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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尘肖像注册字号“老黄牛学飞翔”
陋作涉及到的飘尘五篇作品 《纵马江湖的老头》 住我隔壁的王老头真是老糊涂了,竟然从乡下牵来一匹老马。 老王把马养在卧室也好,厨房也罢,与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但我受不了每晚刚进入加班状态,老王就牵着马,哒哒哒地从四楼往下走。我住的是老式旋转式楼房,每层有台阶33级,而老王和马比楼房更老,走得特慢,那132声马蹄声,要走十多分钟,极易打断我的思绪。凌晨三点,那132声马蹄声,又搅了我刚好入睡的脆弱神经。 “老王,能不能别这么晚出晚归?世界那么大,要遛马去世界遛去。”忍受了近一个月,我终于对老王怨言相向。 “我老了,我的马也老了,怕是看不了世界了。” 老王还是晚出晚归地遛马。我疑心只有我一个人听到马蹄声,不然其他住户怎么不抗议?记者怎么不报道老王夜间遛马的趣闻? 晚上十一点,老王又牵着他的马,哒哒哒地下楼了。 等他回来,一定再跟他谈一次。必须谈。 凌晨三点,老王和他的马没有回来。 第二天晚上,老王和他的马还是没回来。 我问了居委会大妈,她们也没见到老王。翻遍当天的报纸,没见着任何一个老头和一匹老马的消息。 第三天,有人发现西山的壁画上少了一匹马。 第四天开始,有人在清晨、在夜晚、在都市、在乡村,发现有个老头骑一匹老马,策马扬鞭,意气风发。 作为苦逼加班族,突然对老王极其羡慕。
《狐仙》 我确实在进门的脚垫下捡到了两万块钱。 因筹钱买房,我已和老婆发愁了一个月。今早出门,差点被凸起的脚垫绊倒,掀开一看,居然是两万元! 转回屋对老婆说了情况,她尖叫起来:老公,我们遇到狐仙了! 我不信神不信鬼,自然不信“狐仙”之说。可我没有大富大贵的亲戚朋友,想来想去也解释不出脚垫下为何会出现两万块钱。 “首付还差点,如果真有狐仙,就让我明早再捡到两万。”我说。 当天夜里,老婆拉着我守狐仙。我坐在椅子上打瞌睡,老婆全神贯注地从猫眼盯着楼道。 不知睡了多久,老婆摇醒我,低声说:狐仙来了! 透过猫眼,我看到一个只露出眼睛的蒙面人站在门口,眼睛滴溜溜地转。不一会,蒙面人从背包中取出两叠钱,放在脚垫下。 我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是的,真的有狐仙——劫富济贫的大盗!城西城中村和城南廉租房小区,很多老百姓和我一样,都从自家鲜奶箱或脚垫下捡到了数额不等的钱。 为感谢狐仙,我和捡到钱的市民到处寻找狐仙。但寻了一个月,没有找到,也没再收到钱。 在我们不再抱希望时,一个有雾的夜间,我们守到了正往一住户门口垫毯下塞钱的狐仙。 狐仙一言不发,突围而去,再无踪影。 后来,新闻说,有个官员贪了一个亿,为了藏钱,他有了梦游症,晚上背着钱到处藏。 狐仙被抓了,我想。
