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蒙蔽的眼睛——评析谭贵珍闪小说《红宝石吊坠》

袁锁林

被蒙蔽的眼睛
——评析谭贵珍闪小说《红宝石吊坠》
袁锁林

      读谭贵珍的闪小说《红宝石吊坠》，极易联想到莫泊桑的短篇小说代表作《项链》，两篇作品中的女主人公胡英与小公务员的妻子玛蒂尔德，虽一中一外，处于两个不同时空，却颇多相似之处以及相关之处。
      同样为参加一次宴会，同样是为一根项链，胡英以珍品换赝品，迫不及待，还自以为沾了便宜，直到珠宝行鉴定才知自己干了一件蠢事；玛蒂尔德为偿还归途中不慎丢失的项链，辛劳十年，才知向朋友所借的项链是假钻石的。
      不同的是后果，玛蒂尔德为一晚的虚荣付出了十年辛劳的代价，胡英酿成的后果远远没有玛蒂尔德严重，甚至都没有什么后果——依其个性，胡英甚至可以厚颜再换回来。
      还有不同的是主题的宏大性与深刻性。《红宝石吊坠》充其量表现的只是生活的一个小插曲，小花絮，小喜剧，小闹剧；而《项链》是人生的悲剧，戏剧性揭示了命运的深不可测以及人在命运面前的脆弱、被动与虚妄。因而艺术震撼力，《红宝石吊坠》不能与《项链》同日而语、相提并论。
      尽管如此，《红宝石吊坠》仍不乏现实意义，作品塑造的“胡英”形象，不乏其人，颇有典型性。作品寥寥数百字，通过对话与神态的描摹，便把一个虚荣心极强、不顾友情贪占好处的市侩女人刻画得入木三分，
      在物欲横流的世风面前，不少人对物质财富的看重与追求已达到了丧失理智的程度。他们即使摆脱了贫困达到了富裕，在更富裕的人面前，尤其是在富豪面前依然自惭形秽。他们的物欲是无限膨胀的，这种“永不满足”或许是“向上的车轮”，可以不断推动经济的发展，却无助于精神文明的提高，他们被物欲、贪欲等诸多欲望以及人的劣根性蒙蔽了双眼，无利于营造幸福的人生。
      可以说，《红宝石吊坠》对当下的奢侈之风、攀比之风以及贪婪市侩之气是一个有力的讽喻。
      翅膀绑上黄金的鸟儿会飞不高，甚至飞不起来。同样，人的眼里如果全是黄金珠珠宝钞票，也只能是凡胎肉眼，更不要说什么天眼、慧眼、法眼、佛眼了。
     
2018/6/27

红宝石吊坠　　            
文/谭贵珍

　　胡英为了参加闺蜜余玲儿子的婚礼，特地去城里最有名的珠宝行花巨资买了一款红宝石吊坠。
　　婚礼这天，胡英对打扮得珠光宝气的余玲说：“余玲，你今天真是光彩照人，风光无限！”
　　“胡英，你也很美丽动人啊！”余玲春风满面。
　　“我不能跟你这个富婆比，你看你那个红宝石吊坠，一看就是世界名品！”
　　“你觉得是名品？那等婚礼仪式结束后我和你换。”余玲笑道。
　　“我这个是国产货，你怎么舍得跟我换？”胡英调侃道。
　　“咱俩从小一起长大，我啥时说话没算话？”
　　婚礼仪式结束，客人散去。胡英叫住余玲：“别忘了跟我换项链！”
　　“没忘呢！”余玲说，“不过我要跟你说清楚......”
　　“算了算了，我就知道你舍不得跟我换的。”胡英立马打断余玲地话。
　　“我这个吊坠真不是你想像得那么名贵……”余玲一边从脖子上取下项链一边解释。
　　“不愿意就不愿意，还扯什么由头？”胡英噘着嘴。
　　“不是我不愿意，你那块红宝石吊坠比我这块价值高多了……”余玲说。
　　“可我就是喜欢你这块！”胡英几乎是夺过余玲手中的项链。
　　“你真喜欢，咱就交换，不许反悔哟！”余玲笑道。
　　胡英如愿了，兴高采烈去珠宝行鉴定。老先生摘下眼镜笑着说：“这一百多元的地摊货，你都看不出？”
　　“不会吧？我闺蜜可是富甲一方的贵妇人，她在儿子的婚礼上怎么可能戴地摊货？”胡英大惊失色。
　　老先生意味深长地说：“越是穷人，越喜欢摆阔。真正的富豪，很少用奢侈品。”

　　（此文发《三江都市报》2018年6月11日，西贡《解放日报》2018年6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