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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望暹罗满天星 ——谈《心有灵犀》中司马攻的闪小说书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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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6-27 23:06:4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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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望暹罗满天星
——谈《心有灵犀》中司马攻的闪小说书写
文□冷清秋
  
    司马攻先生的闪小说集《心有灵犀》中,写得最从容又最动人心魄的当属《虾米笋粿》。文中一个小买卖人,身体力行对于售卖路线上“有进无退”的坚持,也许仅是售卖者个性上的古怪,或者乃是小生意人生存的某种智慧。但是非富即贵的三爷无奈下的妥协,这种经年累月后表面上对于口腹之欲的最终屈服,放在病危的背景下,则传达了对于人世的无限留恋。可是留恋又有什么用,坚不坚持又有什么用,时光不等人,翌日天一亮三爷就去了,而两刻钟后,墙外巷尾又传来笋粿伯终年如一日的高唱“虾米笋粿,有进无退”。在这里,披上了“笋粿伯”外衣的时间,和幻化为“三爷”的众生,不动声色地呈现在文章之内——如果这就是闪小说,那么当面对种种疑惑的目光时,你当可以放声而说:闪小说当然大有可为。
    实际上,创作是打破理论樊笼的最有力之巨斧。闪小说有没有生命力,闪小说能写到什么程度上,最终决定这一切的还是创作。作品能走多远,闪小说便能把脚印踏到何处。《虾米笋粿》让我们看到,“小”与“厚重”是可以两全的。但需要明白的是,这一篇技巧还是次要的,这厚重感更多的来自对于人生的深刻体验和凝练的总结。此外此篇行文上的不动声色,也是其与开篇处的《情深恨更深》或是《风雪夜归人》在写作上最大的不同之处。
  当然,时光与情感这不同的元素在处理上是会有不同,但是就《风雪夜归人》来讲,人物间蓦然相逢时那剧烈的言词冲突,究竟这心中有情无情还在两说。因此孤坐门外雪中,这举动本身未必真的能说明什么,倒是那落满肩头的积雪,则是不经意间更好的表白。在这一点上,《伤心河边骨》就做得比较好。但是《伤心河边骨》用的是侧写,能与它比较的应该是《情深恨更深》。只是在《情深恨更深》中,那种所谓的“情”与“恨”,某种程度上是书写者强加给读者的印记。也只有当读者顺着作者的指向而走时,此篇才能成立。而生活何其复杂,情感又是有诸多纠结,因此读者真的会放下自我的思索,附耳恭听?我以为,此处暴露的就是短小文学不易克服的局限了,就是在字数上它没有太多的余地来“说服”读者。
  但这“局限”还不至于扩大成“缺陷”,是因为闪小说还可借着共同的情感体验来达到“不证自明”——就如司马攻先生在《风炉伯》中所做的那样。严格来说,《风炉伯》中开篇标示道“1938年2月某一天”,结尾处再由林大志的儿子点出“去年底日寇在南京杀死四十万同胞”,在背景提示上可能略有重复之嫌,但是毫无疑问,这两处无论哪一处你都不用解释太多,因为这一重大历史事件,对于海内外华人来说,都是刻骨铭心所在。那种情绪的蓄积和事实上的无可辩驳,是一种水到渠成的效果。这也是此篇可以通过“风炉伯”这样一个人小言轻的事,来传达出宏大事件的原因。
