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赛散文组001号【“德阿杯”全国散文有奖征文】 窗灯

蓝鸟飞来

                                                            窗灯
                                                            蓝鸟



        多年来，养成了一个“开夜车”的习惯，吃罢晚饭，散步回来，便“躲进小楼成一统”了。
        傍晚，花灯初上。家家窗户都亮了。街对面，错落有致，节比鳞次的瓦灰色楼房里，有个窗，正对我家。那淡蓝花窗帘上，常常叠映着一个女人的身影。夜深了，窗外的灯火渐次熄灭，只有那个窗还亮着，与我家窗隔街相映，宛如漆黑夜幕中一对“双子星座”。万籁俱寂的深夜，灯光从街那边泻来，直洒到人心里，使人感到意外欣悦：就象夜途中形单影只的赶路人，遇上同路旅伴，浩海中搏击的孤舟，发现了另一叶鼓浪的风帆。心中间或猜想，对面窗灯下，坐着个什么样的女子？一位攻读学位的研究生，在熬灯苦读？抑或一位才华初露的女作者，正捉笔勤耕.....久而久之，竟觉那对面的灯似乎与我有种默契，夜夜陪伴着我，给人以温馨的慰藉。
        最近，朋友乔迁新居。准备买个礼品送给他。于是，假日来到离家不远的鲜花超市。挑了一个漂亮的水晶雕花的大花瓶，然后寻思着，配一束什么样的花呢？花市里到处都是新鲜的，刚从南国空运来的各色各样的鲜花，让人看得眼花缭乱。有红玫瑰，黄玫瑰，牡丹，大丽花，......鲜花好，却要辛勤浇灌。朋友是大忙人，平时哪有时间去侍奉这些娇花嫩草？如果送束鲜花，我这份心意，到头来不就随瓶中花的枯萎而“昙花一现”么？还是送一束手工绢花吧！于是来到绢花展摊，那些工艺绢花也是琳琅满目，惟妙惟肖，简直可以以假乱真。让人爱不择手。绢花摊主是位和蔼的中年女人，正在帮一对新婚夫妇挑花，见有人进来，又急忙打招呼，看来生意不错呢。女人忙完，走到我跟前，冲我一笑：这位先生，挺面熟啊！我开玩笑说：碰到“粉丝”啊，你把我当成了热播电视剧里的哪个明星，抑或哪位跑红流行歌手呢？女人腼腆地笑了：见过你，你是我对面的街邻呢。哦。是吗？这地球真小！哪儿都遇熟人！于是和她套起了近乎。她问过我买花送什么人，然后精心给我挑了一束红白搭配的郁金香，插在水晶雕花瓶里，礼品立马就显得那么尊贵和高雅，我不由赞佩这个女人的眼光来。
        攀谈中才知道，真巧，她就是街那边与我窗对窗的女人。
        原来，她是个苦命的女人。他们夫妻俩都是工艺厂下岗工人。丈夫几年前，抛下妻儿，去了南方一个城市，至今讯息全无。女人有做绢花的手艺，就在家做绢花，晚上做，白天就拿到市场卖。一人挑起家的重担。女儿在读大三，家里还有一个瘫痪在床的婆婆，里里外外，都靠女人一双手。白天忙生意，回家还要料理婆婆，直到忙完了家务，才又静下来，灯下做绢花至深夜.....
        面对那淡蓝花窗帘映着的身影，先前那浪漫的猜想已荡然无存。人的命运真不相同，生活并非全是浪漫和轻盈，一盏明亮窗灯下，或许还铺展着生活的艰辛与沉重。只不过，是那夜晚的窗灯点燃着他们生活的希望。
        此刻，书案上培根的一句哲言，倏然跳入我的眼帘:“.....一切幸运都非没有烦恼，而一切厄运也决非没有希望。最美的刺绣，是以明丽的花朵映衬于暗淡的背景.....”
        我沉吟着，心里默默为那女人的生活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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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玉巧

一切幸运都非没有烦恼，而一切厄运也决非没有希望。最美的刺绣，是以明丽的花朵映衬于暗淡的背景.....生活之哲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