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振评论：人物形象的长与厚 ——论闪小说《老梁》及《心中那朵云》中的心理描写

秦心

　　人物形象的长与厚

　　——论闪小说《老梁》及《心中那朵云》中的心理描写

　　文/谢振

　　

    心理描写如果到位，会引发读者的深入思索，会带给读者强烈震撼。高晓声的短篇《陈焕生进城》之所以得到很多读者的喜爱，就是因为它出色的心理刻画牵住了读者的心。对于心理描写，很多时候是不能一闪而过的。
　　红颜花开的闪小说《老梁》，故事情节缓缓进行着，不温不火地叙述着老梁对“老梁”这一称呼由排斥到喜爱的心理变化，在心理翻腾中完成了鲜明的人物形象刻画。
　　《老梁》中的心理描写是很细腻的，。“现在听着，怎么听怎么刺耳”等句子道出了休闲在家的老梁空虚落寞的心态;“大字不识的老王他们怎么能够和学富五车的梁教授平起平坐”等句子说明了老梁自命清高的心态;“梁教授在心里又骂老伴，……根本看不懂我”这一大段内心独白写出了老梁不被人理解的郁闷不快。
　　小说中甚至连老梁的神态描写之中也饱含着人物的心理内核。“梁教授充耳不闻”和“梁教授装聋作哑没有回应”两句，很容易看出老梁对老伴一而再再而三的“低级”称呼心存不满心有不甘，甚至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老梁》中的心理描写与语言、神态描写一起有机结合，不仅使小说充溢着可见可闻的生活质感，而且更是把故事情节“脚踏实地”地一步步推动到了最高点。前面的心理刻画落实到位了，最后老梁一下子让保姆“以后叫我老梁吧”的反差才引入深思，让人震撼：原来失去的才是最好的。如果没有前面对老梁心理丝丝入微的深厚描写，其反转处就不会这样让人感慨万千的。
　　宋超的闪小说《心中那朵云》与《老梁》“平淡”的故事情节有很大不同，它是一波三折惊险无比的。作者在每次的转折处也设置了心理描写，这对塑造起人物形象也是有很大裨益的。
　　在别人丢命丢腿事件发生后，“毛子已经把那朵云装在了心里，刻在了脑海里……”明知危险却还要去想，毛子的执着让人揪心。在毛子采灵芝的过程中，更是以青钢树、荆棘和岩石等环境描写，以“一双手紧紧攥着钢丝绳不停地下滑”的动作描写，一起来烘托毛子专心致志誓摘灵芝的心理。在大功告成别人误以为他要发横财时，以一句“多少钱也不卖”的斩钉截铁，和一个“冷冰冰”的铁青脸面，完成了对主人公内心只装着娘亲的完美刻画。
　　试想一下，如果砍掉了《心中那朵云》中的心理描写，小说的情节依然完整，但是一个知难而上、舍身救娘的人物形象就不会那样闪光凝重了。
　　《老梁》的情节是在家里完成的，所以使用的心理刻画大部分都是直接描写，让人如见其人。《心中的那朵云》的情节是在野外的广大地域里展开的，所以使用的心理刻画手法要丰富多样一些。两者的心理刻画都很到位，对塑造形象的作用都有着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
　　著名微型小说评论家凌焕新曾经以《心理时间的感情长度》的题目来评论一篇微型小说。我个人以为，心理描写在小说作品中，除了“放大或延长”的作用，更重要的是它应该还有加厚或深化的作用。
　　因为有了多姿多彩的心理描写，才有了悠长而又深厚而不是让人过眼就忘了的老梁和毛子。悠长，所以耐人寻味;深厚，所以震撼人心。
　　


    附1： 老梁
　　文:红颜花开
　　老梁原来是梁教授，一辈子没说过一句脏话没和人红过脸，对办了极大错事的学生，怒其不争，最大的态度只作一声长叹：唉!你呀!去吧。
　　老梁，吃饭了!
　　老梁，睡觉吧!
　　老梁!
　　休闲在家的梁教授成了老伴口中的老梁。其实没退休之前，老伴也是这么叫的，只是频率没有在学校学生嘴里的梁教授那么高，现在听着，怎么听怎么刺耳。
　　老梁和小区看门的老王，搞卫生的老刘有什么区别，大字不识的老王他们怎么能够和学富五车的梁教授平起平坐，他们之间应该是平台和高楼的距离。
　　老伴还叫，老梁。
　　梁教授充耳不闻。老伴给儿子打电话，你爸刚退休耳朵就不好使了。儿子在电话那头说给爸爸买个好的耳机，钱我出。
　　龟儿子。梁教授想，我一个月退休工资将近一个万，稀罕你买个破耳机。
　　梁教授在心里又骂老伴，一辈子没有共同语言，我耳朵没聋，倒是你心瞎了，根本看不懂我。
　　老伴说你在家等着，我给你买个耳机去。
　　梁教授装聋作哑没有回应。
　　这一去，老伴就永远没有回来，突发脑溢血去了另一个世界。
　　恍惚中，梁教授总能够听到老伴在叫：老梁，起吧。老梁，吃饭吧。
　　想再细听，又没了。
　　儿子给梁教授雇了一个保姆，梁教授的耳朵真不好使了，保姆说：梁教授，吃饭吧。
　　梁教授没听见，保姆把嘴巴凑在梁教授耳朵边叫：梁教授，吃饭了。
　　哦!梁教授说：以后叫我老梁吧。
　　附2： 心中那朵云
　　文/宋超
　　毛子一大早又来到悬崖下，毛子自己也不知道是第多少次来到悬崖下。抬头看天，天上那朵云还在。那是株千年灵芝，挂在悬崖上，大如斗笠。外地过来的采药人说，吃了可抗癌，长生不老，芝价值万元。
　　悬崖上的石头锋利如刀，采药人的麻绳被割断，把一条命丢在了悬崖上。有个药贩子不甘心，把价钱出到了两万。村里的狗子换了比采药人麻绳粗十倍的尼龙绳，还是把一条腿丢在了悬崖上......
　　村里不再有人敢打那朵云的主意。只有毛子，毛子已经把那朵云装在了心里，刻在了脑海里。毛子只要打一下盹，眼前都是那朵云的影子，采下那朵云成了毛子的理想。毛子发下毒誓，不论用什么办法都要把天上那朵云采下来。
　　毛子这次来带着一根细长的钢丝绳。毛子把钢丝绳拴在一棵青钢树上，然后纵身一跃......
　　荆棘划破了脸，撕破了衣服，岩石割破了手臂，毛子从天上一点一点滑下来，血从天上一点一点滴下来，砸着悬崖下看热闹人的脸，所有的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毛子是不是想钱想疯了?有人说。
　　难道一条命就值两万块?有人说。
　　毛子听不见，毛子心里只想着那朵云，一双手紧紧攥着钢丝绳不停地下滑......中午时分，毛子终于如愿采到了那朵云。
　　还是毛子聪明，人家半天就挣两万块。有人说。
　　毛子这回发了，两万块赶上打两年工。有人说。
　　那个愿意出两万块的药贩子也来了。
　　多少钱也不卖。毛子扔给药贩子一句冷冰冰的话。
　　毛子娘半年前得了食道癌。

叶雨

这两篇确实很不错。支持！

雨巷明月

叶雨 发表于 2015-2-25 19:51
这两篇确实很不错。支持！

感谢叶老师的大方鼓励。还加了个“很”字，真是有点受宠若惊

麻坚

欣赏，老师辛苦了！

宋超

感谢老师点评，问好，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