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疑式与释疑式——赏析闪小说《追悔莫及》和《借钱》结尾艺术

袁锁林

悬疑式与释疑式
——赏析闪小说《追悔莫及》和《借钱》结尾艺术
袁锁林

      如果把一篇出色的小说比作一台文艺晚会，那么，结尾就是压轴戏。倘若压轴戏质量不高，不免黯淡扫兴，反之便会锦上添花。闪小说《追悔莫及》和《借钱》的结尾截然不同，都非常精彩。
      先看孙福的《追悔莫及》：服务员小姑娘好心劝阻生意不顺借酒浇愁的张老板，却遭受一个耳光，还被老板炒了鱿鱼。张老板生意好转良心复苏，找到在街上发传单谋生的小姑娘，小姑娘却吓跑了。结尾是这样的——“一声刺耳的车轮与地面的摩擦声，惊得张老板目瞪口呆。”是刹住了车，还是出了车祸？读者不禁为小姑娘的安危捏一把汗。悬疑式的结尾，给读者留下了想象的空间，强化了张老板一次任性粗暴酿成的严重后果，发人深省。
      再看李德霞的《借钱》：老二有困难借钱，老大不予帮助；老大有了困难，老二送钱上门，老大羞愧难当，当面忏悔。结尾是这样的——“哥，你忘了吗？那五百块，是你托咱娘捎给我的啊……”原来老二能主动借钱，事出有由，是他们的母亲从中协调暗助，融合了兄弟之情。释疑式的结尾，使故事既出乎意料，又合乎情理，表现出一个母亲的智慧与良苦用心，令人叹息，同时也劝喻人们应该如何对待别人如何面对亲情。
      有人把闪小说(也指小小说)说成是“结尾的艺术”，成败在于结尾是否够“闪”，这显然是深受“欧•亨利式结尾”的影响，“欧•亨利式结尾”至今仍有生命力，是因为能给读者有出其不意却又在情理之中的感觉，一般可以更好地刻画人物形象，丰富故事的内容。文章讲究“凤头猪肚豹尾”。结尾有力，能使作品增辉，有何不可？然而，如果都是这样的结尾或多是这样的结尾，也难免审美疲劳。作者应根据作品内在的发展设置相应的结尾，力求创新。

2015/10/2


追悔莫及
文/孙福（九月不下雪）

      张老板最近生意上遇到点麻烦，心情很不好。这天晚上，他独自来到一家饭店，喝了很多很多的酒。
      “服务员！再给我......拿两瓶啤酒！”
      一直为他服务的是一个眼睛大大的小姑娘。
      “老板，你看，你已经喝了那么多......”
      “我让你拿酒！”
      “老板，酒喝多了伤身，还是少喝点。”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谁呀？我妈？我媳妇？还是......我情人？”
      小姑娘眼泪汪汪的看着他。
      “拿酒——！”张老板大声吼着，一激动，抬手给了小姑娘一耳光。
      饭店经理赶紧跑过来，喝退了那个小姑娘，又换了一个服务员给张老板拿酒。那天，他喝得宁酊大醉。一连在家里输了三天液，才缓过劲来。
      一个月之后，他的生意终于好转了。只是，一想起那天晚上打了那个小姑娘一个耳光的事，他就觉得很内疚。于是，他又来到那个饭店。为他服务的是一个胖胖的、操着四川口音的女孩。
    “那个眼睛大大的女孩呢？就是被客人打了个耳光的那个。”
    “哦，她呀！被老板辞退喽！”
    “为什么？就因为......”
    “我也不太晓得。”
    “那你知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
    “听说她好像在街上发传单，——老板，你找她有事啊？”
    张老板没有说话，但他心里已经有了打算。一旦找到那个女孩，一定给她安排一份好工作。从那 以后，只要一有空，张老板就会徒步到街上逛游。终于有一天，他眼睛一亮，看到了那个小姑娘。她抱着一摞传单，在   太阳底下，皮肤闪着黝黑的光。
       “我终于找到你了！”张老板跑过去，一把抓住小姑娘的手臂，激动不已。
       小姑娘吓了一跳，回头一看，眼睛里立刻充满了惊恐。她猛然抽出胳膊，向马路对面跑去。
       一声刺耳的车轮与地面的摩擦声，惊得张老板目瞪口呆。

借钱
文/ 李德霞

      老大的俩双胞胎儿子考上了大学，光学费就一万多。老大东跑西颠，跑细了腿儿，也没把钱凑够。为这事，老大吃不香，睡不安，愁起满嘴的燎泡。
      媳妇说：“该借的都借了。实在不行，你跟老二张个口吧。”
      老大一听，咧了嘴：“前年，老二盖鸡场鸭场，跟咱借两千块，可咱连百十块都没借给他。这个时候找他，我咋张得开口？”
      “那……咱儿子的大学就不上啦？”
      老大点支烟，狠狠抽几口，烟雾缭绕，罩着老大那张愁苦的脸。
      这时，有人敲门。老大开门一看，竟是老二。
      老二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口。
      把老二让进屋，老大说：“老二，你咋来啦？”
      二放下鸡，放下鸭，抹一把头上的汗说：“听说俩侄子考上了大学，担心哥凑不够学费，就给哥送来三千块……”说着，老二从口袋里掏出厚厚一沓钱，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老大羞愧难当，一张脸涨成红高粱。老大说：“老二，哥对不起你……前年你盖鸡场鸭场，跟哥借两千块，可我……”
      老二摆摆手说：“哥的家境我知道，嫂子有病，俩侄儿要上学，你打工也挣不了几个钱……再说，你前年不是还借给我五百块吗？”
      “五百块？”老大一头雾水。
      “对呀。”老二说，“哥，你忘了吗？那五百块，是你托咱娘捎给我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