《要杀人的老头》 老头擦亮银枪,跨上战马,夜里偷偷地离开军营。 离营百十步,战马忽人立而起,纵声嘶叫。老头冷酷地挥出一鞭子,战马吃痛,驮着老头绝尘而去,把追兵甩在身后。 老头要去杀一个人。 老头要杀的人,是一位统领百万大军的上将。老头要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 十年前,老头领兵与上将决战,上将完胜。 胜败兵家常事,老头输得心服口服。纵然那时上将要取老头首级,老头也无话可说。但上将没有,而是取了老头三十万已无兵器在手的部下的首级! 老头的眼睛红了,求同样也红了眼的上将将他的首级取去。 上将不。 十年后,老头领兵要与上将再战,上将却不知所踪。 老头于是单枪匹马去杀上将。 老头找到上将的军营,上将消失了。 纵寻遍天涯海角,老头也要取其首级! 一寻十年。 老头带着闪闪发亮的银枪,骑着已逐渐衰老的战马,追到了海边。当海风吹拂起老头比银枪更刺眼的白发时,老头绝望了——老头已老,怕是再寻不到那魔鬼了。 一队人马追到海边,为首一将跳下战马,单膝跪地:将军,边关军情紧急,圣上命您领军御敌,务必如二十年前般将三十万敌军首级全部斩下,不留一个活口! 老头浑身一震,努力让自己不落下战马。
《老头与劳模的战争》 在老头还是个而立之年的帅哥的时候,就被市里评为劳模。发言席上,老头意气风发侃侃而谈,全无别的劳模的拘谨严肃,也没有感谢这个感谢那个的程序式的啰里巴嗦: “我成功,因为我有知识,我造的桥,百年不倒;我成功,因为我自信,我造的桥,比我的自信更坚固。”年轻的老头吐字成钉。 老头造的桥塌了,塌得渣都不剩。 上面觉得桥有碍观瞻,把桥炸了,改修过江隧道。 在老头五十岁的时候,再次被评为劳模。发言席上,老头沉着冷静一字一句,仍旧没有感谢这个感谢那个的客套话: “原址上建桥,大家觉得我这劳模是否很光荣?这劳模,谁爱谁领去!这座桥,我等着你们再炸!”中年的老头拂袖而去。 老头造的桥又塌了,被炸了五次才塌。上面觉得易发生跳桥事件,过江隧道更安全,把已填实的隧道再掘开。 在老头真的成为老头,老得掉渣的时候,又被评为劳模。发言席上,老头言语如刀语速如电,却只有一句话:“反复建一座桥,建了一辈子,还被反复评为劳模,这劳模是我一生的耻辱!炸桥,建桥,再炸,再建,我他妈看哪个龟孙再炸!” 老头走了,不知去向。 几年后,上面觉得桥克了本市的风水,再次炸桥。 炸了几十次,桥却丝毫无损。想起老头的最后一句话,市民啧啧称奇。 “老头的魂在桥里。”许多人小声地说。
《我的大秦梦》 我计划去远方,一个特别遥远的远方——秦朝。我的计划是这样的:搓一根很长很长的绳子,绳子的一头拴一个大铁钩。绳子搓好后,把握好力度,把带铁钩那一头扔到秦朝去——力度必须把握好,大了就扔到战国了,小了就扔到汉朝了——铁钩随便钩住秦朝的什么东西,我用劲扯,就把秦朝拉过来了。然后,我就可以在秦朝随便玩儿了。 这个计划可行性强,我开始执行,一有空就闭门搓绳子。直到有一天——可能也就一两个月吧,反正感觉时间不长——我觉得绳子的长度足够了,就在绳子一头拴上大铁钩,抡起胳膊奋力一扔。大铁钩带着破风之声,牵引着绳子呼啸着飞向肉眼看不到的秦朝。 直到有一天——可能也就一两个月吧,反正觉得时间还是不长——我觉得大铁钩已经飞到了秦朝并钩住了秦朝,就开始往回拉。拉回来很容易,不到三天就到了,但拉回来的秦朝却令我大失所望——除了一块不大的土地,土地上一座小城,城里城外零星几十户人家,百来个人在上面恩怨情仇磨磨唧唧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伤心地要把秦朝扔回去,一个自称大仙的大胡子拦住了我,他对我说:本仙看你天资聪颖骨骼清奇,是个当导演的料,赐给你一本秘籍,由你去拍秦朝,保准热播! 我谢过大仙,把秦朝揉成一团收入囊中,打算按秘籍指示去拍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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