  当然作者也找到了另一个弥补的方式,就是通过带有标签性质的标题,来给予提示和强化,除了上面的几篇外比较突出的就比如《天涯》。但是《天涯》看上去似乎有一个缺陷,就是“十三岁的男童别”和“十二岁的女孩瑶”之间难以逾越的距离是如何拉开的?如无意外,这个“别”应当属一个异族人。只是笔者对于泰国名姓并无了解,因此无从判断。但是从文法上来讲,只有“别”属异族小孩时,这个标题的张力才会达到最大化——通过“十三岁”“十二岁”这种生理和心理上的相近,来衬托族群间难以跨越的文化和利益天堑。这样“天涯”一词即有作者“若比邻”的祝愿,也有人物脸上“咫尺”的愁苦。
  这种设计的巧妙,依托于前人的文学遗产,这即是闪小说必然同样可以汲取的财富,也是文化传承的一种具体表现。
  (当然,利弊相存,同时也会成为对外翻译中技术上的困难。)
  所以,真正能有感应的,自当是“我族我类”莫属。关于这一点,作者在《生死之交》中体现得就很为明显。因为也只有华族人,才能更深切地理会为何李光波遗言会是“要耐劳吃苦,并经常给你母亲写信、寄钱”。这就是一个生死之交的全部叮嘱。这不只是个人的情感,而是一种对于家和亲情以及为人处事方法上的文化和信仰——也只有把这个法码加上去,题目与结尾遗言间的轻重才会达到平衡。
  这种对比手法的效果是如此明显,所以马司攻先生又在《叔嫂俩》《童话》《情深》中一再尝试,但是却又有细微的变化。寡嫂壮叔之间,即便你情我愿,但还是绕不开一个伦理的问题,所以《叔嫂俩》中最后一个为尼一个为僧,但是忘俗并非无情者,因为之所以要“忘”,是因为“有”所致。所以题目中于“叔嫂”之后做一成双成对的“俩”字,与结尾处的青衫孤灯一对应,可谓神来之笔。这种形离意合之味,让人百般难解,因为结尾处清明时那一坟头,即是两人得以结识之缘,也是二者无法琴瑟相合之困。你说这般可怎的生生是好。相对于这种题目对于情形的实描,在另一篇中作者则改为一种浪漫的寄托和充满意趣的期许——两个年过九十的老人,七十多年的风雨相守,然后互许来生。你怎么理解这种半戏谑的认真呢?也就只有是当成《童话》了。
  紧跟在后面的《小偷》《难中见真情》则又是另一番效果,以闪小说简单的篇幅,靠戏剧性的转折,透露出了现实中的深刻。《小偷》中读者不免怀疑——过错真的可以补救么?回头处是杨柳岸还是自投罗网?而《难中见真情》里,有必要探讨一下所谓的真情,是一种自我的牺牲还是一种对于人心的明悟?作者或是不做回答,或是通过天降甘露来暗示。然而,有些题,答案远非一种。何况作者通过情节这一正一否的回应,似乎也说明了事情的复杂。
  在司马攻的闪小说天地里,显然有着更为用心的设计,比如像《意恐迟迟归》《只喝两杯》《中秋望月》《短笛泣寒夜》等。《意恐迟迟归》里,像分镜头一般,题目停留在母亲的内心,而小说的主体情节却随着出行的游子远去,写到结尾游子命丧海外之际,再回头看,母亲的那份关切和期盼仍停留在标题中苦苦等待。这种思念的定格与人物的渐行渐无以至于逝去,一静一动一永恒一消逝之间,沉甸甸的感觉油然而生。手法的巧妙,有时道具的选择犹为重要。在《只喝两杯》中,通过八十岁的父亲突然想喝酒,即来传达出生活的变迁,更是钩出了对于亡妻的思念。但这思念不是由嘴说出,而是通过梦见达成。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因此表面上是讲富足的生活,实质里却是对于艰难往事里亡妻的暗自追思。这种对于亡人的思念之情,在《中秋望月》里表现得就更为明显了。只不过人物并无一言,只是望着那中秋之月。所谓明月千里寄相思,只是这一望之间却是阴阳两隔之际,情之一字易写难投。《短笛泣寒夜》的好,在于文中营造出了孤寂的意味。所谓言为心声,以歌代诉。那寒夜中的笛声,揉搓着听者内心的柔软,所以不惜胡诌出两个命格来给瞎了眼的算命先生,做为今晚的衣食着落。
