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闪小说二题

提拉米苏

来叔
文/提拉米苏

　　从邮局汇完钱出来，看见街口有卖糖葫芦的，我过去买了两串。这糖葫芦蘸得真好，色泽鲜红，晶莹剔透，一咬咯崩脆，和当年来叔的糖葫芦一样好吃……
　　二十年前的小镇，卖糖葫芦的并不多。笑眯眯的来叔扛着插满糖葫芦的稻草靶子街上一站，顷刻就围拢一群孩子，纷纷擎着零花钱买着吃。我有时也买，母亲经不住我的央求偶尔会给两毛钱。
　　这年冬天，父亲干活的砖窑停了。奶奶治病需要钱，父亲整日愁眉不展的。母亲说，要不你也卖糖葫芦吧。
　　蘸糖葫芦的关键是熬糖。父亲没有做过糖葫芦，熬糖的火候总是掌握不好，蘸出来的糖葫芦不是发黏就是发苦，母亲常常守着剩下大半的糖葫芦唉声叹气，我心里也急。
　　不久，村里传言，来叔做的糖葫芦虽然好吃，可他不爱干净，洗山楂是用洗脚盆哩，人们听了，不免恶心。很快，就没什么人光顾来叔的摊子了。
　　镇子里卖不动，来叔只好到20里外的县城去卖。而父亲的糖葫芦越做越好，没有了来叔这个竞争对手，生意更加红火。
　　一次，来叔从县城回家，天黑路滑，被一辆疾驰的货车挂入深沟……
　　……
　　父亲病重，我匆忙赶回家。门口遇到来叔，他把一个厚厚的信封塞给我，就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信封里是我工作后以一个好心人的身份给他捐赠的所有钱款，还有一张字条，“孩子，别再寄钱了，叔从没怪你……”

（530字）

发于《小小说月刊》2015年12月（上）


柱子
文／提拉米苏

　　一大早,柱子推开门,外面白皑皑的一片。雪停了。
　　一碗玉米粥下肚，柱子兴致勃勃地操持着出去逮野兔。
　　下过雪是逮兔子的最好时机，有经验的猎手通过观察兔子觅食留下的足迹，一般不会空手而归。
　　柱子每年冬天下了雪都去逮野兔。如果抓的少，全当改善下生活；赶上运气好多逮了几只，就去集市换俩钱，过年的开销都有了。
　　出门向西，柱子直奔野地里那些玉米秸堆子。平原的乡村，那是野兔们最大可能藏身的所在。
　　突然，广袤的旷野里传来阵阵呼救声，“有人吗？救命啊！救救我啊……”
　　柱子循声过去，声音是从一口枯井里传来的。
　　这里原来是个菜园子，井也早干了。一定是雪大，淹没了小道，不熟悉地形的外乡人失足掉下去了。
　　柱子向下一望，一名男子焦急地在井底徘徊，见有人来，有点喜出望外。柱子看看枯井有仗余深，加上刚下过雪，井口滑，要把人拉上来谈何容易！男子见柱子面有难色，连忙说道，“兄弟，放心！救上我，绝不亏待你！”
　　柱子将逮兔子的网一端绑在树桩上，一端伸向井下，长度还不够，又解下自己的腰带连上。接着，柱子趴在井边，使出全身的力气把那人往上拽，身上滚满泥土，手也擦破了……
　　男子终于艰难地爬出井口，他一边拍打身上的泥土，一边大咧咧地说，“出来办事的，只带着卡，没带什么钱……不过我说话算话……”说着一只手伸进领口，掏摸半天，拽出一条筷子粗的金链子递过来，“兄弟，给！”
　　柱子没有搭言，他收拾好网子，系好腰带，大踏步向雪野深处走去……
（578）

发于《天池小小说》2015年10期

尚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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涪江卵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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