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

袁锁林

杀手
文/袁锁林

       大夫说：你怀孕了。
       她接过检查报告，面无表情走出医院，有气无力地徜徉在回家的路上。二月的天空飘着雨丝。
       这是她第五次怀孕了。
       她记得，只有第一次怀孕是欣喜的。不只是她，是全家沉浸在新生命孕育的喜悦中。可没多久，失意就笼罩了她的整个家庭——怀孕四个月检查出却是女孩。她是家中的独女，丈夫是上门女婿。父母都希望她能生一个男孩。非医疗鉴定婴儿性别是非法的。可她的父亲有钱也有门路。她知道这个女孩是多么不受欢迎，可还是降生了，因为第一次流产极易导致不孕。她与丈夫都是独生子女，按计生条例，她可以生二胎。
       她也希望二胎生个儿子，儿女双全。
       第二胎查出还是女孩，人工流产了，疼痛似乎只是身体。
       第三胎查出还是女孩，人工流产了，她身体疼心更难受。
       第四胎查出还是女孩，她几乎崩溃了，最后，还是流着泪进了手术室。
       这次怀孕能不能如愿？她不知道。
       她期盼，但更多的是忧郁与恐惧。
       二月的天空飘着雨丝。她有气无力地徜徉在回家的路上。她想她应该是四个孩子的母亲了。可膝下只有一个女儿。那三个女儿都悄然被杀掉了，她却说不出谁是杀手。
       第五个孩子还在腹中，她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命运。她忽然特别紧张，杀手好像就蛰伏在路边。她浑身痉挛，连手心都渗出汗来。她的两条腿像灌满了铅一样沉重。她仿佛不是回家，而是去接受审讯，去接受又一个生死判决……

2016-3-23

洪超

很有现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