  接下来的《孙媳妇》和《怀念》都是有些特别之作。华文的衰落和从生活中远去,看在海外老一代华人眼中,多半属于一件焦灼但又无可奈何的事。但是在嫡系孙子丧失中文阅读能力之际,做为外来的异族人的孙媳却在用力学习华文,这怎能不让心急如焚的老人喜出望外,直言道“你是奶奶的好孩子”!然而这多半不是现实的,就像《怀念》中一个被遗弃的幺女,二十年后又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眼前,还带着一个没有半点怨恨即美丽又怡然的名字“素琴”。为什么作者铁了心非要讲一个突降希望或是大团圆的故事?也许是心存美好,也许是为了对抗冰冷与无情的现实。所以在这里,小说的情节设计和走向结局,反而更多的成为了一种希翼。
  《中国人》这一篇的最大特色在于,作者千挑万选,最终这画像临摹的是“一个很普通”的父亲。身为商人的小孩子,却拒绝了游客的做为答谢的金钱上的馈赠。每一个族群中普通人是大多数,所以写一个“很普通”的人物,远要比写一个英雄或是传奇更能代表群体。
  《看亲人来的》内容是确有其事。这一篇向我们展示了什么叫做“人情练达即文章”。无须太多计巧,简单节制的记述,内中深情就已喷薄而出了。
  所以,有些时候,无须用力,如实的记述,那种真切就已达成。像《烟壶》中,一个简单的关于鼻烟有无的细节,把原本缥缈虚无的文化断裂给清晰地呈现出来——远在异国他乡的“爷爷”,那多年来满腔思念的寄托“鼻烟”,如今在北京这种中华文化首善之地,竟然也成了世间绝唱,仅有一个莫名的老者还在坚持。无论是异国他乡的“爷爷”,还是北京城中偶遇的“老者”,他们的记忆和习惯之所以被遗弃,当然有时代进步之因,但是显然也有文化割裂之嫌。这之间的是非得失,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但无论怎样,两位老人,无论是漂流他乡,还是固守家园,都已经成为了某一个时代存于这世间的最后记忆。这种各自的坚持和追寻,也就成了整个的“过去”消亡前的最后一瞥。从这个意义上说,无论是“爷爷”还是“老者”,都已找不到了心灵上的“故国”,沦为现实中的他乡之客。
  这种喻指,有时需要读者去背景中挖掘,像《这个人有点口吃》,这一篇口吃这个细节显然是用来做为确定人物身份的手段。但是所谓的“口吃”,还可以有另一层意指,即“表达的艰难”。为何会艰难?“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没错: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在一个华族人生存环境艰难的境地,离国去乡的前提下,相互帮助提携,本是应有之举,但是这点直白的道理,有时却挡不住更为实际的利益的考量。只是一旦人人利字当先,人心就散了,族群也就彻底败了。但是这些怎敌得住,现实生活中迫切的某种需求。因此这沟通便会有失败的可能,反而不如不说,静待对方的醒悟。这些,在《不让须眉》中就明确地表达了出来。所以,只有对于海外华人整体的生存背景有所了解,才能真正地体察这些文字背后的指向。不然仅把主题归之于私德或是好心,不免失之浅显。
  只是这样读来主题如此沉重,还好有《等伞》这样的篇章可以让人稍喘口气。所谓少女情怀总是诗,只是这种神女有意襄王无心的迟钝与错失,给人增添了几多惆怅。
