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杕作品：驴呱

秦心

　　驴呱
　　文/田杕


　　俗语道：天上龙肉，地上驴肉。纵未尝过驴肉之人，由此，亦可知驴肉之鲜美。
　　话说清朝末年，密州县桃源乡平空冒出一家驴肉馆，生意如沸水浇油，异常火爆。老板姓刘名仁，曾远赴粤省习厨艺三载，归来后开此饭馆。
　　然本地乡民皆不食刘仁之驴肉，以为其过于残忍，曰刘仁不仁。
　　刘仁宰驴不同寻常，先醉以酒，满身拍打，欲割其肉，先钉四桩，将驴足捆缚，而以木棍横于驴背，系其头尾，使不得动。初以沸水浇其身，将毛刮尽，再以快刀碎割，或腿或肚或背脊或头尾肉，各随客便。当客下筷时，驴尚未死绝。
　　密州县内外喜食驴肉者，纷至沓来，刘仁遂暴富。当是时，礼崩乐坏，假货横行，唯桃源乡民守拙抱朴，断不肯同流合污，故乡内诸业凋敝，乡民日益困顿，独刘仁日渐发达。
　　刘仁亦非吝啬之人，乡民有遇困难者，亦慷慨相助，然乡民以其不仁故皆拒之。刘仁之子年逾三十，仍未婚娶。因刘仁不仁，桃源之女皆避之如祸患也。
　　有阴阳师言，刘仁多行不仁之事，必遭报应，或现世报，或祸及子孙。
　　光绪十二年，刘仁病，弥留之际，突做驴叫，呱呱数声，卒，面带诡异笑容。
　　众皆诧异。
　　阴阳师曰：刘仁前世为驴，故临终时为驴声，其所杀驴皆为前世为驴时欠其孽债者也。
　　乡民遂原谅刘仁，刘仁之子遂娶妻生子，然驴肉馆业已关张。
　　光绪十三年，大旱，密州县多有饿死者。刘仁之子倾其所有救灾，桃源乡民皆躲过一劫。
　　后天降甘霖，旱情解除。是日，刘仁墓前有一人雨中跪拜，痛哭流涕，阴阳师也。

尚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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