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绣花鞋

青青子衿

一只绣花鞋

    午后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照在爷爷苍老的脸上。爷爷已经昏迷，他的枕边是一只红色的绣花鞋，大红的鞋面上绣着碧绿的荷叶、跃动的金鲤和一对紧紧相依的鸳鸯鸟。
前几天我才第一次见到这只绣花鞋。奶奶说它是大奶奶的。大奶奶是童养媳,十三岁来到我家,开始照顾还没过周岁生日的爷爷。她给爷爷喂饭洗澡、铺床叠被,她教爷爷说话走路、洗脸刷牙,她陪爷爷看书写字,她送爷爷上私塾……
爷爷十四岁那年办了结婚酒席。第二天是新媳妇回娘家的日子。爷爷不想也是不敢去。去大奶奶娘家要路过天河镇。当时天河镇六十一军、武工队、二鬼子和小日本子你来我往,整日鸡飞狗跳乌烟瘴气。大奶奶十几年来从未回过娘家,她坚决要回娘家一趟。最终大奶奶穿了大红袄一个人回娘家了。谁也没有想到她这一走就再也没了音讯。
第二天去寻找大奶奶。天河镇有人说昨天看见几个当兵的追一个红袄妇女，离的太远没看清那些兵，只望见一个鲜红的身影一路狂奔。最终人们只找到了一只红色的绣花鞋。爷爷当时就哭晕了。
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进了屋。他没有回答我们的问话眼睛盯着爷爷枕边的绣花鞋。之后他从包里拿出了一只一模一样的绣花鞋。这时爷爷的眼睛睁开了，我们围了过去。老人将两只绣花鞋放在爷爷颤抖的手里，俯下身来在爷爷耳边说了几句话。
爷爷笑了。笑容还未完全展开，倏然凝住了。爷爷闭上了眼睛。
这时老人的手机响了。电话通了，他悲痛地喊道：“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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