  人物的行为习惯和情感特征,都很容易打上文化习俗的印记。这就是《最深印象》和《志气》这两篇的有意思所在,讲的都是文化习惯对于心理的影响。身处异国他乡街头的巴黎,让大家产生亲近感的,是共饮一壶茶的情景,这些被共同的习惯所建立起来的熟稔,甚至取代了异国风情的美妙。相对于《最深印象》的这种明确,作者对于《志气》的把握是让人有疑虑的。其实不说别的,如果有两位英文老师,一位叫陈大牛,一位叫英格力•斯达第,那么学生选后者的可能性远超前者。这就是心理认同。同样,华人擅长的当属中餐,西餐自然应该是西方厨子更拿手。这虽然属于一种偏见,但是显然有现实理由的支撑。所以在商言商,卡迪斯并非是全无理由,而做得一手好西餐的老陈所遭遇的这种困境,即有东西方交流融汇不足的背景,也有当地华人社会地位低下的直接原因。因此这篇叫《志气》是否真正反映出了这种复杂的情形?也许当题目似指非指,处于某种两可之间,效果更好些。就如《眼力》一样,丈夫说茶,妻子说人,什么才是真正的好眼力,夫妻间的嬉笑打骂,化成了小暖人心的恩爱,平淡无奇的情节,就多了几分意趣。
  有些题材和情节大家都看得习以为常了,但《第十二束玫瑰》的巧妙之处在于,女人原本以为曾经的恋人和自己一样,都找到了生命中的另一半,他也前往别处开启了崭新的生活。不料想,全然不是,对方十余年了仍然未婚,仍然和自己住在同一个城市,自己随着时光前行之际,他却仍活在曾经的过往无法解脱出来。只是此情可待,已成追忆——这种隔阂,使得情感上分手这么多年后,生活中两人也处在了不同的时空中。如果说十二年前是她放弃了做他妻子,那么十二年后的今天她才发觉,对方正在以抓住过去死不放手来和她拉出距离,并放弃成为她日常生活中的好友。这究竟是一种痴情还是一种惩罚?痴情的话十二年也未免太久,惩罚的话,这爱恨竟会有如此之深?因此,对方假说结婚并迁离却又送了十二年的玫瑰,是一组很给人想象的设计。对于这种巧妙,司马攻先生有时候处理得也很小巧简单,如在《学话》中,连一只泰国原产的鹩哥都能说口字正腔圆的普通话,不经意间就让人感受到主人学习汉语的下力和用心。
  每一篇闪小说都可能有特定的读法。你只有沿着这特定的路才能真正领会作者的意图。像《大人吃大鱼》,它就属于一个现实中的族群生存法则寓言。做为外来者和弱势群体的华人,在海外每一处都很少能受到政治上的便利,还经常成为被忽视甚至被损害者。那么在这样一个公平有所缺失正义不太彰显环境下,与其抱怨和纠结被抢走到别人盘中的大鱼,反而不如细心捉住手边的小鱼更为实在。也正是这种心态,使得在相当范围内,华族虽然缺乏足够的政治上的权利和保障,但是于经济领域却有着不小的收获。当然,没有政治权利保障的经济收益,总有随时被损害的危险,但是无论是曾经自然灾荒,还是后来一直到现如今的政治权利上的失范,这种“多捉些小鱼回家”的心态,至少为一个流浪他乡的族群争取到了繁衍生息现实土壤。这也许不一定是最高明的方法,但至少是可行的一种生存之道。
  万事总是有转机的,《我也要学中文》通过夫妻间的生活情趣讲述了一个严肃主题,就是随着大陆经济的强盛,海外华文文化出现发展契机的可能。这样的讲述,效果如糖衣药丸,可以把严肃专业的东西讲得生动易读。在这一点上,《侄儿当了部长》就有类似的效果。洪三河的儿子颂猜竞选人民代表,家族中人人出力,洪三河堂兄得光尤其卖力。但是成功上位的侄儿在听到属下汇报得光前来道贺时,简单地以一句“部长不在”将之打发。这其实从“颂猜”这个名字就能看出苗头。下一代心里对于族群的文化和行事心理习惯已经产生了隔阂。他不觉得那是情义,只认为是在趋利。《这个人真该死》则是做了一个反向的书写。写一个为了生活的缘故改入泰籍换名为萨那隆,但是其本人却对于这个名字如此陌生,以至于叫号的人喊了多次,他还在抱怨这个叫萨那隆的家伙占着号码却不见人影。
