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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蔷薇满院 于 2018-8-1 09:45 编辑
春嫂（小小说）
作者：蒲建知
1
春是这个星球上唯一可以同我煲电话粥的人。可这次我都还未开口，她就挂掉了电话。
我预感到有些不妙。
我过到春的租房，发觉她正在收拾行李。
我没有理由不诧异。
“你要去哪？”我站在她身后，轻轻地问。
“我要去流浪！”她的脸上全是憧憬。
我怅然若失地呆愣在那儿。好半天，才无不担心地呢喃道：“你现在不是过得挺好的吗？干嘛要离开这里？”
“哈哈，这样的生活叫过得好？蒲扇，你不了解我。我有自己的追求。”春冲我直摇头。
春坚定地迈出了流浪的步伐，至于她去了哪里，没有人知晓。
此后，我一度与春失去了联系。直到多年后的某个情人节，她不知突然从哪里冒出来，发了一篇QQ日志。我从字里行间看得出，她过得很孤独。于是，我给她留言，在表达对她关切的同时，希望她回到我暂居的这座小城来。
春很快就回复了我，说，蒲扇，你真好，过了这么多年，你都还记得我。
2
一个人最难忘的是初恋。
春的初恋是谁？我一直无法知晓。但春是我的初恋这点千真万确。
那是多年前的一个冬日，我去参加表姐的婚礼。期间，一个长发女孩那满是忧郁的眼神引起了我的注意。自然而然，我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事后，表姐悄悄告诉我，说有一个漂亮的姑娘想跟我聊聊。我惊喜无比，赶紧主动去跟那女孩打招呼。那个女孩就是春。
我不可思议地喜欢上了春，尽管与她只有一面之交，尽管对她一无所知。
当我含蓄地向春表达出我对她的爱慕之后，春咯咯地笑了。她说，蒲扇，看来你还很单纯。你难道看不出我已经是一个情场老手了么？
我以为春是在跟我开玩笑。就说，我不在乎这些。
你不在乎，我在乎！春一脸苦笑，忧郁的眼神里似乎全是落寞。
好在我和春并未因此陷入尴尬之中。我们很快就转换了话题，也是从那时起，我知道春一直在写诗。
回家那天，我和春互留了联系方式。临别时，她说她很高兴认识我这个朋友，并把她当天写的一首小诗发给我，让我分享她的喜怒哀乐。
很遗憾，我读不懂春的那些诗句。直到半年后，我们相约南下广东，我才从她的讲叙中得知，在我与她初相识那几天，她正处于失恋状态。这点并不令我感到意外。令我感到意外的是——她当时的恋爱对象竟然是我那位在乡中学做代课教师的表哥。
3
自从发了那篇日志之后，春又突然从我的视野里消失了。我曾试图从我那不太合群的表哥那里探听她的消息，得到的答复是：你问我，那我去问谁呢！
我敏感地从表哥的眼神里读出了敌意。
于是我自作聪明地向表哥解释：“我与春只是普通朋友。我出于关心才随便问问。”见表哥不作声，便酸溜溜地加了一句：“你和春毕竟有过一段，我就不相信你们现在没有任何联系！”
没想到表哥眼神多了股凶光，在恶狠狠瞪了我几眼之后，甩给我一句：蒲扇，你管得太宽了。
4
确实是我管得太宽了。
因为就在那年冬天，春主动联系了我。
在简短的寒暄之后，春直入正题：“蒲扇，你该叫我表嫂了。”
尽管有心理准备，但我还是惊讶得合不拢嘴。
“真的？那……那我就叫你春嫂吧！”好半天，我才呐呐地说。
春与表哥的婚礼我参加了。婚礼上，表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而春也一脸的落落寡欢。我甚是纳闷，这两个人，到底在演的哪曲戏？
刚回到打工的那座南方小城，我就接到了春的电话。在电话里，她问我是否还把她当朋友。我觉得她的问题有点莫名其妙，就开玩笑说：“春嫂，你在蜜月期问我这样的问题，难道不怕我表哥吃醋吗？”
“他不会吃醋的！”春回答得异常肯定。
“为什么？”我心存疑虑。
“因为他死了。”电话那端传来了春咯咯的冷笑。
“他死了？什么时候？”我大惊。
“就现在。”电话那端依然是春阴冷的笑声。
5
表哥真的死了。是被春杀死的。
案件的具体过程我不得而知。我只听说，春与表哥是在她读初三那年发生关系的，那时，表哥的身份是乡中学的一名代课教师。春显然动了真情，可表哥却完全出于游戏。春这些年居无定所四处漂泊的原因我同样不得而知，但她突然回来与表哥结婚显然是有预谋的，而且说明这些年她与表哥之间其实一直都有联系。很显然，当初春与我的若影若离——完全是做给我表哥看的。
还听人说，表哥其实死有余辜——这些年来，丧心狂的他竟然把魔手伸向了班里的女生！受害者中当中就包括了春那还未满十四岁的妹妹。当得知自己的亲妹妹也成了心上人的猎物之后，彻底绝望的春采取了最极端的方式进行了报复。
我第一时间进入了春的QQ空间。印入我眼帘的是几行晦涩难懂的文字：我陷入一个陷阱/在虚假的快乐陷阱里我一度沉醉……在进退两难中/我想演绎了一个传说……我在巨浪拍打的旋涡里窒息/醒来又昏去/这风浪尖上/我将做出艰难的择决……
读着这些颠乱的文字，我似乎又听到了春阴冷的笑声。
我敢肯定，故事背后还有故事，春一定还有什么难言之隐。
只是，在给我打完那个电话之后，春选择了上吊。
春也死了。她带走了所有的答案。
通联：惠州市小金金城一路60号长城学校（蒲建知）邮编：5161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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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7-31 21:0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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