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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风渐凉
文/寒江雪
初秋的风,凉凉的,像丝一样缠绕在他的身上和脸上。他拖着疲惫的身子,行走在街头。
霓虹已亮起。抬起头,看到的是一盏盏像月亮一样的路灯。
今晚没有月亮。
路边的喧嚣刺激着他的耳膜,到处都是笙歌曼舞。有空地的地方,就有广场舞。
经过一个冷饮店,他感觉到了口渴,摸了摸口袋,又放下。
上了天桥,一对老夫妻正弓着腰收拾书摊。两个老人默默地把东西往箱子里装。他看看时间,七点半。正是夜市开始的时间,怎么收摊了呢?他回头又看了一眼,这一眼,却让他心酸。两位老人弓腰的姿势像极了他的父母在地里干活时的身影。
他摸了摸口袋,返身蹲在老人的摊前。老人一脸喜悦。他寻来寻求,最终选了两本《家庭》。
或许儿子喜欢看。他安慰着自己。
他带着满足感离开老人,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身后,老奶奶说,再等等吧,看,这不是生意来了吗?
老爷子说,算了吧,孩子还在等着我们呢。
下了天桥,路边的一辆小车里钻出一位中年男人。男人快步向天桥走去,喊着:爸,妈。
男人接过老人怀里的纸箱:让你们在家歇着您们偏要发挥什么余热。您们摆一年摊也挣不到我请人吃一顿饭的钱。走,我已定了包间,今晚就不回家吃饭了。
那辆车和他老板的车一样,奥迪A6。
车子绝尘而去,卷起了一阵凉风。
他不由裹紧了衣服,手触摸到了口袋。口袋里是他软磨硬泡向工地老板预支了一个月的工钱。
再过两天儿子就要到大学报到了。学费还差两千。明天,再去哪儿借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