  如果上面说的还多是平凡者的平淡生活,那么《传记》可能算是篇别有意味的追忆了。这就像《神医》中揭示的那样,“肚饥胆就大”,为了生活所迫或是为了更好的生活,一些人的原始资本积累之初可能多有不足与外人道之举。不过张家叔叔名“自信”,陈家兄弟叫“亦然”,这名字似乎在暗示,无论有多困难,但是这路都要走通下去。直到走出一个明朗的未来。但是发家之始,终是事后有所忌讳的,因此也才会出现《传记》中那暴怒之下的“XX,你出去”。
  相对于上面的这些直书其意,《改道》的手法就比较隐含,只有想到“人死为大”时,才能理会到最后一段的意思。尸骨可以随便从别处挖来再重新乱埋,这无论是法律上还是道德文化上都是不可想象的。但它发生了。唯一的可能就是那都是客死它乡的无主之尸骸。这一写法同样被运用在了《缘》中。相互心仪的人却是“有爱无缘”,只因为同为小学老师的双方收入不足以共同生活。老师收入低微,这实际反映的是华文教育的困境。华文教育不畅,则华文文化面临衰退祖裔有渐趋消亡的危险。
  在这些大主题的书写下,也有《男女有别》和《未死不能算赢》这些属生活小哲理的甜点呈上,算是一种调节。当然这一方面做得更好的是《好、好、瞎子好》,集可读性和文学性为一体。
  事情总是在发展,情况也稍有变化。《都是老师》中王扬学教的是精神文化,张得正教的是经世技术,一个是为族群求发展,一个是为个人谋生计。其实两者二而一,一而二,是一根绳索的两端。
  危机感是司马攻闪小说中挥之不去的一团阴云,始终笼罩在其对于华族命运思考的上空。但有时候作者也会荡开,去关注一下泛而化之的某个家庭里的来往开合。像《玩物》就是很有意思的一篇。无论是鹦鹉还是雀牌,最终都是用来填充精神空虚的玩耍之物。这夫妻两人前后之间的埋怨,突出的是二者缺乏精神上的沟通和交融。换句话说,精神生活的匮乏,源自于文化生活的缺失。
  所以可以看到司马攻先生的笔触,并未一味地停留在生活的正面,但作者并非只是要去讽刺人性的丑恶,而是用心去擦出那存在的亮色,这就是《明天轮到你》中所发出的那丝微光。把碰瓷写得充满温情,指出恶之下的关怀,这便是文学的功效之一。让读者领略到世态的复杂。
  继续顺着这个线走下去,《义父》讲了一个关于商业诈骗的故事。题目中有一“义”字,人物名中嵌一“仁”字,做的却是不仁不义之举。这种“名”与“实”的分离,造成的结果便是失序。
    司马攻先生的闪小说着力于泰国华人社会的书写,在此背景下,《只因眼睛那一闪》充满了异域风情就显得很是另类。从手法上来看,结尾人物那声泣诉扩充了小说的情节,但这篇真正有意思的地方是,复仇的方式不是枪手战胜枪手,而是女人战胜男人。这是个很值得琢磨的地方。因为在类似《杨家将》《呼家将》之类的评书中,或者在《鸡毛信》《闪闪红星》这类电影里,都出现了强势的成人做不到,但是弱势的小孩子却完成壮举的情节。细究之下你会发现,让不该上场的人物上场,一来会有悲壮之举,二来人物可以不守规则。不然像本文中找一壮汉,就算神枪手眼睛哪怕是因为恶心也闪了一下,但是读者会在道义上判那人不是个男人,无耻。这种对于规则的变通,某种程度上反映出一个倾向,就是规则其实就是人心向背。
    除了对共同命运的关注,司马攻先生也对于书写者投下了忧虑的目光。像在《文章憎命达》里,背后反映出的是文化精神与物质生活的割裂,这相距那种“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时代何其遥远了,那种“敬惜字纸”的情形也早不见了。如果这就是如今的现实,那么我们所坚持的文化传承所承载的都是什么呢?《谁是瞎子》以反讽的质疑回答了这个问题,那就是以德为先。这是大义,从个人情感来讲,书写时作者总会把自己若有若无地代入笔下,这就是《小说家的下场》所生发出的荒诞。作者通过混淆现实与虚构的边界,把自我和人物拉到同一舞台中央,一番身不由己的争夺就此展开。
