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养女孩

李福成

收养女孩
李福成
       杨伟开车在白石村岳母家门前停住，下车第一眼看见邻居刘大山站在自家大门外，一个女孩双膝跪地，两手抱住他的腿哭，爹，我不去孤儿院——我跟你和娘在家里，我想有个家，不想去孤儿院那里没有爹没有娘的地方！这时，刘大山妻子赵淑英伸手来拉女孩，说，小草，你起来。你爹得了病，不能上山打石头挣钱供你上学了；再说我还要下田地干活——只好把你送孤儿院去，走！小草抱紧刘大山的腿哭，我不去孤儿院！我不去孤儿院！
       小草——起——来！刘大山吐字不清地说着。
       姐夫，你来多大会啦？小舅子马琦走出大门外问。杨伟走到马琦身旁说，我刚到。自从你姐姐难产去世后，我有十多年没到岳母家来了。那么这个叫小草的女孩是淑英姐生的吗？
       不是。是大山哥那年一天清早去白石山打石头的路上，在路沟捡抱回来的，起名叫刘小草。
       哦。杨伟走近刘大山，说，大山哥你好！
       这时，刘小草停哭抬头看杨伟。杨伟见她额上有三颗黑豆般的黑痣，而脸左右各有两颗。杨伟脑海忽地想起妻子马英，在矿医院里难产的情景来。他垂头回忆……马英在产房里呼天喊地，哎哟哎哟地哭喊了两个多小时，最终产生一个脸带黑痣的女婴，女婴呱呱坠地保住了生命，而马英产后却没保住生命死了。娘家人，小舅子马琦来矿上为姐姐发丧之后，就把女婴收养抱走了……杨伟眼睛湿润了，赶忙抬起头来，看见刘小草已站起来了，她有一米五左右的个头，细瘦得像一颗小杨树。
       哎呀，这不是当矿长的杨伟弟弟来啦！你大山哥得了脑血栓病，说话不清楚。赵淑英赶紧上前打招呼。
       哦。这个叫刘小草的女孩多大啦？杨伟问。
       十三岁了。她在乡里学校上六年级，今年暑假开学该上初中了。可你大山哥成天吃药花钱；我也不能上山打石头挣钱，所以家里没钱供她上学了——这不……赵淑英说着，不禁簌簌地流下泪来，就伸手擦泪。
       唉，你们家可怜！若把刘小草送进孤儿院，那对她来说是雪上加霜啊！我想这样吧，因我现在的妻子刘淑梅在矿生活科工作，生了一个女孩十一岁了；我们家庭条件好，我想收养刘小草，叫她去矿上上学，不知你们同意吗？杨伟说。
       啊——同——意——！刘大山哆嗦着嘴，点着头说。
       小草，既然你爹同意了，那我把你送给你杨叔叔家吧，你愿意去矿上吗？赵淑英问。
       刘小草赶紧抱住刘大山的腿又哭，我哪里也不去……
       杨伟是为岳母做70岁大寿而来的。他中午吃罢寿宴，在喝茶时，马琦把杨伟拉到里间屋里悄悄地说，姐夫，你千万不能收养刘小草。
       为什么？
       我给你说了你可别生气呀？
       不生气，你说吧。
       那年我把我姐姐生下的那个女孩收养抱回家来，我媳妇见了女孩嫌太丑，不同意收养，就叫我送给别人。我就送给别人了。
       你给我也说过是送给别人了，那么你送给那个村里的人啦？
       我哪里也没送，我用包被包好女孩，包被里放了50元钱，到了后半夜，我抱着女孩去了白石山那条路上，就把女孩搁在路沟里了……却被大山哥早晨把女孩捡抱回家来了。
       啊？！你这个人怎么——杨伟伸拳捣了马琦一拳头。
       这时候，客厅里的岳母听到了吵嘴声音，就喊，您俩干啥呢？马琦，快叫你姐夫来喝茶呀。
       杨伟回话说，大娘，我今天不走了！
       杨伟住宿在岳母家，商量收养刘小草一事，最终，刘小草同意了——但她有一个要求，即每月来看望爹娘一趟。杨伟点头同意了。
       杨伟在乡里和县里着手办理了捡拾和收养刘小草手续，并将刘小草户口迁至矿上；又在矿所在当地政府派出所办理了收养和户口合户落居手续，刘小草改姓名为杨小草。
       杨小草在矿学校上了六年级，放学回家，她管杨伟叫爹，管刘淑梅叫娘，管杨丽叫妹妹。每顿饭吃的是四菜一汤，她有自己的卧室，睡席梦思床……杨小草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全年级第一名，升入初中……后来，她参加高考，竟考入清华大学大本。再后来，她又幸运地考上了研究生。
       暑假回到矿上，杨小草戴着隐形眼镜，已是22岁的一米七八个头的大姑娘了。杨伟和妻子及女儿，在矿区酒家为杨小草考上研究生摆宴庆贺……
       三天后，杨伟开车，拉着杨小草回到岳母老家白石村。杨小草见了刘大山和赵淑英拥抱不松开，热泪盈眶。她哭道，谢谢爹和娘……
       翌日上午，刘大山和赵淑英拿出积攒的养老金一千元，租车去乡一家酒店办了一桌酒席，为杨小草考上研究生接风庆贺。敬酒时，杨小草倒满一杯酒，双手递给刘大山。刘大山摇头说，我有——病——不能——喝酒。
       杨小草把酒杯放桌上，看着刘大山，眼睛簌簌流泪，她一下子扑到刘大山怀里，哭道，在这个世上，您就是我的亲爹呀！爹——！
       刘大山噙泪答道，唉——！
       尔后，杨小草又倒满一杯酒，双手端给杨伟，喊道，在这个世上，您也是我的亲爹呀！爹——！
       唉——！杨伟流泪答道，接过酒杯，仰脸喝干！
       这天，是杨伟人生喝酒，第一次喝得酩酊大醉。


字数：1822


作者简历：李福成，男，山东汶上县人，现邹城鲍店煤矿工作。


地址：山东邹城鲍店煤矿生产准备队李福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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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敬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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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福成

廖敬涛 发表于 2014-12-22 15: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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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版主廖老师赐教。