就带着爸妈去旅行……可是……可是他老人家为什么不等我呀……为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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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湾浅蓝

“我总以为……总以为日子还很长……我……我想……等把钱攒足了……就……就带着爸妈去旅行……可是……可是他老人家为什么不等我呀……为什么呀……”我们总以为，攒够了资本方可报答，却不知道，回报的意义在于及时的行动不留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