    如果上面的那些主题都是明确的,那么《读书不可迷信》的内容看上去则充满了无法自圆其说的矛盾。一方面校长告诫要戒除迷信开化文明,另一方面却又借着出售祭祀的物品来维持学校的运营。这也许是对于现实的一种妥协,然而更像是在《人水问答》中水所回答的那样,“不是朋友,是母亲”。这种迷信也是母文化中的一部分,也许远跟不上时代了,也许只是前人的故弄玄虚,但是无论你如何看待,它就如母亲一般,仍然在毫无吝啬地滋养着挥下的子裔。反对也罢,像《古风》中那样误解也好,通通是来者不拒,全部包容。
  对于通常人家来讲,饮食和人情往来里面蕴含着全部的族裔文化和精神传承。很多年前家乡菜代表着现实的思念,而在《寿宴》中却成了对于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的一种安慰。但是尊老的传统仍没有丢,所以,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而这也是理解《不,你没说谎》的线索。应梦》写的是一个夭折的人生,但这其实不是某一个人的结局,而是当年许多人的写照。
    上面这些大都是带有“过去”印迹的记述,那么当下呢?如果过去出现的是时空的隔阂,那么如今的难题则是解读上的困难。就如在《经济专家》中,文化遗产在当今更多的是被当作稀缺的经济资源来开发。所以对于中国的文化和政治影响重大的秦始皇,在小孩子天真的脑袋里,反而成了伟大的经济专家。这种现实里解读上的错位和认知上的隔阂,就这么着产生了。所以在《风气》中,刘自变最终认可了孙子阿敢的直言,意识到需要坚持的应该是精神,而不是那些本身就在不断改变的外在。
    可能是现实中的洪水太让令人深刻了,司马攻先生在集子中一下子聚集了八篇相关的闪小说,分别是《水缘》《水改》《水运》《水性》《水落》《真善》《诉苦》《他又做了一只木船》。
    其中《诉苦》让我们意识到,在大灾大难面前,所谓的难民其实并不止一种,那些精神上哪怕是受着某种市侩式的折磨的,他们其实也是一群心理上的灾民。
所谓患难之时现真情,像《真善》中的“阿婆”,像《他又做了一只木般》的“他”,都以各自的方式来释放自己的那份力量。而做了善事并不以为是做了善事,方是为善。《心得》即是这个意思。
  我们经常讲“怨天尤人”,其实除非天大的冤屈,我们是很少叩问苍天的。但是在《庙前少一人》中新生代的小孩子却没有这种忌讳,张口就点名秦桧背后的赵家天子。这算是童言无忌,还是新思维?都任由你去思索。只是你未必能揣摩透。因为就像在《模范公民》和《大师》中那样,人物的外在行为与内心所想其实是错位的,只是除了当事人自知外,旁人无从猜测。突出的就像在《依数字没有错》中那样,政要们辩论中的混乱,那主席台上的那貌似和稀泥的“宁可浪费一些,而不要饿死一个人”的一锤定音,究竟怎样理解,全看你对于生活的体验和人心的揣摩了。
    在《猴宴》中猴子们显然对此是考虑不周的,所以表面上争取到了自主的权利,然而实际上面临的却是突然的一无所有。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看,《猴宴》完全就是对《依数字没有错》的一则注解。
    这种用一篇来给另一篇做补充和旁解的方式,显然是司马攻先生采用的一个对抗闪小说体量细小的策略。这种用心在这本《心有灵犀》中还有很多,所谓听景不如看景,欲知更多详情,不如亲自翻开集子看。(字8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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