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

迟占勇

艾

快过端午了，男人很忙碌，买东买西的，说好好过个端午。厨房里，堆满了瓜果蔬菜，红红绿绿的，新鲜。一盘包得结结实实的粽子，一盘用煮粽子水煮熟的鸡蛋，静静地摆在洁白的操作台上，散发着特有的清香。

男人还买回两只大葫芦，一只是彩纸作的，红的像火，飘着碧绿色的穗子。另一只，是真的葫芦，画着八仙过海，也好看。

女人却有些神思恍惚，看男人忙。

女人说，买点儿艾吧。

男人继续忙，不知听见没听见。

女人就又说，买几棵艾吧。

男人说，必须买吗？没必要吧。

女人说，过端午啊，阿明就喜欢呢，每年都要有呢。

男人停止了手里的活计，怔在那儿。

女人赶紧住了口，轻轻地从后面搂住男人的腰，对不起，我又提到他了。

男人拍拍女人的手，没关系，慢慢就好了。

女人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阿明是女人的前夫，一年前因一场意外去了。阿明喜欢艾，端午节，两人就要去郊外采些艾来。阿明说，多好闻啊，艾，爱啊。女人就微微地笑了，心里蜜样甜，阿明是个浪漫心细的人。

第二天一早，女人醒来，不见了男人。不一会儿，就听见门开了，一阵熟悉的清香的味道传了进来，是艾！男人起早赶到郊外，采了一大把艾来！

女人的眼睛又一次湿润了，她接过艾来，使劲地嗅了嗅，然后举到男人鼻子下，你闻闻，多香啊！

男人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眉。他走进卫生间，头微微的痛了起来，有一点儿想吐的感觉。

男人天生对艾敏感，最受不了那种气味。


此篇入选《闪小说月刊》创刊号

迟占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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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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